“這玩意兒要怎麽收?跳進去把它拔起來?”他轉頭問龜龜:“關鍵是拔出來放哪兒?我也沒地方種着啊!”
一想到這東西是吸食着人血養大的,他就渾身都不自在。
龜龜白了他一眼:“爸爸,我傳給你的經卷你沒看完啊?運行第一階功法時,以心頭血引誘,讓它主動認主在你的元珠内,然後它會自己捕捉鬼蜮,再在鬼蜮中安家的。”
“元珠?”周甯喃喃說了一聲,也沒等龜龜再多做解釋,便将意識一沉,細細在自己的魂海内探查起來。
原本混沌的近乎虛無的魂海内,果然懸浮着一顆米粒大的珠子。這珠子和他當初看到的龜龜的幼年形态差不多,一樣的圓潤而飽滿,一樣的散發着幽藍的光澤。
就是太小了,小到他方才都把它給忽略了。
這麽小的珠子,那蓮花也能感應到?周甯一邊懷疑着,一邊卻照着龜龜說的,默默的運行起了幽冥道一卷一階。
混沌的魂海立刻翻湧起來。剛剛修好的命魂輪在魂海的最上方顯現了出來。它漩渦一般不停吸收着天地間的鬼氣,将之納入魂輪内,又不停反哺成魂力,源源不斷的滋養着周圍的魂海。
而位于魂海中心的元珠也滴溜溜轉動起來,幽藍的光芒大盛,這般看着,倒像是宇宙中拍攝到的遙遠星球。
功法運行時,周甯感到頭腦特别的清醒。跟剛才的倉促進階不同,這一次他仔仔細細的将幽冥道第一卷三階的功法全都通讀了一遍。雖然有很多糊塗的地方,但是讀懂的也有很多。
雖然不能一一消化,但是收納紅蓮,擴展鬼蜮卻是夠了。
将這一切都弄懂後,他不再猶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從眉心逼了一滴心頭血出來。
這滴心頭血含了周甯的魂力,更保留了鬼王的血脈之力,剛一暴露,就引動了天地之氣中的鬼氣瘋狂的撲了上來。
那顆紅蓮本就是鬼氣所養,被這麽一刺激,立刻就搖動起來。它仿佛開了靈智一樣,拼命伸展了枝葉和花瓣,又用盡了力氣朝着周甯的方向伸展了過去。
倒是那黑蓮毫無所覺,依然筆挺的豎在血池中央,嚴重拖了紅蓮的後腿。
龜龜見了,一個法術就打了過去,嬌聲喝道:“沒見過你這麽不識相的東西!你是能打啊還是能殺啊!也敢在我爸爸面前拿喬!”
那黑蓮微微抖了一下,默默的垂下了花苞,然後任由紅蓮将它們的根莖一點點從血池裏拔了出來。
“去!”
周甯一個彈指便将手上的血珠彈到了紅蓮的花苞内。
九瓣紅蓮花瓣上的金線瞬間亮了一下,然後忽的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于此同時,周甯第一次感受到了元珠和紅蓮的緊密聯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元珠内忽然多出的十丈空間。
就好像真的是一顆小小的星球一般,那十丈空間落戶到了他的元珠上,這顆紅蓮又種植在了那十丈空間内。雙蓮紮根後,不僅沒有縮小,給他的感覺反而更大,更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粗壯的根系,搖曳的莖葉和花苞,還有那炙熱的能噴出火來的能量。
周甯心念一動,一小簇紅豔的火苗在指尖燃起。雖然顔色熱烈,但氣息陰冷,看着就很詭異。
“紅蓮業火。”這是他收了這株紅蓮後,本能學會的法術。按照幽冥道經卷上的說法,紅蓮業火能直接焚滅靈魂!除了無魂無魄的僵屍傀儡,其他種族,同階之内無人是他的對手!
至于那鬼蜮空間,周甯隻是稍稍感知了一下,便窺見了全貌。隻見那空間中間是一方一丈寬的小池,池中碧波蕩漾,除了并蒂雙蓮外,便再無其他生命。小池外圍着的土地濕潤潤的,雖然荒蕪又蕭疏,但周甯覺得,隻要落下種子,要不了多久,這裏便會充滿生機,再不會有一點荒涼了。
他滿心歡喜,睜開眼後忍不住就将龜龜給抱了起來!
“龜龜,你真是爸爸的福星啊!”他哈哈笑道:“這什麽鬼蜮空間,好用!太好用了!”
有了這樣的空間,他還愁什麽錢啊!隻要在這小島上挖一挖,帶回去幾百顆植物賣一賣,還怕買不到胡軍民的一條小命?
龜龜也是笑彎了眼,肉呼呼的臉頰上顯出了兩顆梨渦:“爸爸!那我們快點離開這吧!我感覺上面有路,你現在能使用輕身術了,咱們一道爬上去好了!”
實在不行,再原路返回。隻是原路返回太浪費時間了,周甯怕是不會答應的。
周甯當然不會答應。他一想到馮秋意,心裏就急的不行,當即就贊同了龜龜的提議,倆人一段一段的朝着洞穴的頂端爬去。
夜涼如水,馮秋意醒來時,周圍一片黑漆漆的,隻有掩在雲後的月亮散着一點涼涼的光芒。
她身上的護罩早已失效,從地上爬起來時,身子一晃,差點又摔了一跤。
低矮的灌木被她的衣服刮到,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響。馮秋意揉了揉後頸,一步步朝着樹屋的方向返回。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周甯去了哪裏。但是卻知道,周甯若已經脫困,是絕不會将她丢在原地的。
可周甯若沒有脫困……
她甩了甩昏沉的腦袋,強迫自己繼續想着。周甯若是沒有脫困,第一是被趙鳳媛抓回,第二是被趙鳳媛殺死,又或者倆人同歸于盡……
但第一個可能性比較小。否則很難解釋趙鳳媛幹嘛不把她也一起抓回。
同樣的理由,也能适用與第二種可能。
所以,周甯極可能與趙鳳媛同歸于盡了?
分析來分析去,周甯都是處境不妙。馮秋意心裏酸酸的,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往前走着。她不願相信周甯已經死了,便又拼命想着周甯生存下來的幾率。
也許,也許周甯在殺了趙鳳媛後還活着。隻是受了重傷,無法返回來找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去救下同伴,再集合同伴去尋找周甯的下落。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路,在接近樹屋時,她總算是冷靜了一些。輕手輕腳的繞到了一顆粗壯的樹幹後面,她看到了被吊在樹頂的幾個人影。
樹屋下面,莊大和莊二一人拿了一根木棍,在空地上走來走去。他們的情緒有些焦躁,不時會伸出頭朝着密林裏看去。
“主人還不回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莊二忍不住問道。
莊大沒吭聲,但是來來回回的走的更煩躁了。
馮秋意聽後,心中一喜。趙鳳媛沒有回來,是不是說明對方和周甯還沒分出勝負?
說不定趙鳳媛真的死了!
正想着呢,卻又聽到樹屋上方,包青松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說你們倆個其實一點兒也不擔心你們主子的安危吧!真要擔心她,你們就去找她啊!都這麽久了,肯定是被我們老闆給抓住了!”
“就是!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老闆可是十級異能者。不出手也就罷了,一出手絕對能要了你們主子的小命!”張安也跟着幫腔道。
他倆的聲音都有些嘶啞,顯然這小半天裏沒少說話。
莊二用棍子狠狠敲了敲木桌,惡狠狠罵道:“你們少在那吹牛了!就算你們老闆是十級異能者又能怎樣?我們主子跟你們這些異能者是不一樣的!她絕不會輸的!”
“那她怎麽還不回來?難不成是看上了我們老闆的美貌,跟他在林子裏春風一度了?哈哈哈……”包青松又大笑起來:“那不更好。你們主子成了我們的老闆娘,那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了,你們還不快把我們給放了?”
氣的莊二撿起個土塊就往包青松身上砸!
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砸到了包青松的要害,隻聽對方嗷的一聲就慘叫起來,然後又用那變調了的聲音罵道:“我艹你奶奶個蛋!你他娘的能瞄的更準點嗎?老子要是斷子絕孫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莊二聽了,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狠狠罵道:“活該!”
這才歇了一會兒,坐在木桌旁喝了一木碗的水下去。
一旁的莊大突然道:“老二,你留下看着他們還有老三。我去林子裏看一看。時間這麽長了,我不去看看總歸不太放心。”
莊二聽了,用力點了點頭:“你去吧。小心一點!”
莊大嗯了一聲,提着木棍轉身就走了。
馮秋意緊緊貼着樹幹,連呼吸都放輕了。她緊盯着莊大的方向,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精神也高度的集中起來。
趙鳳媛說過,這片海島上野獸很多,馮秋意和周甯聽了,立刻就曉的她在撒謊。就這麽一小片海島,根本不可能形成一個龐大的能夠野獸們生存的生态鏈。所以她相信,這個叫莊大的普通人,也不會有太多的搏命的技巧。
這是她的機會。
手裏握着最先進的消音手槍,馮秋意在莊大靠近射程内的十秒後,果斷的開了兩槍。
兩槍都正中頭面。
莊大沒什麽警惕心,一聲不吭就倒了下去。
馮秋意從樹幹後閃出,對着他的眉心又補了一槍後才徹底的放了心。
莊二一無所覺,依舊和包青松對罵着。沒了莊大的壓制,他徹底的被包青松挑起了火氣,嗖嗖就爬到了樹頂,然後手起刀落,一下就割斷了包青松身上的藤蔓。
包青松手腳依舊被捆縛着,整個人從高處狠狠往下一砸,立刻就給摔暈了過去。
“胖子!”張安以爲包青松被摔死了,頓時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胖子!”
包青松一動不動。
莊二騎在了一根枝桠上,臉上露出了痛快的獰笑:“知道嘴賤是什麽下場了吧?”
張安呸了他一聲,罵了一句:“狗雜種!”
隔壁樹上的韓明月則道:“不要侮辱狗狗好嗎?我最喜歡狗狗了。把狗去掉,就叫雜種好了!”
韓元接口:“就是嘛!他壓根就不是個東西,你們擡舉他幹嘛!”
幾人明顯是被包青松的死給刺激到了,本着就算是死也要好好罵一場的精神,竟更加激烈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差點沒把莊二給罵瘋了。
但他不敢再莽撞了。
這些都是趙鳳媛的俘虜,他擅自處置了包青松這一個已是心有惴惴了,再多殺幾個,他怕趙鳳媛回來後會直接抽死他!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馮秋意迂回而小心的走到了樹屋下。她先是摸了摸包青松的鼻息,見他還有氣後便沒再多管,而是順着藤蔓搭好的梯子,爬到了莊三所在的樹屋内。
莊三受了傷,趴在木地闆上疼痛難忍,不時就要翻個身。
馮秋意面無表情的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正中對方的後腦,一下就将莊三給打死了。
出了樹屋,馮秋意便看到了挂在同一顆樹上的韓元倆人。她沒有猶豫,抱着樹幹繼續往上爬。
韓元是異能者,比莊二可敏銳多了。四周光線很暗,再加上樹影的遮擋,沒人能看清馮秋意的樣子。但韓元知道,這人背着莊二上來,至少不會是莊二的幫兇。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他挑唆的莊二和自己這一方吵得更兇,幾乎牽扯了莊二所有的注意力。
馮秋意沒有異能,但是爬樹遊泳,殺人越貨的本事一點都不比他們這些異能者差。本着異能不夠裝備補的精神,她身上夾帶的私貨五花八門。
将一小卷鋼圈繞在樹幹上後,她一點點摸到了韓明月和韓元腳下的枝桠上,低聲說了句:“稍安勿躁。”
然後也不管這倆人如何驚訝,在枝桠上又饒了幾圈鋼絲後便掏出一塊薄膜樣的東西,套在另一卷鋼絲上,然後爬到了另一顆樹上,繼續繞了起來。
三根鋼絲組成了一個吊床的骨架,上面的薄膜片在拔掉栓塞後立刻膨脹生長,沒一會兒就将三根鋼絲架起的那塊空間包裹的又厚又軟。
最重要的是,它還很透明。
馮秋意第二次摸到兩人頭頂後,貼身又尋了一把匕首出來。然後一根接一根,耐心的割斷了所有的糾纏在樹頂的藤蔓。
噗通兩聲,韓明月和韓元同時落了下去。
“什麽人!”
莊二神經質的叫了起來,雙眼警惕四處張望着。
隻可惜這裏沒有燈火,隻靠着一點月光照明。莊二除了看到些黑漆漆的影子,其他的,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當然,他也沒有機會再看清了。
韓元從吊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紅腫的手腕,一個空間壓制就禁锢住了莊二,然後毫不避諱的高聲說道:“張安,隊長來了。你等着啊,她馬上就來救你。”
沒等張安出聲,馮秋意便連聲說道:“别罵别罵,胖子沒死。你再忍耐一會兒,我這就到你那棵樹上去。”
張安心裏一酸,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他哪裏會罵馮秋意呢。
他隻是羞愧啊!
“你個老不休的怎麽這麽不要臉!”他憋住了心裏的那股酸澀勁,對着韓元破口大罵道:“一張嘴就差遣隊長!你算哪根蔥啊!還不快滾過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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