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你要走你自己走,這個時候許嘉逸比我想象中的要固執的多,她一手摟着我,一手死死地抓着梁謹言不放,謹言,你看不到她現在什麽樣嗎,
那是她活該,我聽得很清楚,這話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他說,這是我活該,是我咎由自取吧,
我知道他現在肯定很恨我,要不是因爲我,要不是因爲我跟江家有着矛盾,我婆婆不至于拿他母親的骨灰跟我折騰,
現在罐子打了,骨灰揚了,梁謹言現在沒一巴掌抽死我已經很不錯了,
我推開了許嘉逸,艱難地朝她扯了下嘴角,沒事,你走吧,我真的沒事,
小夏,許嘉逸眼眶紅了,扭頭又去質問梁謹言,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啊,你怎麽變得這麽沒有良心,小夏好不容易幫你找到了骨灰,可變成這樣又不是她有意的,
梁謹言捏了捏拳頭,松開後一把将許嘉逸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再說最後一遍,走還是不走,
我不走,許嘉逸哭了起來,指着地上的我,你就不能看看嗎,她在流血啊,
許嘉逸哭得厲害,比我還厲害,
其實這個時候我也想嚎上兩嗓子,可是身上太疼了,我有氣無力地動了動眼皮,發現身下卻是紅了,可是但因爲身上的糞水那攤紅色反而沒有那麽明顯,
嘉逸,我真的沒事,我扶着門框試圖從地上站起來,這個時候我反而不想在他們面前暴露太多的脆弱,
孩子沒了就沒了吧,反正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生下來,
我現在想要的隻有我爸媽平安,隻有跟江摯離婚,其餘的,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可是我的脆弱早在他們面前無法掩藏了,
許嘉逸一手扶着我,心疼不已,小夏,我現在就打電話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住啊,她一邊說着一邊掏手機,她的手在顫抖,好不容易将手機從口袋裏摸出來,卻掉在了地上,
她想着去撿,又顧不上我,最後我身子一軟又癱了下來,
自始至終,許嘉逸都在綁着我,
自始至終,梁謹言隻是默默地看着我,
看着他冷漠的臉,我真想大吼一聲,我真想問他,你他媽的是有多恨我,才忍心看我成這樣,
可我現在什麽力氣都沒有了,連裝下面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嘉逸好不容易撿起了手機,還沒打出去手機就黑屏了,她盯着手機嚎啕起來,撕心裂肺,仿佛要沒命的不是我,而是她,
謹言,你打電話,你快打電話啊,許嘉逸一遍又一遍的催着梁謹言,可是他就是不動,
許嘉逸失望了,
而我,可能早就絕望了,這個男人置我生命于不顧,是不是就盼着我死,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想着死神是不是要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粗暴的滾字,讓我赫然睜開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緊接着身體一輕,我就被人給抱了起來,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我看到了江澈那張放大的臉,
他緊緊地抱着我,扭頭就狂奔,一口氣都不喘直接跑到了村口,攔了黑車後就要送我去醫院,可是我一身的肮髒誰願意讓我上車啊,
操,江澈爆了一句粗話,一腳直接踹癟了車身,下一秒直接将我塞進了車裏,緊接着他自己也坐了上來,
就在司機準備哄我們的時候,江澈直接朝他的臉甩了一疊錢,開車,
他命令道,那張一想憨傻十足的臉上頭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令人膽顫的表情
之後的事情我多少記不清楚了,從我被老妖婆毆打到現在我能一直撐着已經不容易了,
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起來,我大約還能記得江澈抱着我沖進了醫院,大約想起了梁謹言一直在我耳邊提起的話,江澈可能不傻,
我醒來的時候好像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一睜眼就看到了江澈坐在床邊,一隻手撐着下巴在打瞌睡,我醒來時他打了個激靈,蓦地就睜開了眼睛來,
雙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激動地握着我的手,夏,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他松了口氣臉上頓時露出輕松的笑意來,
我眨了眨眼睛,朝他擠出一絲微笑,裝這麽久不累嗎,
江澈臉色一僵,所有的表情都收斂了起來,最後他幹脆往椅子上一坐,同時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揚,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來,要不是因爲你,老子能繼續裝,
這樣的态度,這樣的說話語氣,這才是他,
——梁微言,
聽着他的話,我忍不住嗤聲笑了起來,咱們都這麽多年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眼睛挺瞎的,
對,江澈哼哼着,一條腿直接甩在了床上,你要是不瞎能跟江摯結婚,
這話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響徹的巴掌啊,打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他說的對,我就是瞎才看上了江摯,就是瞎,才不知道江澈裝了這麽多年,
這麽不說話了,江澈見我沉默立刻收回了腿,站起身來的時候直接朝我湊了過來,别以爲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想什麽,我裝了這麽多年就是等着報複梁謹言的,
他的直白,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擡頭看向他的時候,他一把捏住了我的臉頰,當即親了上來,
蜻蜓點水的吻結束之後,江澈心滿意足地對我笑了笑,
我下意識擡起手擦了下嘴巴,當即發現他眉頭皺緊了,
操,你他媽一身糞的時候我也沒嫌棄你,你現在什麽意思,江澈龇着牙,直接捏住了我的臉頰,狠狠地擰了一下,
我疼得眼淚珠都要滾了下來,他又立刻松了手,
行了,别鬧我了好不好,我有些生氣,明明剛醒過來什麽都每搞明白,他就這副态度,
得了,老子不鬧你,江澈舉了舉雙手表示頭像,一轉身又跟京癱似的橫在了椅子上,你他媽都睡了兩天兩夜了,現在醒了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
這麽久,我驚呼,
是啊,江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瞧見沒,黑眼圈,
說真的,現在這個樣子的江澈我真的一點都不習慣,我甯可他還是那個沒事就跟我撒嬌的傻子,那樣的他,天真善良,眼睛都是清澈的,
可現在呢,
看着他,我便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是逼人的戾氣,太重了,讓人畏懼,
我沉默了一會兒,腦子裏開始播放着兩天前的事情,
我記得我被江摯他媽打了,記得被她潑了一身的糞,記得打碎了裝着梁謹言母親的骨灰罐子
也記得江澈急獵獵地從我來醫院,
孩子孩子還在嗎,我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江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在他媽屁,你想要,以後跟老子生,
什麽,
什麽什麽,江澈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他媽梁慎言跟蘇柔斷子絕孫關我屁事,要孩子,跟我要,
我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去回應他的話,
我認識的江澈不是這個樣子的,爲什麽他不裝傻會是這種模樣,
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想了很久,仍舊不能消化他話中的意思,
江澈朝天翻了個白眼,十一年了吧,老子跟你有十一年了吧,我對你什麽心思你不懂,他說着,整個人都快往我身上壓了,
我立刻伸出手抻在了我跟他之前,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跟江摯還沒離婚啊,而且
離,老子幫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