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是梁謹言的弟弟,這個身份是我無論如何都猜不中的。但現實擺在這裏,我不相信也得相信。
被梁謹言轟出辦公室之後,我領着江澈下了樓,打算先送他回家,不管怎麽說公司絕不是适合他留下來的地方。可是經過走廊的時候江澈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有人爲了能看清楚什麽情況都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
鍾夏,他是誰啊?長什麽帥!
就是,哪來的小帥哥?不會是新招來的員工吧,咿,最近也沒聽說咱們公司要招新人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同事看的新奇也就算了,偏偏江澈這個傻子也跟着瞎起哄。
夏,他們都是誰啊?江澈拽了拽我的手,表現的跟我很親密的樣子。
我皺了皺眉頭,實在不想跟他多說什麽。想着梁謹言在辦公室裏發怒的樣子,如果讓他知道江澈造成了小規模的轟動,估摸着又會找我算賬的。
所以一尋思後,我幹脆拉着江澈一頭往外沖。
離開公司後我招了一輛的士送他回了家,然後給我婆婆打了個電話,讓她回頭接應一下。
麻煩解決完之後我剛準備上樓,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号碼,我一接,那頭竟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綁匪!
這還是頭一次綁匪把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所以我不免有些緊張。
東西都看到了?對方試探地問我。
我咬了咬唇,是,東西看到了,你想怎麽樣?然後點開屏幕按了錄音鍵。
隻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可你既然都已經報警了,就不怕我撕票嗎?對方的态度很是嚣張,讓我隐隐覺察出了一絲不妙。
我努力保持鎮定,不讓自己顯露出一一絲一毫的驚慌出來,有什麽好怕的,反正你要的是錢,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但五百萬真的太多了,而且江摯的命壓根就不值那麽多錢。
值不值那麽多錢不用你來提醒我,你想救他,就得想辦法。話音一落電話那頭便陷入了沉默當中,我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說,聽說江摯的父母多年前收養的那個傻子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爲什麽不跟他要?
你還知道什麽?江澈是梁謹言弟弟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這個消息得到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白榆對方笑了笑,說出這個名字後又是一陣沉默,準備好一百萬現金,剩下的四百萬我會給你一個賬戶,你把錢直接存進那個賬戶就可以了。三天之後,在新陽碼頭的九号貨倉那邊一手交人,一手交錢。記住,别帶警察!
電話就此挂了,我卻覺得陷入到了一個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迷霧當中。
這個綁架江摯的綁匪可以說對我這邊的情況根本就是了如指掌,連我剛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扒了扒頭發,隻得回公司繼續上班。
剛一回辦公室,小張他們幾個就湊了上來,這段時間我讓她們看足了笑話,如今還想從我身上扒出點新料來。
鍾夏,剛那個小帥哥到底是什麽人啊?
沒誰,我小叔子。我懶懶道,将視線轉移到了電腦屏幕上。
霎時間耳邊立刻傳來了他們的議論聲,不是吧,你小叔子長得也太帥了吧。不過跟你老公江摯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啊。
對呀,長得也不像,他比你老公可帥多了。
女人一旦犯起了花癡,就是大羅金剛都拯救不了。
尤其是聽着他們議論江澈的長相身高等等,我真有些不耐煩,行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行嗎?真要是看上了他,以後有機會能見到!
撂下這話後,她們幾個自知無趣也就都散了。
我松了口氣,接着忙活手裏的東西。偏偏這時辦公室門口傳來了叫我的聲音。
我擡頭一看,竟然是白榆。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露肩短裙,顯得鎖骨異常明顯好看,一雙白皙筆直的長腿就這麽暴露在了空氣中。不看她的臉就知道她是女人中的尤物,然而她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更是爲她加分不少。
從白榆出現的那一刹開始,辦公室又陷入了另一場尖叫與議論當中。
我盯着白榆看了一會兒,才起身朝她走去。
我找你有些事,去聊聊吧。她說着轉身朝會客室走去,我隻好跟上去。
剛進去白榆就讓我把門給關上,随後從包裏掏出了手機推到了我的面前。
點開相冊,裏面有段視頻。早上收到了。她示意我點開,點開之後裏面播放的是一段隻有五分鍾的視頻,視頻内容正是江摯被切去左右兩隻手無名指的畫面。
看到他兩隻手血淋淋的樣子,我胃裏一陣翻騰。
白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摯的贖金我來出,不過我有個條件。她沖我明媚的笑了笑,從包裏摸出了一根煙點了起來。
缭繞的煙霧下我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臉,還有她眼神中的意思。
白小姐,你有什麽話直說好了,不用跟我拐彎抹角。我直言不諱,突然覺得白榆主動提出拿錢救江摯,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白榆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将煙在桌子上碾滅了,鍾小姐快人快語,我喜歡!我的要求很簡單,五百萬我來出,但你跟江摯不能離婚。
爲什麽!我叫道,我跟江摯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更不要是接着做夫妻。你拿錢來堵我,這确實是你的優勢。可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不答應,江摯就得死。白榆替我說出了後果。
然而這樣的後果又不是我承擔不起的。
白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必要。如果不讓我跟江摯離婚,那我甯可他被綁匪給撕票了。他對我薄情無義,我何必對他用情至深呢?話說完,我直接拉開門準備離開。
可這時候白榆又叫住了我,鍾小姐,我奉勸你。遊戲好玩歸好玩,可要是太不把遊戲規則當回事,到時候吃苦頭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這話,有點意思。
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向她,白小姐,爲了江摯這麽一個玩物,你跟我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有什麽好較勁的。對我而言有沒有遊戲規則都一樣,到時候誰勝誰負,就各憑本事!
好!真不愧是謹言看上的女人!白榆哈哈大笑起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預祝你早日跟江摯離婚,投身到謹言的懷中,到時候你一定會覺得與其被梁謹言折磨,還不如跟江摯糾糾纏纏一輩子的好!
白榆說提着包便離開了,望着她曼妙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擔心她的話會變成真的。
梁謹言對我到底是什麽居心呢?
抱着這個念頭,我恍恍惚惚就來到了梁謹言的辦公室,敲了下門便進去了。可是他一直低頭忙着翻看合同的事宜,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
看着他在忙碌我也沒有好意思開口,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候的樣子他才捏了捏鼻梁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不免有些驚訝。
你找我什麽事?他端起咖啡杯準備去泡。
我忙從他的手中接過杯子,還是我去吧。
梁謹言沒有異議,等我将咖啡端回來時他不免把剛才問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沒事的話就先出去,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
等等,梁總也不知道怎麽的,我一轉身就把門給關上了,同時連百葉窗也拉上了。
梁謹言見我這神神秘秘的作态不由得擰了下眉頭,找我到底什麽事?
今天白榆來找我了。我如實道,想到白榆對我的警告我心裏莫名的覺得煩躁。
所以呢?他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看向我的時候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我又不是替你解惑的和尚,你找我到底想問什麽?
白榆說,你是在利用我?
對。他沒有否認,然而正是他的直接讓我更加心慌了。
梁總,我沒什麽可利用的吧?就是當初你給我三百萬的時候我有想過爲什麽,但是我沒想明白。
那就證明你現在還不夠能耐。梁謹言放下了咖啡杯,朝我走了過來,白榆的話,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對了,她找你,不單單隻是爲了嘲笑你吧?
看樣子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住他啊。
我點了點頭,把白榆找我商量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梁謹言聽完後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爲什麽不答應她?
可是答應她的話,江摯救出來我就不能跟他離婚了!我爲什麽還要答應?隻要一想到把江摯給救回來還要跟他同一屋檐下,我就覺得惡心的慌。
然而,梁謹言卻湊到了我的耳邊嘀咕了一句,鍾夏,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至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就不怕自己有看走眼的時候?我擡起頭來,發覺他眼中的那個我竟然笑得那麽自信。
梁謹言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聰明的女人,要懂得收斂,自信也要藏着。鍾夏,你能做到的将遠遠是我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