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打擊早就讓我喘不過氣了,我用自己換了十萬塊錢以爲能把一切都給擺平了,可現在卻告訴我還要三萬。我現在就算是偷去搶也未必能行吧。
望着坐在床邊的曹斌,我真想一口咬死他,然後再去結果了江摯。
如果沒有他們,我的日子還會變成這樣嗎?
我撐着床邊慢慢朝曹斌爬了過去,抱住他的時候曹斌的身體僵了一下,還沒扭頭,我一口直接咬在了他的耳朵上。狠狠地一口,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曹斌疼得哇哇大叫,騰地跳了起來,一巴掌就把我從床上給打翻了下去。
操!他捂着帶血的耳朵,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漲紅的臉上滿是憤怒。
這時候門外的幾個小弟聽到了曹斌的叫聲一窩蜂地沖了進來,看到曹斌一臉帶血,登時激動起來。
哥,怎麽回事?
幹!曹斌啐了口唾沫,這賤貨找死!錢還不上是吧,咬老子是吧!你們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他媽的打死了算老子的!曹斌一聲令下,幾個小弟掄起了棍子就朝我這邊湧來。
在卧室外面的江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立刻叫着我的名字。盡管叫着,他卻沒有勇氣進來。
我癱坐在地上,望着他們拎着棍子往我這邊靠近,我心裏一片悲涼。
棍子打在身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我除了抱着頭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一棍子接着一棍子,我真想這個時候江摯能沖進來保護我。可是我努力睜大了眼睛,卻始終看不到他。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我想今天要是被打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江摯的吧。
十萬塊錢,讓我看清楚了江摯的面目。這個與我在一起六年的男人膽怯懦弱沒有擔當,更重要的是他不愛我。
十萬塊錢買了這麽一個教訓對我來說值了,可我不想因爲這十萬塊錢斷送了自己的将來。
是!爲了這麽一個男人遭受委屈,忍着痛打,憑什麽?他都不愛我了,我憑什麽還受着痛!
想到這裏,我吊着一口氣,試着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努力了好幾次都失敗了。那些棍子不再往我身上打,我看着他們幾個收了手朝卧室外走,我猜得出他們是想幹什麽。
曹斌依舊留在卧室裏,嘴裏叼着煙,一隻手捂着還在滲血的耳朵。他眯緊了眼睛盯着我不放,臉上有惱色,但更多的是我看不清也猜不透的神采。
他盯着我差不多盯了好幾分鍾,而我也這麽看着他。
卧室外傳來了江摯如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他一邊求着繞,一邊叫着我的名字。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着讓我去救他。
我特麽成什麽了。
曹哥,打也打夠了。這錢,能算了嗎?
曹斌吐掉了嘴裏的煙,舔了下幹澀的嘴角,鍾夏是吧,老子記住你了!從今天開始,你欠老子的錢老子跟你一筆勾銷!至于江摯,我見一次打一次!曹斌擱下這句話後轉身套起了褲子,拎起衣服後直接走了。
臨走之前的那一眼,讓我不禁毛骨悚然。
大約過了五分鍾的樣子,我才意識到這個家總算安靜了。
死一般的寂靜,讓我忍不住去想我自己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
可是我還能感覺到身體的疼痛,還能感覺到我的心在滴血。我還活着,至少現在不欠那筆錢,更不欠江摯的了。
憑着僅剩的一口氣,我掏出了手機給梁謹言打了通電話,我告訴他十萬塊錢我還不上了。所以願意繼續跟他交易下去。
梁謹言對我的回答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卻聽出我聲音的不對勁。
他問我在哪兒。我說,我在家。
電話就這麽挂了,不到二十分鍾家裏就出現了一個出乎我意料的人。
當梁謹言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張了張嘴,想盡可能的表現出我沒事的狀态,可是嘴角一裂開整張臉都疼得厲害。再一動身體,發現渾身上下疼得能要了我的命。
而梁謹言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我,隔了好久他嗤嗤一笑,都被打成了這樣,居然還沒死。
這話讓人聽起來很是膈應,但也是實話。
梁總,您來這裏應該不是來看我的笑話吧?我還強撐着一口氣,試圖扶着牆站起來。
梁謹言摁了摁額頭,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朝我走來。一彎腰,便将我抱在了懷裏。
被他抱起來的瞬間,我疼得直接哭了起來。
閉嘴!梁謹言瞪了我一眼。
我識相地閉上了嘴巴,被他抱出了卧室。經過客廳的時候發現江摯還躺在地上,像是昏了過去。
梁謹言稍有停留,刻意看了我一眼。
我搖頭,不用管他,死了更好!
梁謹言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帶着我下樓之後,驅車直接送了我去醫院。
到醫院做了一些檢查,身上的傷不算嚴重,就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需要在醫院住幾天。
住院的這幾天裏我爲了能清淨點直接把江摯給拉黑了,期間李助理每天都來醫院給我送飯,一日三餐頓頓都是最好的。對此,我有想透過李助理給梁總表示感激。不過李助理卻說我不需要把這個放在心裏。畢竟是交易,梁總要的是一顆健康的卵子。
道理說通透了,我心裏自然不會對梁謹言存着感激了。
他是商人,重利。
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我實在是受不了病房裏的藥水味了,便跟李助理提出能不能出院。李助理将這件事跟梁謹言禀告了一聲,當晚梁謹言就來了醫院。
他問我,出院之後要去哪裏。
我說回家。可是家這個字眼從嘴裏蹦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諷刺。
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江摯,但是回去必定是要見到他的。可我現在不回去又能去哪兒?
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吧。梁謹言突然這麽說,讓我不免心生好奇,不過再一想,我立刻明白過來。
您真有辦法讓我三天之内就離婚?律師的效率再高也沒到這種程度吧。
梁謹言點頭,将手裏的文件夾直接甩到了我的跟前,簽了它,我幫你離婚,還會幫你獲取到最大額度的賠償。
這麽大的誘惑放在我的面前,我很難不動心。
協議不過隻有幾張紙,上面的内容雖然有數十條,可是一目十行很快就能看完。無非是在進行交易期間保證我的身體健康,直到卵子取出。并且還有一份保密協議,從交易開始到結束,我都不能打聽卵子的去向。
梁總,如果我真的簽了這協議,你能保證讓我盡快跟江摯離婚嗎?真把字給簽上,一切就都會變得不一樣了嗎?
我望着文件夾裏的紙頁,心裏突然沒有了底。
梁謹言沒有說話,隻是陰鹜着眼睛看着我。他似乎在給我時間思考,等了差不多五分鍾的樣子,他說,鍾夏,你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簽了,我幫你離婚,幫你搶回你失去的一切。可是不簽,你将要償還從我這裏借走的錢,而你那位出了軌的丈夫也不見得會跟你離婚吧。
是啊!簽了,我失去的隻是一顆卵子。
可是不簽,我從他這邊拿走的十萬塊錢要還給他,如果梁謹言比曹斌還要狠呢?甚至連一天給我準備錢的時間都不給呢?他會立刻逼死我吧。
況且以江摯的個性他絕不會輕易跟我離婚的,或許他會想盡辦法吊着我不放。我已經受夠了他給我帶來的折磨。隻要我把鍾夏這兩個字簽在上面,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與江摯斷絕關系,我可以不用再背負債務的折磨。
鍾夏,想清楚了嗎?梁謹言催促道。
我一咬牙,重重地點了下頭,從他手中接過鋼筆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梁謹言心滿意足地帶着協議離開了,臨走前他特意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江摯真的被開除了。
驚愕之餘,我依舊有些擔心江摯的處境。那天被梁謹言帶離家門的時候江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雖然看不出傷勢有多嚴重,但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我已經将近一周沒有聯系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我承認,面對江摯我即便恨也恨得不夠徹底。說到底,我還是賤,還是惦記着跟他六年的感情。
想到這裏,我摸出枕頭下的手機,将江摯的号碼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
可剛把号碼拉出來,江摯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顫抖着手指按下了接聽鍵,而那頭傳來的卻是我婆婆的聲音,她質問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