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們已經見識過葛瑞絲的演繹法了,并爲此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是,‘戰場’從二樓轉移到一樓大廳了。
顯而易見卡洛琳·朗茲很“忠心耿耿”,在葛瑞絲挽着安格斯的手下來時,她正在向羅德裏克複述葛瑞絲說他虛僞的話,當然‘虛僞’這個詞她似乎很難以啓齒,葛瑞絲很好心的幫助她補全,“虛僞,我說格林先生虛僞,我不認爲将這個詞說出來對你來說有什麽困難,鑒于你做了隆鼻手術,以及墊高了你的顴骨。”
葛瑞絲的目光再次滑過了有着一頭深褐色,在某種程度更偏向于紅色頭發的卡洛琳·朗茲的臉,用沒什麽感情-色彩的語氣說:“有趣的事情就在這裏了,面部塑形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更符合主流審美觀,盡管我并不贊成這種改變自己身份識别碼的行爲,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确實在某種程度上愉悅了除了我之外人的感官。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親愛的秘書小姐,你在做了面部塑形手術後,卻沒有手術前那麽令人愉悅了,這就讓我忍不住好奇了——”
在場做過面部塑形手術的來賓眼觀鼻鼻觀心,淡定極了,倒是羅德裏克的神情更加不好看了,他在葛瑞絲說出她的推論前喝止了她,“葛瑞絲!别再往下說了……”
葛瑞絲看向不像是在處在暴怒中的羅德裏克,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你這是在請求我?”
羅德裏克毫不遲疑的點頭:“是的。”
葛瑞絲扯了扯嘴角,最終吐出一個“好”來。
這走向似乎不太對啊?難道真的有人要實現她的‘美國夢’了?
雷蒙德覺得這對話更像是先前葛瑞絲和安格斯那沒頭沒腦的對話,裏面肯定有什麽隐情。他回想了下先前的情況,又定睛看向卡洛琳·朗茲的臉,剛才在二樓時燈光沒那麽明亮,他也沒怎麽注意,但現在再來看,卡洛琳·朗茲長得有點像葛瑞絲,不,準确來說,她長得像他去世的姑姑伊麗莎白·格林。怪不得,葛瑞絲的表現這麽奇怪,當年車禍中伊麗莎白把葛瑞絲護在了身下,葛瑞絲得到一線生機,但伊麗莎白卻沒能挺過來,那無疑是葛瑞絲的逆鱗。
這時候反轉又來了,羅德裏克叫人進來把卡洛琳·朗茲帶走,顯然并不是多有禮的送客方式,哦,卡洛琳·朗茲并不是受邀來的賓客,同時對此難以置信,但顯然她并沒有置喙的餘地。
“等等。”在卡洛琳·朗茲剛‘傷心欲絕’的被往外‘請’了幾步後,葛瑞絲又懶洋洋的開口了:“我有一個建議,親愛的秘書小姐,如果你下次想學正宗的牛津腔,一定要請一個非東倫敦出身的家庭教師。”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卡洛琳·朗茲也有着一口優雅的牛津腔來着,隻不過在慌亂下就有些變形了。
“是嗎,其實是來自美國德克薩斯州東部地區的秘書小姐?”葛瑞絲說着她那正宗的牛津腔就無縫切換成了德州口音,然後又将德州口音切換成了倫敦腔,繼續說道:“幸運的是,我在語言學上有那麽些天賦,而口音的融和很有趣。”
在最後就整合成了卡洛琳·朗茲先前用的融合版牛津腔,“你說是嗎,秘書小姐,哦,或許我該稱呼你爲商業間諜小姐?”
靜默。
葛瑞絲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閃即逝,她并沒有在意她制造出來的靜默,又對一直站在她這邊的安格斯說:“我想關于商業間諜小姐的調查方向我可以提供額外的幫助,她的左腿小腿骨粉碎性骨折過,根據愈合情況,我推斷在五六年前,另外她讀的是普林斯頓大學。哦,希望沒有冒犯到普林斯頓大學。”
再次靜默。
不管在場的其他人對葛瑞絲的說法是那麽的半信半疑,但羅德裏克和安格斯是絕對信任她的,安格斯難得笑起來,對妹妹說:“我會的。”
卡洛琳·朗茲下意識看向羅德裏克,羅德裏克擺手讓她繼續被請出去,卡洛琳·朗茲的臉色變得更加灰白了,她垂下頭,正要垂頭喪氣的往外走,葛瑞絲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綻在哪裏嗎?”
卡洛琳·朗茲沒有擡頭。
葛瑞絲也不在意,她繼續說她的:“格林先生,我父親他并不讨厭我。”顯然卡洛琳·朗茲會去葛瑞絲面前找存在感,是因爲她不那麽稱職的愛上了羅德裏克,并且認爲羅德裏克讨厭葛瑞絲,她有必要緊随着羅德裏克的腳步。
“他愛我。”卻又恨她。
……
葛瑞絲并不在意羅德裏克會對卡洛琳·朗茲,以及她背後策劃人——顯然,卡洛琳·朗茲背後還有一個處心積慮的策劃者,而這個策劃者還必然是羅德裏克的親近之人,隻有這樣他才會知道關于伊麗莎白的事——做什麽,那并不關她的事,不是嗎?
哦,她倒是又和格林先生大吵了一架,關于他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不健全的心理防禦機制。比如他在伊麗莎白去世這件事上表現的逃避機制,又比如以此滋生出的移情心理等等。也就是說,他們父女關系并沒有經過此事而緩和。
大吵一架後的第二天,羅德裏克讓人送了一沓劇本過來,意思很明顯,葛瑞絲想拍哪部拍哪部,即便格林家沒有在娛樂圈有所涉獵,但作爲揮舞着支票大資本家,支票所到之處,方便之門大開。
葛瑞絲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諷刺性十足的輕哼,“典型的儀式與抵消。”
雷蒙德被他們這‘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父女關系都給弄蒙圈了,最後他決定他不跟着摻合了,他隻是一條金魚而已,七秒的記憶嘛。這提醒他了,這就去搜索下‘儀式與抵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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