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葛瑞絲給予了‘會心一擊’的湯姆回過神來正要說話,葛瑞絲就偏頭看向裏斯特:“你明明就是專程來找我的,現在再說這話就沒有什麽意義了,而我不明白的是,是什麽緊急的事讓你下了飛機,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在飛機場的公用洗手間裏洗漱一番就馬不停蹄的來找我?哦,還要加上你在上飛機前,在已經年降水量不足五十毫升的國家做了一台長達二十五小時的手術。至于你爲什麽會知道我在這家餐廳,除了雷蒙德我可找不出第二個會将這件事告訴你的人選,我不知道你們倆已經熟悉到這種地步了。”
裏斯特對葛瑞絲會知道的一清二楚,非但絲毫不覺得驚訝,反而由衷的說道:“我現在終于有了我回到倫敦的踏實感了,這是一句誇贊。”
“我知道。”葛瑞絲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下,但很快弧度就被抹平了,“你在避重就輕嗎?”
裏斯特在心裏歎口氣,又用餘光瞄了瞄短短時間就冒出來的‘情敵’,還是葛瑞絲的長輩介紹給她的湯姆,收回視線來回答道:“我告訴伍德先生的原因是,我和你有關于你博士論文的問題要當面讨論,他就告訴我你的地址了。他在通話中的語氣很古怪,顯然他是知道什麽關于你的不得了的事情了,而這件事還和我有關。”
——裏斯特·希爾是牛津大學心理學博士生導師,葛瑞絲現在歸他管。他在專攻心理學前,是個優秀的外科醫生,現在還沒有把醫學院所學的知識丢掉,他在這一個多月裏就去做無國界醫生了。最後再說一句,他絕對也是青年才俊,隻比湯姆大四歲,來日奔波和操勞讓他顯老了。
湯姆這下完全确定了葛瑞絲和希爾先生是前男女朋友關系了,最起碼在葛瑞絲的認知裏是這樣。還有湯姆并不喜歡他們之間這種很親近的氛圍,盡管他心裏很理解他們畢竟曾經是男女朋友麽,關系親近是在所難免的。還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希爾先生是故意的,故意營造出親密無間的氛圍,明明葛瑞絲就沒有那麽熱情。
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的,湯姆在這時候也不該保持沉默了,他很體貼的向葛瑞絲提議道:“需要我爲你的學業問題留出空間嗎,葛瑞絲?”
裏斯特聞言挑了挑眉,而葛瑞絲她一口拒絕了,很直白的說:“再一次展現了‘語言的藝術’的希爾教授就要離開了,相信我,這家餐廳真的不需有鬼怪出沒。”
被形容成鬼怪的裏斯特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我是需要充足的休息了,不過我希望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能夠好好談一談。葛瑞絲,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事。”
湯姆顯然很好的理解了裏斯特打的啞謎,他下意識的去看葛瑞絲。
葛瑞絲原本想說“我和你分手這件事有什麽好不明白說出來的”,可聯想到裏斯特先前一下飛機就來找她,還有他先前風塵仆仆,眼睛的紅絲都在張牙舞爪彰顯存在感的疲憊模樣,她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回去了,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你堅持的話。”
“很好。”裏斯特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了,頓時心滿意足了,臨走前又和湯姆握了握手:“很高興見到你,希德勒斯頓先生,衷心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我也非常期待再次的見面,希爾先生。”湯姆不甘示弱的這麽回了句,自然是對應着前面裏斯特說的他和葛瑞絲不會再有交集的‘祝福’的。
裏斯特皮笑肉不笑道:“是嗎?那我就隻有祝你好運了。”
他們倆就這麽在言語上交鋒着,隻是握手時間未免太久了,久到葛瑞絲都看過來了,她慢吞吞的說:“或許我該收回我前面那句關于你們所涉獵領域完全不同,就不會産生交集而成爲朋友的推論。”
裏斯特:“……”
湯姆:“……”
——在場三個人當中,誰的情商最低,就一目了然了。
裏斯特說希望沒打擾湯姆和葛瑞絲的‘相親’,但很顯然的這絕對是反話,而且并不是他的本意,而且他似乎成功了,又似乎沒成功。因爲他隻是攪亂了湯姆的思緒,而在他走後,原本演繹湯姆改變對這次‘相親’态度緣由到興起的葛瑞絲,在強迫症的驅使下——她原本快要憋死了,好嗎?——就對着若有所思的湯姆露出假笑:“其實我原本的演繹還有一點就說完了,請務必讓我說完……恰恰相反,你對今天的碰面是飽含期待的,而讓你前後态度截然相反的原因是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關于‘我喜歡你’這句話,他們倆幾乎是異口同聲了,隻不過葛瑞絲的語氣完全是很平鋪直叙的,不像是湯姆的,他是包含了激動,毅然決然和忐忑等情緒的。
在說出這句話後,他凝視着葛瑞絲的眼睛又很誠摯的說:“我隻是覺得這樣告白的話,就該由我親口向你坦白的,這不是什麽恥于承認的,它隻是事實。我喜歡你,想要和你交往。我知道我們今天才正式認識,彼此之間還并沒有深入的了解,但我所希望的是你不要立即拒絕我,給我一次機會。”
湯姆灰綠色的眼眸裏蘊含炙熱的情感,讓葛瑞絲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那麽幾分無所适從。她和裏斯特所建立的超過友情關系的戀愛關系,是由裏斯特提議的,但那是建立在學術研究上的,裏斯特爲了表示他的誠意,還給了她他的腦掃描x光片。
隻不過後來葛瑞絲意識到性-愛這項會産生大量多巴胺的活動,有可能會讓她因此上瘾——至于爲什麽說是有可能,是因爲她也就嘗試過一次,數據不充足,而且大部分天才都是上瘾人格,就像她的兄長們,麥考夫對甜食的過度喜愛以及夏洛克對毒-品上瘾,他們屬于易上瘾人群——所以這段關系就被她叫停了。
嚴格來講,她和裏斯特的這段戀愛關系,和通俗意義上,由普通人定義的‘戀愛關系’,有很大的出入。
現在倒是有可研究對象,可又存在不可預測的風險,該如何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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