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蘇珊娜傻眼,就是麥卡沃伊也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沉默,再沉默。
葛瑞絲完全不受影響,擡眼示意蘇珊娜可以繼續了。
剛接完葛瑞絲的親生哥哥打來電話的雷蒙德無力扶額,他真的就去旁邊接了通前後不到三分鍾的電話啊!過來前的社交規則突擊都白突擊了嗎?雷蒙德走過去,繼續打圓場:“麥卡沃伊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你在《無恥之徒》中的表演很出色。葛瑞絲,專心化你的妝。”後面一句顯然很有先見之明,因爲葛瑞絲正想說麥卡沃伊和他的妻子是在他們拍攝《無恥之徒》時認識的。
麥卡沃伊暈乎乎的離開了,蘇珊娜的工作也完成了,原本的蒙圈也被近距離直面葛瑞絲的顔值給治愈了,好感度自動刷的飛起。尤其是葛瑞絲睜開眼睛時,那一瞬間,蘇珊娜感覺像是墜入了深邃的大海,在這樣的‘會心一擊’下,蘇珊娜有那麽點手忙腳亂的收拾了化妝箱告辭了。
雷蒙德敢打賭,那女化妝師絕對臉紅了,他神情糾結極了,所以他離開的三分鍾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世界變化的太快,他有點适應不良。
葛瑞絲輕飄飄的來了句:“安格斯知道我在拍攝電影的事了?”
“是啊,”雷蒙德随口接道,話說出口了才反應過來,“你怎麽—?算了,當我沒問。他說他剛知道了這件事,我估計是唐納德告訴他的,他打電話過來就是拜托我照顧好你。”
“哼嗯。”葛瑞絲從鼻子裏發出了聲黏糊的輕哼,聽上去諷刺性十足卻又帶了點惱人的可愛,“天真。”安格斯怎麽會才知道,在格林家,顯然控制欲也是一脈相承的。他現在隻不過是借雷蒙德的口,告知她一聲他在明面上知道了,而事實上呢,安格斯現如今怕是已經讓秘書安排行程了,不出一周她就會在倫敦見到他本人了,來一次兄妹間面對面談話了。哼,無聊。
雷蒙德:“……說句謝謝會掉塊肉嗎?”
葛瑞絲理直氣壯的反問:“謝你什麽?”
雷蒙德就知道會這樣,他加重音節說:“謝我沒把手機塞你嘴裏。”
……
葛瑞絲的戲份很集中,在拍完在塞西利亞和羅比的出租房裏的戲份後,就是拍攝布裏奧妮放棄了讀劍橋大學而選擇成爲一名護士,在醫院裏的日常,其中就包括了當初葛瑞絲‘試鏡’時的那一幕。
除此之外,就是布裏奧妮去參加表姐勞拉婚禮的一場戲了,在這一場戲裏,大緻流程就是在教堂裏,結爲夫妻的勞拉和她的丈夫保羅·馬歇爾,從布裏奧妮身前走過,讓布裏奧妮回想起那個動蕩的夜晚。
葛瑞絲第一次見到了定妝後的本尼迪克特,他的頭發往後梳起來,油光發亮到蚊子叮在上面都會打滑,還留着很滑稽的八字胡。葛瑞絲盯着本尼迪克特,決定要把這樣的造型長久保存在她的思維宮殿裏,然後慢吞吞的說:“我不得不說,你的造型很…别緻。”
本尼迪克特神情糾結回了句:“我也不得不說,你讓詹姆斯…印象深刻。”有過同樣不可思議的經曆,男人的友誼就這麽說來就來了。
“你是說演對手戲的時候嗎?嗯,他的反應也很敏捷。”葛瑞絲由衷的贊歎着。
看她這樣還沒有認知到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的樣子,本尼迪克特在心裏歎口氣,有心想糾正下葛瑞絲的錯誤認知,但導演喬懷特那邊就在喊他們就位了。這下子,本尼迪克特也就顧不得和葛瑞絲‘閑聊’了,就迅速歸位了,而且很快就調整好心态,進入到他要飾演的角色,一個無恥的強-奸未成年少女的油滑巧克力富商裏了。
葛瑞絲低頭撫平她現在身上穿的護士服上的皺褶,再擡起頭來時,俨然已經切換成她先前構建出來的,屬于布裏奧妮的人格。
“action——”
随着場記打闆,教堂這場戲就開始拍攝了。
拍攝過程一如既往的順利,基本上是一遍過了,這也是本尼迪克特最後一場戲了,在拍完這場戲後他就要離開《贖罪》劇組了。他原本想糾正葛瑞絲的認知,不過被這場戲耽擱了,但他還是得到機會了,因爲葛瑞絲在和他告别的時候說:“祝你順利得到新角色。”
“你知道嗎,葛瑞絲?我知道你很聰明,你的行爲在我看來很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很讓人無所适從。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來說,我們并不喜歡你這麽做。”本尼迪克特說完心裏就很懊惱,他和葛瑞絲連朋友都稱不上吧,他這麽說是不是太過了?
本尼迪克特正考慮着要道歉,葛瑞絲就聳聳肩,好似無可奈何的說:“我們這類人都這樣,就炫耀欲而言。”炫耀欲,表演欲,推理癖好和戲劇性這些東西,都已經是深入骨髓的東西了。
本尼迪克特:“……”等等,還有其他人嗎?
——關于這件事,等你接拍了《神探夏洛克》,你就會有所感悟了,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先生,祝你好運。
在結束這場戲後的第三天,葛瑞絲的戲份也拍攝完了,前前後後總共用了不到四天的時間。在她的戲份結束後,喬懷特就她演戲過程的問題和她說了下,總體來說喬懷特是很滿意的,不過他也提到了葛瑞絲有時候眼神太搶戲了,“并不說眼神戲出彩了不好,隻是太出彩了,就會喧賓奪主,讓觀衆忽略了肢體語言。在這部電影裏你的戲份裏,你是鏡頭的主要視角,眼神戲出彩是好的,但如果你要遇到并非按照你的視角來的,而且特寫鏡頭沒那麽多的,觀衆更多的還是需要從你的肢體語言裏,來感受到你要表達的情緒。所以我的建議呢,是你可以去上演技課,接受專業的指導和訓練。”
葛瑞絲對表演興趣越來越濃了,倒不是說她現在享受到了表演帶給她的樂趣,更多還是因爲這對她來說是新鮮事物,是需要攀登的山峰,她現在享受的還是攀登的樂趣。聽喬懷特這麽一說,她就點點頭說:“我報考了皇家戲劇藝術學院。”
喬懷特愣了愣,這才想起來眼前的女孩,事實上是暢銷書作家,在牛津大學拿學位拿到手軟的學霸來着,所以,現在這是要轉行了?心理學界和精神病學界——是這兩個領域吧——到時候不會集體聲讨他把他們的後起之秀給拐偏了吧?
該說不愧是搞藝術的,想象力就是那麽豐富嗎?
既然說到報考皇家戲劇藝術學院的事了,那就不得不提起唐納德·伍德老先生假借這件事之名,實際上是要給都十九歲了還沒有談過戀愛——老先生至今都還不知道外孫女已經談過戀愛了——的外孫女介紹老朋友詹姆斯·希德勒斯頓家年輕有爲的兒子認識,不過對方正在準備戲劇《換子疑雲》的演出,沒有多餘的時間,這麽一來見面的事情就這麽拖延了下來。
老先生爲了‘将功贖罪’,畢竟是說要分享報考經驗麽,所以在葛瑞絲拍攝完《贖罪》後,就帶她去拜訪皇家戲劇藝術學院的副主席,同時是英國最多才多藝的舞台劇演員和影視演員之一的艾倫·裏克曼,唔,開開小竈?
當然了,青年才俊還是要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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