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找了家庭醫生,給他開了藥,輸液,還是沒有什麽好轉。
容四爺臉色紅撲撲的躺在床上,他整個人的臉頰都紅的不太正常,白皙的臉上帶着幾分病态的紅。
這麽多年不生一場病的人,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許安在旁邊也是止不住的打噴嚏,一聲接着一聲,醫生給他開了一點藥,他剛剛喝下,身子骨帶着一身暖流。
他站在一旁,看着床上自家的四爺,臉上帶着有一些擔憂。
怎麽會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這麽嚴重?
四爺這身體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許安在旁邊百思不得其解,他這麽多年真的很少看見自家爺生病。
可能真的就适應了老人那句話吧,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越是平時不生一點小病的,越容易突然一下子就病倒。
“小夫人,要不你去休息吧。”
“我來照顧四爺就好了。”許安剛說完這兩句話就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啊嚏.!”
安錦:“………”一個病秧子要照顧另外一個病秧子,真不知道他們的心怎麽這麽大?
安錦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你先下去把病治好了再說。”
“自己都還感冒呢,還想照顧别人?”安錦這是用淡漠的眼神微微地看了他一眼,就讓許安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再有下次這種情況,他犯傻你也不要跟着犯傻。”
許安在旁邊一臉委屈的說道:“小夫人,我在旁邊勸了。”
“四爺說,他怕你出來找不到他。”
“所以我們就站在那裏等你。”
“我也沒有辦法。”
“我勸不住。”
“你也知道四爺的脾氣,整棟别墅上上下下,他也就聽您的話。”許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關鍵是,四爺不聽他的話呀。
他也不敢強行拉去拉入,這想想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直接給我打電話。”安錦看着病床上的人冷洌道。
“這狗男人要實在是不聽的話,”
“你直接把他丢在一旁,别管他。”
許安:“………”小夫人你以後就是我的偶像了。
我老狐狸唯一的靠山!
“這種事情就不要慣着他。”
“都被你們給慣出小毛病了。”她要是在裏面拍的更晚一些。
這有啥子就在那個小地方躲雨?
安錦那時候要是出來的話能氣得立馬升天!
絕對不能慣着這是狗男人!
“自己生病也要拉着别人跟你在一起生病。”
“什麽臭德行?”安錦看着他一副病殃殃的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真的想一巴掌,給他呼過去!
許安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壓根就不敢插一點話。
也就小夫人敢這麽毫不留情面的訓斥他們家爺,這要換了别人,早就被剁成肉餡了!
安錦在旁邊又說了一大堆的話,類似于讓他們以後不要慣着容四爺這樣耍性子,這要是多來幾回,人都得跟着他廢了。
許安就在旁邊恭恭敬敬地聽着,他在心裏面越發的崇拜他們家小夫人了。
他從一開始就感覺的,我們家的家庭地位恐怕是要換了。
果不其然呀。
第一直覺就是這麽準。
安錦說完之後直接揮手讓他下去休息,許安微微有些愧疚地看着他們家爺,最後轉身,直接下樓。
夜晚。
帝都的冬天,晚上總是帶着瑟瑟發抖的冷意,這兩天時不時的外面都在飄着雪花,很多人都已經穿上了大棉襖。
明明是那麽金貴的一個人,偏偏要留在那裏等她,還淋了一身的雨。
安錦有時候都不知道,罵這男人該是聰明還是傻。
安錦從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心裏面感動,她不需要她的男人爲她做到這個地步。
她希望,容華,能夠在愛自己一點。
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除了家庭,他們還應該是自己。
這才是安錦堅持要出來工作的理由,她就算再愛這個男人,也不會因爲他去做一個全職太太。
她心裏面十分的清楚,容華養的起她,就算她這輩子都不出來工作,他也會讓她一輩子錦衣玉食。
可,她來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麽呢?
跟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做一個全職太太嗎?
不,那從來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能夠跟他并肩而戰!别人想起她安錦,不會隻是簡簡單單一句,那是容四爺的女人。
她希望,從别人的嘴中聽到,看,那是安錦,還是容華的老婆!
她想給他全天下最好的東西。
想讓他不要去羨慕别人,他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老公。
夜深人靜,别墅裏面的傭人都下去睡覺了,别墅裏面安安靜靜的,靜的讓人心寂。
夜晚。
安錦就這麽守在他的床邊,時不時地伸手摸一下他的額頭,發現容華的額頭,還是發燙的。
安錦下樓去找了一盆冷水,回到樓上,将毛巾浸透,擰幹,覆蓋在了容四爺的額頭上。
男人灼熱的臉頰,依舊是發燙的厲害,紅通通的,時不時地說出一些話,聲音特别的小,讓人很難聽得到。
安錦湊到容華嘴邊聽了一下:“說什麽呢?”
這發燒都開始自言自語了。
看來是真的病得厲害。
容四爺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手苦肉計,真的就讓他病倒了。
去别墅之前,容四爺還特意的在家泡了一個冷水澡。
本來身體裏面住入了寒氣,大冬天的又站在外面等了這麽久,身子半邊的肩膀都打濕了。
突然一下就變得這麽厲害。
這根本都不用他裝了,直接來了真實效果,都不帶騙人的。
往往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的。
安錦看着他喋喋不休的皺眉說着什麽,好像是做了一個什麽夢,有一些困擾了他。
安錦想去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卻聽不到。
她給他額頭上的毛巾取下來,過了一遍冷水又給他敷上去。
随後,安錦就将容四爺身上穿的西裝和褲子,直接伸手給他脫了下來,她柔軟的手,解開了他裏面白襯衫的扣子,露出了他白皙光滑的肌膚。
安錦當時就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哼,一個大男人皮膚居然比女人還好。”
容四爺這一身雪白的肌膚,真的讓很多女人都羨慕。
她摸了一下手裏面都是滾燙的,男人他忍不住發抖,安錦拿着另外一條毛巾,用冷水打濕,仔細地擦拭着他發燙的身體,開始給他降溫。
安錦手裏面冰涼的毛巾,使高燒的容四爺格外的舒服,緊蹙的眉心,随着安錦拿着冰涼毛巾的擦拭,緩緩舒展開。
就連一直發抖的身體也跟着逐漸平靜了下來,漸漸地他原本因爲高燒有些急促的呼吸,變得安靜綿長,徹底的陷入了睡眠。
他的唇色異常的蒼白,眉心緊緊的蹙着,滿臉的疲憊,然而即便是這樣病态的模樣,他卻依舊美得驚人。
安錦向來是知道他長得很好看。
總得讓她看不厭。
給他擦試完身體之後,她拿着杯子到了一杯溫水,所以裏面拿着感冒藥,安錦朝着床上的病美人走了過去。
她伸手,攬着他的腰将他扶了起來,她就坐在他右邊,一隻手穿過他的後背,手裏面捏着藥,另外一隻手拿着水杯。
她輕輕的碰着容四爺的嘴唇:“容華,張。。”
正在發燒感冒的人,根本就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麽,安錦也是第一次這麽照顧人,她将水遞到他的嘴邊,怎也喂不下去。
更别提想要把這些藥味道他嘴裏面了。
安錦将他放在床上,又枕頭墊着他的後背,然後伸手捏着他的嘴,自己直接喝了一口水,然後,低頭,吻住了容四爺。
一口水遞了下去,男人還是沒有一天要醒來的模樣。
她直接将手裏面的藥強行地爲喂他的嘴裏面,安錦用唇,一點一點地撬開他嘴,直接用嘴對嘴把藥喂了下去。
男人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猩紅的眼眸,帶着幾分可怕駭然,陰森森的仿佛要人命一樣。
容四爺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握住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的手腕,他的掌心特别的燙,就像火焰一樣。
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殺死,猶如狂風暴雨般弑殺的血腥!
“滾!”容四爺突然暴怒!
他剛說完這一個字,一巴掌結結實實的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再敢吼老娘試試?。”安錦眼神微眯,一巴掌就直接拍了下去!
她給他喂藥,他居然還敢兇她?
容四爺突然一下子被人打得有一些蒙了。
他恍恍惚惚中睜開了模糊的視線,渾身僵硬着,似乎是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安錦?”男人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和一些别人聽不出來的悲傷和哽咽。
那就像經曆了一場絕望的災難,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悲戚。
他控制不住地發出了顫抖,那眼神就像在絕望中突然獲得一抹光亮。
“安錦。”
“安錦。”
“安錦。”
他不停的叫着這個名字,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了一樣。
安錦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心底抽痛,她伸手直接抱住了他:“你燒糊塗了嗎?”
“容傻子?”
男人抑制不住的悲傷,和那渾身鋪天蓋地的絕望,重重疊疊的圍繞着他。
他緊緊的,緊緊的抱住安錦,眼眶猩紅:“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别墅的。”
“我當時就應該留下的。”
“錦兒,你有沒有受傷?”
“安錦,安錦,你是不是現在還在怪我?”
“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可我想娶你啊。”
“容華這輩子隻想娶你啊。”男人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高燒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真的怕自己一醒過來面前的人就不見了。
他怕這是老天給他開的一場玩笑。
他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擁有幸福呢?
安錦渾身僵硬。
她拉開面前的這個人,那雙鳳眸緊緊的盯着他,仿佛要透過他這雙絕望猩紅的眼睛,看他内心深處的靈魂。
“容華。。”
安錦不知道爲什麽聲音突然沙啞哽咽了一下,她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
“你還清醒着嗎?”安錦緩緩,伸手撫摸上了他的臉蛋。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手腳冰涼。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裏面響了起來,讓她不敢深究下去。
男人沒有在回答她的話,這是埋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顯然理智都不太清醒。
安錦看着牆壁上的婚紗照,有一些出神,她愣愣的,盯着牆壁看了好半晌,目光有一些空洞。
上輩子,容華,在那場大火中就沒了。
這輩子,他,從來就沒有獨自丢下過她在别墅,幾乎是對她寸步不離。
他們突然一下子搬了家。
在她還沒有計劃的時候,沒有計劃着怎麽讓這個男人搬家,他就提出了搬家。
他依舊是沒收了她的所有與外界聯系的工具,但每天都跟她如影随形。
不管她去哪裏,他就一定會跟着。
初時,她以爲是自己用美人計勾引的這男人鬼迷心竅了,所以,他才不将她關起來。
安錦特别的知道自己這副皮囊有多麽的迷人,隻要是她想,有哪個男人能抵得住她的誘惑力。
之後這男人普遍都不正常的行爲,跟上輩子都有很大的差别。
她歸功于是自己的努力,努力去要改變結局的橫新,也以爲是這輩子兩人的心态,所以這個男人才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也許………重生的不止是一人。
她可以重生,應該也會有第二個人可以得到第二次生命。
安錦在陽台吹着冷風,指縫裏面還夾着猩紅的煙火,這煙是男士煙,容華雖然被她禁止不抽了,可家裏面這些東西都還放着。
安錦突然覺得今天自己的心不太平靜,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的大腦恢複正常的運行。
容華也是重生而來的?
他……什麽時候開始的?
爲什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不。
安錦手指夾着煙又抽了一口,她的大腦開始飛速地運行着。
他當着自己的面哭過,莫名地帶着一股子悲傷,很多時候她都覺的,這男人像得了人格分裂症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