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葉楓擺算了他的唠唠叨叨和自怨自艾,道,“聶元昊确實不可能當你的師父,但是——”
葉楓一指聶遠:“聶前輩會親自教你!”
“真、真的?”遲鐵虎長大着嘴,眼中射出異常興奮的光芒。他憨,但并不傻,早在興業的時候,他便看出來了,這個看似貌不驚人的枯瘦老者,是這群人中最強和輩分最高的的人——若非如此,聶定西也不會對他恭恭敬敬。
葉楓眉毛一挑,杵了這小子一把,道:“鐵虎,愣着幹嘛,還不拜師?”
“師父在上,俺鐵虎給你磕頭了。”遲鐵虎也不含糊,當下就跪了下來,砰砰地連磕了十幾個響頭。于是,他又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聶遠将他扶了起來,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說:“跟着我,可就不止掉一層皮那麽簡單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若是回到宗裏,到我拳閣之中,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喽。”
說話時,聶遠滿臉笑意,可眼中卻帶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寒意,周圍的年輕一代的聶氏族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噤,看向遲鐵虎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很容易想象,這個外表和善、骨子裏威嚴的老者,用怎樣鐵血的手段,管理并教導着整整一族的男丁。
遲鐵虎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根本看不出衆人目光中的深意,隻扛起大錘子,沖葉楓嚷道:“葉大哥,你看,俺有師父了。”
“是啊!”葉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以後的日子可還長着呢,努力。”
說着,葉楓看向陳劍,憐愛地說道:“劍兒,你别着急,回到宗内以後,我給你介紹一位好師尊。”
“謝謝葉叔叔。”陳劍依舊是波瀾不驚,神色認真,“我并不适合修煉拳道。”
“不錯,這便是我沒收你爲徒的原因。”聶遠一捋長須,看向葉楓,“這少年隊自己的認識非常準确,你确定他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恩。”葉楓點了點頭。
實際上,葉楓也非常驚訝。
短短數年,陳劍的成長,遠遠超出了葉楓預料,尤其是心智的提升,更令葉楓訝異。這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以一種超乎常人的成熟,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的潛質。葉楓肯定,劍兒以後必成大器。
聶遠倍感惋惜,搖頭歎道:“可惜可惜,此子不适合拳道,真是可惜……”
“沒事,師父,有俺呢,俺這體格剛剛地。”遲鐵虎立刻嚷了起來。
“葉大哥,你說是不是?”
“葉大哥,還有多久能走出興業啊?”
“葉大哥,俺聽城主說,這個方向有一片草原,随便拔下一根早,都能當刀子使,真地還是假地?”
“葉大哥……”
……
初次離開興業,遲鐵虎倍感興奮,話夾子一開,就收不住了。在這小子興奮而高亢的叫嚷中,衆人踏着晨霜,日夜兼程,趕回了霸拳宗。
當望到霸拳宗三峰時,葉楓長呼口氣。
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霸拳宗裏,有英英、有梓馨,有一票過命的兄弟,所以,葉楓早已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是家,有要用生命來守護。
短暫的興業之行隻是一個小插曲,自己的生命必将在這更廣闊的世界裏綻放、燃燒,霸拳宗裏,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解決,未來的一段日子将緊張而忙碌。
葉楓高高舉起右臂,喊道:“兄弟們,回來了!”
“回來了!”
衆人同時大喊,聲震九霄。
“相公——”宗門邊的小林中,蔣英英驚喜地跑出,一下子就撲到了葉楓的懷中。對這個柔和得如同水一樣的女子而言,葉楓就是她的天,一日不見,就要飽受相思之苦,毫無疑問,她又在宗門旁整整等了十天。
“英英……”葉楓憐愛地撫着她的秀發,言語十分輕柔。
遲鐵虎立刻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葉、葉大哥,你娶老婆啦?”
大嗓門一響,蔣英英立刻向葉楓的懷中縮了縮。葉楓笑道:“是啊,你知道該怎麽叫。”
遲鐵虎馬上叫了一聲:“嫂子!”
陳劍也來到近前,雙拳一抱,脆生生地說道:“嬸嬸,晚輩陳劍,給您請安了。”
蔣英英聽得受用,雙霞绯紅,輕聲問:“相公,他們是、是誰啊。”
葉楓笑着介紹:“這大塊頭,是我經常向你提起的遲鐵虎,這少年,是我過命兄弟的孩子,叫陳劍。他還有個妹妹,叫陳若曦。”
說着,向張婉招了招手,喊道:“嫂嫂,帶若曦過來。”
張婉牽着怯生生的若曦,走了過來。蔣英英馬上款款行禮,道:“嫂嫂好。”
張婉慌忙扶起蔣英英,又将陳若曦帶到身前,道:“若曦,快給恩公的夫人行禮。”
陳若曦行了個禮,垂着頭,怯怯地偷瞄着蔣英英。蔣英英心中歡喜,牽過陳若曦的手,道:“真是個水靈靈的小丫頭,相公,如果她不入武道,就讓她跟着我,我可以教她做菜。”
葉楓點點頭:“這樣也好。”
蔣英英馬上牽着若曦,帶着張婉,向宗内走去,一面走,一面介紹霸拳宗的景色,頗有些女主人的風範。
回到宗内,安頓好一切,葉楓召集三大閣主于主殿。
主殿内,葉楓高坐于王座之中。下首曾易、聶遠、任梓馨三人,梓馨她明顯剛剛從丹房内出來,一身草藥香氣,望着葉楓的目光中,充滿了似水的柔情。這個任性的大小姐,對任何一個人都霸道無比,隻有面對葉楓,才會顯露柔和的一面。
葉楓與她對視三秒,柔和一笑,轉而看向曾易,問道:“曾大哥,我們離開的這些天,可有什麽事發生。”
曾易道:“沒什麽,隻是我親自将戰書送到了古劍宗,李若水那老匹夫,看到戰書以後,鼻子都氣歪了。他肯定想不到,我們敢把宗派會武的時間提前到一年之後。”
“好!”葉楓唇角浮起一抹微笑,“還有一年,就讓李若水在惶恐和猜忌中過一年。我想,不出一個月,他就會派人來查探我們的情況。”
“來,就怕他不來!”曾易拳頭一握,殺氣騰騰。
葉楓很理解曾易對李若水的恨,葉楓相信,假如李若水在這裏,曾易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但是,有時候,擊潰一個人,不一定要取他的性命。沒有希望的人,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隻要奪走他的全部希望,就可以了。
葉楓把玩着指上的古戒,想着李若水那虛僞到極點的慈善,心中十分平靜。
任梓馨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你們男人啊,天天就喊打殺,真是無趣。葉楓哥哥,你怎麽不問問我丹閣的進展?”
“哦?”葉楓眉毛一挑,“我的梓馨在丹道上又有進步了?”
“那是當然。”任梓馨得意地揚起了頭,随意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丹藥,數如家珍地說道,“愈體丸那種垃圾丹藥就不說了嘛。這是巡風丸,可在十五個呼吸内提升五成的移動速;這是霸體丸,可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内提升三成半的身體力量;這是固體丸,可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内,提升四成的身體防禦……還有還有……”
任梓馨取出最後一種淡黃色的丹藥,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自創的丹藥,你們猜,它的功用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