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拿什麽換？”沈聰并不拒絕交易，但是目前而言，他并不覺得救援隊有什麽東西，值得自己動心交易。
事實也确實如此，朱海峰說出來的一堆東西，在沈聰眼裏，都是垃圾。
這就沒有了交易的基礎。
對此，朱海峰顯得有些無奈：“才發現預想的和現實，差别太大，現在救援隊隻有一個框架，方方面面都要及時應對處理，比領導一個小隊，要難多了。”
沈聰好奇的問：“你們下一步如何打算？”
“往更遠的地方拾荒，可能的話會去獵殺進化獸，然後把城南這一帶清理一下，重新建設居住地。你呢，你有什麽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沈聰沒有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而是說，“我馬上帶上李老頭去王根那裏購買柴油，臨行前，問你一些進化者的問題，你把你的進化情況詳細說給我聽，回頭我會交易給你一些信息。”
“好！”
進化，這是一個通用詞彙，幸存者之間的俗稱。朱海峰的進化，他也搞不清楚，他是在上班的時候，跑出去看流星，然後有流星墜落，爆炸沖擊波讓他昏迷，被幾個同事給拖到了地下室躲了起來。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化，尾椎處總是火熱火熱的，像是要長尾巴一樣。
“你可能會疑惑，我的骨金在什麽位置，就是尾椎骨，不過并不那麽突出，隻是摸上去哪個地方鼓起來了。”
除了尾椎的變異，朱海峰的身體素質也在一天一天變強，并且容易饑餓，飯量比大災變之前大了幾倍。
如果不是他們公司大樓的地下室，是一層超市的倉庫，吃的喝的比較多，他和一起躲避的人根本無法活下去。
再後來就是風暴停止，組建暗部了。
進化對于朱海峰來說，就是身體素質的增強、食量的增強，以及那個尾椎骨的腫大。
“說實話，我真有點接受不了，如果我長了一條金屬尾巴，是個什麽樣子。”朱海峰如此說，“不過，你要問我骨金長在身上是什麽感受，我很難回答你，因爲我也形容不好這種感覺，感覺好像那裏是我非常重要的部位……就像是我的手，你懂這種感覺嗎？”
沈聰确實不懂，理解不了一塊骨頭，如何成爲“手”的。
他隻能換着方式問：“你進化是依靠什麽驅動，或者說你覺得是什麽促使你進化的？”
“我能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對我很有幫助的靈氣，通過我的骨金能夠吸收這些靈氣，然後強化我的身體，我自己很多次嘗試主動吸收，但是做不到，你呢，你是鐵人吧，什麽感受？”
本着交易信息的原則，沈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把你說的這種靈氣，命名爲活性，因爲它能夠讓你的骨頭，産生金屬漸變的迹象，與金屬之間有非常相似且緊密的聯系。具體是什麽，我還不清楚，但這确确實實可以促進變異，或者說進化。”
沈聰把他對活性的一些簡單的研究，說了給朱海峰聽，至于對輻射、頻率、連續性的猜測，這暫時保密，尤其是牛魔王圖騰這種大殺器。
在等級和戰鬥力上的雙重壓制，讓沈聰的心态，已經跳出了城南的範疇。
加上即将離開城郊，所以他不介意在信息上面，對這些威脅不到自己的幸存者，提供交流，畢竟同是人類，沈聰也不至于真的冷眼看着别人掙紮。
人之爲人，始終是靠着人性維系的。
在沈聰看來，天真的朱海峰，或許真的有希望把這群幸存者，帶出一條生路。他也理所當然的認爲，如果作爲一個普通人，遇到朱海峰這樣的進化者，遠比遇上自己這樣自私的人，更幸運。
沈聰頂多堅守底線，而不會主動幫助别人；朱海峰卻是以拯救别人，當作自己的義務。
高下立判。
……
下午一點，李老頭和張友海等人趕了過來，沈聰将自己作爲交易報酬的物資，交給了對方，然後準備帶着張友海等人，去跟王根見一面。
朱海峰作爲救援隊的隊長，也趕過來給沈聰送行。
當金剛号準備啓動的時候，沈聰把車窗打開，對朱海峰招招手：“我這些天察覺到，這裏的生态環境，或許要崩潰了……這裏的食物鏈是不完整的，缺乏底層生物，植物稀少，土壤中也沒有多少微生物。”
這其實是沈聰一直着急趕路的原因，自然環境的生态應該是平衡的，但是現在這裏的生态環境，顯然打破了這個平衡。所有的進化獸都變成了掠食性的食肉動物，就連蒼蠅都少見，這是不正常的現象。
一個平衡的生态，食物鏈應該是“腐屍-微生物-植物-食草動物-食肉動物-腐屍”這樣完整的一個圈，但是現在缺乏了微生物、植物、食草動物三個環節，遲早要崩潰。
或許在将來，會有啃食金屬的短猛蟻群這種生物，通過改變食譜，來填補食物鏈的空白處。
但這需要時間去演變，大自然用了幾萬年甚至幾億年來形成完整的食物鏈，不是大災變幾天、幾年就能突擊完成的。
而且天氣的極端，很可能直接就摧毀了脆弱的生态。
“如果你要在城南駐紮，這些問題需要你考慮，另外你去獵殺進化獸的時候，裕溪河要小心，河裏有狗鳄，還有打鼓村的水庫，也可能有一頭狗鳄。”
頓了頓，沈聰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太多了，便不再說什麽了，他不是人生導師，也不是先知，還是别誤人子弟的好。
轟轟轟，金剛号發動。
轟轟轟，張友海等人騎着原本屠龍組的摩托車，也開始點火。
從攝像頭裏，可以看到救援隊的人，帶着豔羨的眼神，注視着金剛号，就在之前，許多幸存者向他提議，希望搭車去居巢區。
甚至有兩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希望用某種特殊交易，來換取車票。
沈聰隻是冷冷瞥了對方一眼——沒有人可以搭載金剛号。
想了想。
沈聰再一次打開車窗，将朱海峰喊來了，悄悄對他說：“我在銀屏鎮旁邊的村村通路上，發現了一株很奇特的進化樹，殺人桃樹，它可以結出一種具備活性的果實。我用果實喂養過沒有進化的蒼蠅，蒼蠅進化了……這或許，對你們有所幫助。”
說完，松開離合器，金剛号緩緩啓動。
朱海峰看着龐然大物開動，忽然大聲的喊：“喂，黃老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沈聰沒有回應。
朱海峰複又大喊：“黃老闆，有機會見了大世面，給我們來個通知……能聯系到你嗎！”
關上車窗前，沈聰終于回應：“如果通信恢複，調頻FM90.8……”
……
金剛号在揚塵中，沿着牡丹路，向城南馳去。
張友海幾個騎着摩托車跟在後面。
朱海峰目送金剛号離開，忽然轉身問褚健：“喂，老褚，FM90.8，怎麽聽着這麽熟悉，好像是安徽交通廣播？”
褚健聳了聳肩膀：“如果廣電還存在的話……确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