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月沈聰再次雙腳踩在了地面上,然而那曾經生機盎然的大地,已經被滿目黃沙、碎石、灰塵所代替,入眼之處,沒有一絲綠色。
似乎來到了一望無際的荒漠。
“家園……無爲縣城……省城合肥大概也已經不再了吧……”
沈聰皺着眉頭,四下裏尋找,想要找到一絲生命存活的迹象。這場巨大的災難風暴,滅絕了一切屬于生命的痕迹。唯一還能見證,這是地球而不是異世界的,就是不遠處屬于倉庫承重柱的幾根鋼柱。
其中一根彎成了九十度。
沈聰按捺住悲觀的情緒,一步一步走到屬于倉庫的位置,打量片刻,然後用手扒開地面的黃沙、石子,發現太難。又跑回金剛号,取出一把工兵鏟,回到之前的位置繼續鏟黃沙。
此時沈聰的身體,比一頭牛還要強壯,拿起工兵鏟,鏟沙子的速度飛快。
不一會,一個大坑就被挖了出來。
“活性果然能夠強化我的身體,以前挖這麽大坑,肯定會大喘氣,現在根本沒有累的感覺。”
活性,這是沈聰自己命名的神奇能力,這種能力就是他能夠與金剛号産生莫名聯系的原因。
一個月前從昏迷中醒來的沈聰發現自己竟然與金剛号有了感知上的聯系,此後一個月時間,他都在摸索這種感知。經過多次的摸索、實驗與推論,大概明白了這種能力的産生和作用。
那場滅世的流星雨,其中一顆砸中了倉庫,然而以流星的威力,産生的沖擊波足以摧毀周圍的一切,但是并沒有,甚至于除了把倉庫轟沒了,連一個大坑都沒留下。那顆流星沈聰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構成。
但是現在看來,絕對是蘊含着神秘的能量。
因爲它賦予了金剛号的金屬,一種“活過來”的改變,沈聰不知道是不是金剛号真的有生命了,但是它确确實實有一種靈性,在緩慢的修複自己的損傷——沈聰給這種活過來的靈性,命名爲活性。
起初金剛号是大部分護甲都被熔毀了,内部線路也燒掉了許多。
但是當沈聰靜下心來與金剛号溝通時,卻能夠引導這股活性,以緩慢的速度吸收外界遊離的活性,來修補自身,并且可以根據沈聰的意志,做一些形态上的改變。
沈聰無聊之下,給活性的這個能力,命名爲——延展。
同時,活性還有另外兩個能力,一個是同化的能力——合金。原本金剛号隻是金屬框架被流星賦予了活性,但在沈聰的引導下,已經可以吞噬框架上的各種元件,賦予這些元件活性,組成一個整體。
反之,如果從金剛上剝離某個元件,這個元件過不一會,就會失去活性。
再一個能力是活性對引導者沈聰的回饋——交換。
沈聰在引導金剛号的活性時,把自己的意志力一點一點的加強在金剛号的各個部位,這樣一來,沈聰就能依靠自己的腦電波,完成對金剛号的駕駛。然後金剛号的活性,也會反饋到沈聰身上,強化他的身體。
活性金屬,三個屬性延展、合金、交換。
這就是沈聰一個月研究的成果。
當然,或許還有能力沒有開發出來,還有許多未知的原因不得而知。譬如沈聰就不知道,自己與金剛号究竟是什麽關系。按道理說,金剛号被賦予了活性,要麽自己進化成變形金剛,要麽成爲一個大号鼻涕蟲。
萬萬沒想到,竟然與沈聰達成了一種莫名的聯系,仿佛融爲一體。金剛号就是沈聰肢體的一部分。
“不過這樣也好,有了更加強大的金剛号,在這個末世,我生存的概率更大了。”
大坑已經見底,底下是一個鋼闆。
這是原本倉庫地下室的暗門,沈聰是個受迫害妄想症患者,總覺得不嚴密防護就不夠安全,因此大部分重要物品,都放在地下室裏,用鋼闆作爲入門屏障。現在這扇鋼闆,很好的爲他保護了地下室。
……
地下室的貨架、維修台,東倒西歪,整個150平的空間,亂糟糟的,顯然是在流星墜地沖擊波中,受到了影響,好在大部分東西都還能用。
接下來三天時間,沈聰都在來回奔波于金剛号和地下室之間,沒有急着離開。
金剛号受損嚴重,雖然有一個月的時間吸收遊離的活性修補,但畢竟這種修補是緩慢的,并且并非是可以随心所欲大幅度改變物質。有些元件的損壞,隻有更換新的,然後再依靠合金能力,完成同化。
這三天時間,沈聰也在閑暇之餘,修好了金剛号上的無線電台,試圖與外界進行聯系。
然而各個頻段回應的永遠是毫無意義的噪音。
沈聰偶爾會爬上金剛号的車頂,極目遠眺,黃沙在天際綿延,看不到盡頭。整個世界寂靜無聲,天大地大隻有他一個人,連狗叫、蟲鳴都聽不到。
又過去一個星期。
沈聰已經把金剛号徹底修好,所有設備都已經合金成爲金剛号的一部分。
金剛号依然是燒燃油運轉,但是部分電源依靠蓄電池供電,沈聰還在車裏放了兩塊太陽能發電闆,用來在燃油不足的情況下,支撐金剛号的運轉。
一旦燃油耗盡,金剛号的動力就嚴重不足了,蓄電池的電壓低了一些,勉強能維持一個馬達的低速轉動,讓金剛号以比跑步略快的速度前進。每次前進兩個小時,就要用太陽能面闆充電一次。
沒辦法,燃油太占空間,無法攜帶更多。
“金剛号已經修複完成,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機械表提示6月28日,沈聰将地下室的鋼闆放下來,将黃沙重新填回去,隻是在地下室内放了一個長波發射器,這個發射器的頻率隻有沈聰知道。當他想回來的時候,隻要找到這個頻率就能回來了。
現在黃沙碎石一片,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定位了。
這裏是沈聰的根,他不想自己連根都丢了。
拿起電焊。
在僅存的鋼柱上,沈聰用電焊熔出來一行字:“調頻FM90.8,幸存者沈聰,我離開了。”
做好這一切。
最後看了一眼這幾根鋼柱,沈聰跳上了金剛号。
關閉護甲,升起雷達,點燃油門。
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車頭頂部伸出的排氣管,冒出一股輕煙。這輛被沈聰引導活性改造出流線型鋼刺護甲的鋼鐵戰車,加高的底盤、加寬的特種輪胎,在黃沙、碎石上軋出一道深厚的輪胎印迹,向着北方馳去。
那個方向是無爲縣城的方向。
須臾。
一陣風吹過,黃沙漫天揚起,等風停了,哪還有車輪的痕迹。
若不是那幾根依然聳立的承重柱,這裏就像是亘古便存在着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