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宮裏的妃嫔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總是午膳沒用好,這中間肯定是有貓膩的。
皇上如果真的幾次三番都與喵妃鬧僵了,還在用膳的時候大吵大鬧,那就不可能沒有作爲。
無論是要翻臉,還是要冷落她,總有相對應的反應出現的,但是皇上還是每日都會去如玉宮,與喵妃如膠似漆。
甚至在如玉宮用午膳也是一頓不少,甚至還有每日都與她一起用午膳的習慣。
這讓她們也起了疑心,不少聰明的妃嫔們已經猜到了。
恐怕這不是喵妃要失寵的迹象,恰恰相反,還是苗帆要得寵的架勢。
至于良妃心心念念的場景,根本沒有發生,相反袁妙妙的得寵程度固若金湯,而她要上位想霸占着皇上的夢想,更是顯得遙遙無期。
她每天都哭喪着一張臉,甚至連搬着躺椅出去曬太陽也不情願了,她就自己躺在床上,連衣裳都不用換。
“娘娘,您該起來用膳了,今兒外頭天氣好,園子裏的花兒開得也好。您當真不起來去瞧瞧?”
蝶兒站在床邊,輕聲說了幾句,聲音裏帶着十足的蠱惑意味,就盼着她出去走走。
良妃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副架勢,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放棄自我一般,根本就不能看了。
總覺得她再繼續躺下去,遲早會廢掉一樣。
良妃還是趴在床上,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
“你不要管我,用膳什麽的端到床上來,給我一碗稀粥,我就飽了。”
她說着這話,忽然悲從心來,頓時就開始嚎啕大哭。
“吃吃吃,我吃什麽吃啊!哪裏還有心思吃得下啊,袁妙妙此刻正跟皇上在吃午膳,兩人一定是纏纏綿綿,情難自禁。可憐我一人飲酒醉啊……”
良妃那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她也絲毫不掩飾,甚至連一切在家裏好容易學會的梨花帶落雨哭法,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隻是知道張大了嘴巴,仰着頭在那裏幹嚎,怎麽瞧都覺得無比可憐。
蝶兒長歎了一口氣,她真是勸都不好勸,隻能擺擺手随她去了。
過了片刻之後,她端上一碗稀粥,還有幾碟小菜,其中有一個良妃最愛吃的烤鴨,白色的小博餅放的整整齊齊,旁邊還有一碟子醬。
烤鴨被烤的金黃酥脆,切成一片一片的,看着就讓人流口水。
“啊,烤鴨,今兒有烤鴨啊。蝶兒,給我卷兩個,不,一個!我今兒沒胃口!”
她正嚎得情真意切,一轉頭看到了那一碟子烤鴨,頓時就沒心思哭了。
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烤鴨上,她還顯得異常激動。
原本準備吃兩個嘗嘗的,後來她又臨時改了主意,變成吃一個。
她現在很傷心,堅決不能一口烤鴨讓人瞧扁了。
蝶兒很快就給她句安好了一個,而且蘸醬十足還不會鹹分布的非常均勻,形狀還特别好看。
因爲良妃喜歡吃這個,基本上一個月要吃好幾回,所以蝶兒卷餅這個功夫倒是練得十分到家。
良妃接過來之後就送進了嘴裏,她晨起的時候就漱口洗臉,然後喝了一碗稀粥就躺回了床上,開始悲春傷秋起來,沒有心情吃别的了。
如今擺在她眼前的是最愛吃的烤鴨,整個人激動得都快要流眼淚一般。
良妃吧唧吧唧吃完了,她還沒反應過來,最後一口已經咽下了肚子裏。
她砸吧了兩下嘴,忽然覺得自己都沒吃出來肉味兒,整個人變得十分頹喪。
“你剛剛卷的餅子太小了,我都沒嘗出味兒正不正宗,你再給我卷一個,要大的啊。”
良妃撇了撇嘴,她看着那一碟子烤鴨,頓時覺得口水又要控制不住地留下來了,立刻就跟蝶兒叮囑了兩句。
蝶兒點了點頭,她再次拿起筷子,但是當手伸向那疊博餅的時候,整個人卻顯得十分猶豫。
“娘娘,要不您挑個大點的博餅給奴婢?”她試探性地說了一句。
“嗯,對,你眼神不好,挑不到大的。”
良妃立刻點頭了,她坐直了身體,伸長了脖子看着那疊博餅,整個人幾乎貼在上面。
“這禦膳房什麽破廚子做的,這些博餅都一樣大小啊,而且連厚度都一樣,怎麽挑啊?”
她皺緊了眉頭,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符合心意的,非常不滿地嘀咕了兩句,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煩躁感,顯然是覺得禦膳房的廚子不識擡舉。
其實她這真的是誣陷了禦膳房的廚子,這道菜是良妃娘娘愛吃的,他們自然要好好精煉手藝,做得久了,這餅子的厚薄和大小,自然是差不多。
如果偶然有失誤的時候,那幾塊餅子自然是被剔除掉了,不會往良妃娘娘這裏端。
否則這個精貴的主子,如果看到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到時候沖着禦膳房發火怎麽辦。
蝶兒聽她唠叨的這兩句話,終于是有些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角。
不過她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輕輕地湊近良妃,有些苦惱地道。
“娘娘,你看這些餅子都一樣大小厚薄,讓奴婢挑哪一個大點兒的包給您吃呢?您待會兒要是還吃不出味道來,奴婢該如何是好啊?”
她的聲音聽起來苦惱至極,像是真的很困惑一樣,而且臉上還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良妃擡起頭,愣愣地看了她一眼。
蝶兒一向比她要懂事很多,很少做出這種表情來,所以偶爾表現出這樣孩子氣的狀态時,良妃總要發愣。
良妃雖說不聰明,但是她好歹與蝶兒一起長大的,對蝶兒還是非常了解的。
看到蝶兒擺出這副表情,她就已經猜到了。
“好啊,你還敢嘲笑起我來了,趕緊給我卷一個,少啰嗦!”
她撅着嘴巴,對準了桌子拍了兩下,隐隐有洩憤的意思。
蝶兒立刻點頭遵命,不再逗弄她,認真地給她卷了一個之後。
良妃接過來之後就往嘴裏塞,她連發脾氣的時間都沒有,就顧着吃了。
結果依然還是這樣,她三兩下就吃完咽進肚子裏了,但是卻感覺什麽都沒吃一樣,頓時有些生氣。
“今兒這餅子肯定整體都做小了。”
她生氣地趴在床上錘床,最後又自暴自棄地讓蝶兒繼續給她卷,直到把一盤子吃完了,她才有飽腹感,打了個飽嗝一翻身就睡覺去了,至于那些傷心事兒早就丢到了腦後不再去想。
***
因爲自古皇上對藩王的管控就十分嚴格,特别是進京一事。
陸陸續續已經有藩王到了望京,不過真正能被稱爲強大藩王的其實已經很少了,不少的封地都被皇上給收回了。
現在真正能稱王的隻有皇上的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九王爺,還有皇上的親皇叔厲王這兩位,封地廣闊,而且實力強勁。
大部分藩王都是在三皇子過周歲生辰的時候到的,望京裏的管控越發嚴格起來,尋常時候都會有衛兵上街查詢。
尋常百姓都能察覺到望京裏醞釀着一股子不得了的氣息,那種緊張的感覺似乎都帶的他們跟着不安生起來。
沒到晚上,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閉門謝客了,不過好在權貴人家照舊十分熱鬧,畢竟三皇子和太後都要到生辰了,這生辰賀禮那是準備的極其充分的。
袁妙妙也跟着忙起來了,雖說三皇子的生辰宴不用她多忙碌,有三妃在撐着。
事實上是兩妃,良妃現在已經快成廢物了,接過挑子沒幾天就去皇上那裏告假了,她說她現在渾身不舒服,每天都做惡夢,不能操辦這些。
衛景也好說話得很,主要是良妃直接去如玉宮找她的。
袁妙妙當時也在場,把良妃宣旨進殿的時候,這倆人都吓了一大跳,差點吓出什麽毛病來。
良妃身上的衣裳穿得松松垮垮,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的感覺,甚至走路都走不穩,随時都像是一腳把鞋子給踢掉的那種人。
衛景還怕她一磕頭就開始胡言亂語呢,因爲她看起來真像是得了什麽瘋病一般,不過好在她說話的時候,腦子看起來還很清楚,也沒有胡言亂語。
隻是表明她此刻真的很傷心,病得很嚴重,懇求不要讓她做任何事兒,就想躺在自己殿裏吃吃喝喝。
衛景就點頭答應了。
說起來袁妙妙當時看見她那副樣子,也差點笑出聲來。
良妃像是個耍脾氣的小姑娘,偏偏她當着皇上的面兒,又不敢把身上那種撒潑的勁兒給表現出來,所以就這樣索性邋遢着來,邋遢着去。
衛景也沒有治她殿前失儀的罪,純粹是讓她耍點小脾氣了。
“哎喲,娘娘,三皇子似乎知道今兒是他的大日子呢,整個人都很高興,還活蹦亂跳的。”
西容在袁妙妙這裏待得時間久了,以前活潑的性子逐漸顯現出來。
她現在專職照顧三皇子,新換的奶嬷嬷不算多話,但是照顧人十分仔細認真。
小家夥此刻就在西容的懷裏,不停地扭動着,甚至還揮舞着手上的銀镯子,上面的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也跟着笑得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