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比袁妙妙要差,在她們心裏,袁妙妙隻是一個一無是處,毫無背景可言的小妃嫔,皇上貪圖一時新鮮才會瞧上她,不用過多久,皇上遲早會膩味的。
等到了那個時候,袁妙妙的寵愛沒了,撫養三皇子的權利也不保了,她們這些被她欺壓的妃嫔們就都奮起了。
殿中做着春秋大夢的人不在少數,袁妙妙光站在那裏,估計就能感受到這些人的惡意和不待見。
但是她自始至終沒有多說一句,多做一個表情,一直都是安然自在地站在那裏,仿佛将周圍的視線都隔絕了一般。
“喲,喵嫔頭一回來到太後這裏,就這麽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心裏不高興啊?我可不相信你見到皇上還這般沉默!”
一個正四品容華嬉笑着開了口,雖說她的臉上還挂着笑容,語氣也盡量收斂起來,不要顯得太過尖刻,但是這種酸氣十足的話語,還是毫無掩藏地傳了過來,殿内的衆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不定是喵嫔妹妹怕生呢。”
“怕生?她在皇上面前怎麽不怕生?之前舉辦宴席的時候,可是認識的不認識的一窩蜂全部請了過去,大家說的留喜笑顔開的,她也是帶頭嘻嘻哈哈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怕生的感覺啊。”
……
殿内的妃嫔們就她怕不怕生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讨論,不少話語聽起來都是爲了她辯解,實際上卻隐隐都帶着踩她一頭的意思。
真正幫她說話的幾乎沒有,跟她交好的璇美人兩人位份不夠來這裏湊趣的。殿中最厚道的莫過于保持沉默,不對她落井下石。
袁妙妙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她一直保持着鎮定,仿佛周圍這些快把她貶低到塵埃裏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實際上她也是真的不在乎,不過如果真的要在臉上露出什麽表情的話,那一定是嘲笑。
真的是隔着遠遠的,都能聞到這些妃嫔身上的一股醋味兒。
說話都帶着酸氣,皇上獨寵一人,就會導緻那個人成爲衆矢之的,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袁妙妙已經是第二次體會這種感覺了,頭一次的時候她位份也不算高,而且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
那個時候她還屬于小女孩兒,覺得後宮裏沒有人陪着,好像除了皇上之外,所有人都不待見她一樣。
況且九五之尊是不能依托太多感情的,她是極其惶恐的,在深思了幾日之後,她的心裏就有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扶持自己看中的人,形成一種勢力,讓皇上寵幸的女人都是跟在她身後混的。
後來她做的十分成功,支持她的人越來越多,即使是不支持她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說什麽,見到她都是一味谄媚地誇獎,就乞求着她能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二,到時候扶持她們。
她爬上了皇貴妃的位置,還落了個讓皇上雨露均沾的好苗頭,并且後來又生了三皇子。
一切都是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前進,不過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這次她不準備重蹈覆轍,既然霸占了皇上的寵愛,她就已經做好成爲所有後宮女人敵人的覺悟了。
“諸位姐妹們說什麽,我實在是不太清楚。主要是嫔妾見到太後,一時太過激動,不知道該說什麽。況且皇上不喜歡聒噪的女人,如果各位姐妹們希望得到皇上垂憐,能少說話就少說話。”
袁妙妙輕聲細語地開口,她拿捏着嗓音,嬌嬌弱弱的,像是從江南水鄉來的姑娘一般,操着一口吳侬軟語,讓人聽了之後隻覺得心都化了。
可惜她的話語裏面充滿了那樣讓人覺得攻擊性十足的東西,外加她又是諸位妃嫔們讨厭的人。
她越是拿捏着聲音說話,就越讓再做的妃嫔們火大,一個個氣得肝疼。
偏偏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反駁,袁妙妙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她們不得寵,就因爲太過啰嗦了,所以皇上才不願意搭理她們?
這裏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多了去了,皇上該不寵幸還是不寵幸。
袁妙妙隻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來告訴她們:閉嘴!
她的話音剛落,一旁侍立着的倩兒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位喵嫔還真是有趣至極,之前這些妃嫔用袁妙妙在皇上面前肯定不會如此沉默,來讓太後記恨。
現在喵嫔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同樣以皇上來壓這些妃嫔,堵得她們是閉口不言,臊得面紅耳赤,心裏面肯定也是極其記恨的。
“既然來了,就坐吧。”
太後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對于袁妙妙這個反擊,她也是有些驚訝。
袁妙妙畢竟看起來年紀不大,而且先前在後宮之中一直無寵,默默無聞地在角落裏,感覺等着自生自滅一般。
哪裏想到這位快被人家忘記的小妃嫔,搖身一變就成了皇上最爲寵愛的妃嫔。
不僅讓皇上從先皇後之死的悲傷之中走了出來,甚至還獨寵她一人,置後宮佳麗三千如空無一物。
現在遇到這種衆人相逼,沒有一個是她盟友的情況下,她也依然能夠巋然不動,鎮定自若,這份擔當和從容讓人咋舌。
不愧是皇上寵愛的女人,其中奪人眼球的品質還是值得肯定的。
“這次哀家叫你過來,是因爲皇上獨寵你一人之事。哀家已經多年不理事兒了,不過實在是受不住宮裏這些小輩們三五不時地來哭求,今兒把你們都叫到了一起,有什麽話就當面說清楚,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太後沉聲地開了口,提起被人糾纏一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快,眉頭緊皺,顯然是十分讨厭許多人來打擾她。
“臣妾/嫔妾知錯。”
剛剛那些吵吵鬧鬧的妃嫔,全部都起身沖她行禮。
太後擺擺手,“罷了,現在宮裏後位虛懸,你們有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也隻能來找哀家。不過哀家都是一條腿邁進棺材的人了,根本不想理會這些。也不想強逼着誰做什麽事情,你們自己商量,哀家給你們做個見證。”
太後今年其實不算大,實際上先帝在位的時候,太後算是第二任皇後,相對比較年輕。
而且她連親生兒子都沒有,皇上是抱養到她身邊的,皇上的生母不怎麽喜歡孩子,當年照顧皇上的時候,曾經出過纰漏,先帝發怒才把皇上給了現在的太後撫養。
“太後,您可折煞臣妾們了,您身體安康,多福多壽。”
淑妃一聽她說這話,立刻出來打圓場,再讓太後說下去,她們這些請太後出山的人,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像是硬逼着快要進棺材的太後做什麽壞事兒一樣,這種罪名她們可承擔不起。
不過太後能說出這種話來,足以見得太後現在并不是太高興,說不定還十分生氣,爲此一個個手心裏都捏了一把冷汗。
就期盼着今日之事能像之前想的那般順利,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行了,哀家說這些又不是爲了吓唬你們。哀家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的生母也在世,你們請哀家出山,下不爲例。”
太後再次揮手,長歎了一口氣。
她說出這句話來,殿内的妃嫔們就更不敢多說什麽了,暗自着惱,原來太後怕的是這事兒。
皇上的生母箫太妃的确還在世,但是因爲太後在世,她就無法成爲太後,所以一直覺得被太後壓一頭,氣得直接搬出皇宮了。
皇上爲了避免太後和箫太妃起沖突,也就答應了箫太妃搬去别處行宮,隻不過箫太妃的餘威還在,太後又是一個極其怕麻煩的人,所以太後有如此反應,也純屬正常。
“你們有什麽話就說吧,待會子還得把皇上找來才是。”
太後把這個話放出來之後,衆人都面面相觑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在場卯足了勁準備磨刀霍霍向袁妙妙的人,此刻也産生了退卻之意。
皇上之後要來?那她們怎麽辦?
現在這架勢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她們聚在一起聯手欺負了喵嫔啊,要是讓皇上看見的話,那真是沒法子收場了啊。
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如果就這麽放棄,估計下一次就沒有了。
賢妃輕咳了一聲,她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
“喵嫔,想必你該知道雨露均沾這個詞吧。這也是爲了皇家能夠更好地開枝散葉,自從你得寵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去過别的宮殿,也沒有招幸過其他妃嫔。若是讓老祖宗們知道,恐怕要責怪皇上。”
賢妃一開口就是當仁不讓的意思,有理有據,簡直讓人無法反駁。
袁妙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擡頭看着她,像是看猴戲一樣。
“喵嫔,你出生小門小戶,但是規矩應該都懂的。我已經将話說得如此直白了,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賢妃對于她這種裝傻充愣的表情,感到十分厭惡。
當年袁妙妙就是用這種表情欺騙了她,結果姚容華被降位,許婕妤到現在還被禁足。
賢妃真是暗恨自己當初沒有睜大雙眼,瞧清楚眼前的袁妙妙并不是一個傻白甜,而是黑芝麻餡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