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婕妤還真是不死心,也不枉費她耗盡心機,演出這一場大戲了。
說起來勾/引皇上的法子有千萬種,衛景不是什麽聖人,也不是柳下惠,不會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兒。相反他還是個坐擁無數佳麗的皇帝,讓他情動不算太難。不過袁妙妙挑來選去,最後用了這麽個法子,不算多高明,相反在她的眼中還有些拙劣。
不過爲了給許婕妤下套,她也算是拉上賢妃一起埋坑了。
“婕妤,皇上好像來了。”一旁的宮女提醒了一聲。
袁妙妙将自己的身體縮得更緊了,就怕被發現。倒是許婕妤顯得非常激動,她讓宮女點亮四盞燈籠放在身邊,并且脫掉外面的披風,露出裏頭潔白的紗衣,雙手悠揚地擡起,玉足輕點,就這麽擺出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顯然是要跳舞了。
燈光映在她的身上,那白色紗衣之下的美好**若隐若現。袁妙妙在一旁偷看得津津有味,呵,她不敢用白色娟紗裁衣,許婕妤倒是膽大包天地用了,而且這翩跹舞的姿勢比她要标準誘惑多了。
啧啧,講真,衛景如果不被許婕妤成功勾引,她都要懷疑那厮不舉了。
景仁宮裏,賢妃正坐在軟椅上閉上眼睛假寐,殿内焚着鴨梨香,甜甜的水果味兒沁人心脾,又不會有煙熏火燎的感覺。她的腳邊跪着一個小宮女,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捏着推,指法老道。
“這會子估摸着皇上已經遇到袁常在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勾上皇上?”她輕歎了一口氣,像是替袁妙妙操足了心思一般。
這個捏腳的小宮女十分會看眼色,立刻接道:“這得看娘娘您怎麽想了,您若是想讓常在成功,那自然是成了的。若是不想,那她就算掙了半條命,也不成。”
賢妃被她這話給逗樂了,不由低聲道:“聽你這麽一說,好似本宮能夠左右她的命運一般。”
“那是自然,袁常在能有今晚上這造化,還是多虧了您的一時善心呢。否則她一個常在的位份,如何都出不去的。”
賢妃勾唇輕笑,不知是嘲諷居多,還是得意更甚。
“這種事兒吧,三分天注定。她看起來不算特别聰明,心眼兒也不多,當個寵物養在身邊倒是有趣,主要也不會變成白眼狼一樣地傷人。不過有時候還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袁常在選的這法子不算太好,但是我也沒必要提醒她,說不定她運氣好,就能被皇上看上眼了。若是她沒這個福分被厭棄了,那也算是爲後宮裏的其他人探探路。”
“娘娘,娘娘——”外面傳來宮女急切的通傳聲,等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對上賢妃不悅的眼神之後,立刻收斂起驚慌失措,低着頭不敢吭聲。
“外頭有何事發生?”
“方才前頭傳來話,許婕妤被皇上命人扒了衣裳在花園裏跳舞,沒有他的旨意不準停。”
賢妃原本閉着眼睛享受,結果聽到這句話,立刻就睜開了,臉上顯出幾分難以置信。
“怎麽會?這有許婕妤什麽事兒?她不是該在花女殿好好待着嗎,跑去花園裏作甚?分明應該是袁常在在那裏,她們倆調換了?”
她立刻起身,臉上露出幾分不快,事情超過她的可控範圍了。
“奴婢也不清楚,前頭的人隻說皇上回寝宮的路上,竟然遇到女鬼了,還被吓了一跳。結果後來才發現是許婕妤,要不是康公公眼力好,這許婕妤就要被當做女鬼給活活打死了。皇上立刻暴怒,說她穿那麽少不如不穿,就讓人把她衣裳都扒光了讓她跳。”
“這,這扒光了衣裳,成何體統。許婕妤還要不要活了……”賢妃頓時無言以對了,對于皇上這個責罰真是不好說什麽了。
好歹許婕妤是皇帝的女人,把她扒光了給别人看,對九五之尊的臉面也是有損的。
“袁常在呢?”
“沒有她的消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叫什麽事兒?看緊大門,誰都不許出去,更不許胡亂嚼舌根子。”賢妃冷聲吩咐道。
對于這次不同尋常的事情,她心底的危機感十分嚴重。
“娘娘,奴婢伺候您歇下吧,這都是小事兒。您現在是後宮裏的頭一把交椅,沒人能夠撼動您的位置。”方才伺候她的大宮女輕聲安撫她。
賢妃卻依然秀眉緊蹙,她不僅沒有放松下來,相反還擺了擺手。
“這不是小事兒,我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料到許婕妤會到那裏,原本該去的袁常在卻不見了蹤影。這種天差地别的事情,本宮還沒遇上幾回,你知道這讓我想起誰嗎?”賢妃的面色有些發白,她擡起手捂住胸口。
那宮女沉默地搖頭,賢妃如此說并不是要她的回答,隻是現在心慌純粹地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先皇後也是這樣的人,你永遠都猜不到她想做什麽,明明一開始商量好的事情,她卻能在瞬間就令其改變。”賢妃擡起雙手懊惱地抓住自己的額頭,久久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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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嫔妾錯了,還求您給嫔妾留件衣裳,否則嫔妾隻有以死謝罪了。”許婕妤的哭嚎求饒聲傳來,要多悲痛就有多悲痛。
袁妙妙躲在暗處,心情甚好。
衛景這性格有時候就像是翻眼狗,凡事都得順毛撸,他一旦不快活了,那身邊所有人都不快活。
想起剛剛他猛然瞧見許婕妤被吓得那副慘樣兒,袁妙妙就恨不得跳起來拍大腿狂笑。還真龍天子呢,呸,那膽子就比螞蟻大點兒。
衛景站在許婕妤的不遠處,他的臉色陰沉難看,即使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也依然沒有絲毫緩和的迹象。他皺着眉頭,眼神極其不滿地盯着許婕妤看,似乎在考慮究竟要不要給她留件衣裳。
實際上許婕妤此刻已經等同于赤身**了,幾個太監都是衛景慣用的,動作利索,三兩下就将她扯個幹淨。對于許婕妤的赤/身/裸/體,幾個太監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被皇上厭棄的女人,是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像許婕妤這樣,讓皇上厭惡到如此程度的,也真是頭一個。
“你這半夜三更不睡覺,裝個女鬼吓唬朕,朕還真以爲你有三頭六臂,能跳出個大神來給你撐腰呢。沒想到你連這麽點事兒都承受不住,還敢攔朕的路,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上,嫔妾是被豬油蒙了心。一切都是袁常在那個小蹄子搞的鬼,奴婢就是跟着她來的……”
衛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以爲朕會相信?除了什麽壞事兒都往她頭上推,怎麽,就看她傻你什麽招兒都用上了。她傻朕又不傻,你倒是告訴朕,她在什麽地方?”
這花園裏大白天看着極其漂亮驚豔,但是晚上卻不太讓人舒服,外加有了許婕妤這白衣白臉的女鬼妝容,更是讓人瘆得慌。
“嫔妾親眼看她來的,她肯定還沒跑多遠。皇上,您就饒了嫔妾吧……”許婕妤還在嗚嗚咽咽地求饒。
衛景卻已經完全不耐煩了,伸手一指:“把她的嘴堵上,讓她穿着披風用繩子吊起來。她不是喜歡跳舞嗎?朕讓她在樹下跳個夠!”
九五之尊下令,誰敢不從。立刻就有太監掏出錦帕堵了她的嘴,又找來麻繩三兩下捆住了,直接往樹幹上綁。
袁妙妙在一旁瞧着,都替她感到疼。
這幫太監真不是東西,唯有伺候妃嫔侍寝用錦被一裹的時候還算溫柔,但若像是遇到了這種時候,真跟捆豬似的。
她一想起若不是心裏早就有了成算,故意一步步把許婕妤這個傻子引入局中,此刻被吊在樹上的肯定就是她了。
因爲嫉恨和妒忌,外加袁妙妙在賢妃面前保密,但是又偷偷讓人洩密給許婕妤,這傻女人就更是舍不得把機會讓給袁妙妙,所以才有了偷偷追上來。
衛景發了一通火就帶人離開了,許婕妤獨自被留在花園裏,她的兩個宮女都躲在别處,估摸着片刻就會過來了。袁妙妙想要逃跑隻有趁現在,不過她要回自己的住處,還得破費一番心思才能躲過夜裏巡邏的那些人。
但是相比于被衛景命人扒光了吊樹上,這都不算事兒。
她手腳并用,借助着周圍的花草樹木一直往前爬,直到爬出了花園的界限,她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拍腿上的灰塵。
“這是哪位啊?”尖利的嗓音響起,頓時一盞燈籠被點亮,直接湊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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