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妙妙停止了心裏辱罵衛景,也不再念叨三皇子,想起許婕妤,她又是一陣頭痛。
之前圖一時痛快,她就把許婕妤畫成了狐狸。當時她不是沒想過許婕妤會找她算賬,但是她以爲衛景會先把這女人降位的,哪知道狗東西這時候倒表現出對她用情至深了,還讓這情意便宜了許婕妤。
她本人就站在他面前,衛景卻認不出,簡直瞎了眼。
“好什麽好,她過河拆橋得比誰都快,我可不敢搭上她。不過她的個性不是善罷甘休的,的确要快點找到法子解決,否則倒黴的隻有我。”袁妙妙翻了個白眼,明明是抱怨的話,偏偏從她的嘴裏面出來,就顯得撒嬌意味滿滿。
翠竹連忙安撫她:“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常在,您不能太善良的,要不然其他人隻會得寸進尺。”
袁妙妙點頭贊同,她可不是那個傻白甜小常在,倒是翠竹需要提點。
“你也注意,以後我肯定是要升位的人,七品小常在這位置太低了,不足以保命。你身爲我身邊的第一人,一定要随時警醒,凡事要眼皮漂亮,腦子靈活,嘴巴順溜。防人之心不可無。”
翠竹見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兩眼冒星星,她發現最近常在變得厲害多了,教育起人來總讓人信服。
“常在,您的意思是方才皇上對您青眼有加嗎?要給您升位份?升多少級呢?奴婢一定會好好警醒,把眼睛瞪得這麽大,一刻都不會松懈的……”她邊說邊把上下眼皮撐開,都能看見眼白上的紅血絲。
當然提起這件事情,袁妙妙就不開心。升位?呵呵,狗東西沒把她拖出去砍頭就不錯了,簡直見到她就煩。真是奇了怪了,她還是她,隻是換了一個更動聽的聲音,更風姿綽約的身材,更嬌俏的臉蛋,衛景見到她應該就是把持不住要把她往床上帶的,但是方才那表現簡直就像是見到什麽極其厭惡的東西一般。
“現在沒升位,以後也會升,你要對我有信心!畢竟——”她停頓了一下,畢竟她是一個死後爬到皇後之位的人,“畢竟我長得這麽出類拔萃!”
袁妙妙雙手将自己胸前的兩團小兔子往上面拖了拖,氣勢昂揚地離開了。
*
後宮永遠不缺話題,稍微有絲風吹草動,都能迅速地掀起一陣風浪來。
許婕妤原本興高采烈地拿着什麽寶貝,得以進了龍乾宮,不少妃嫔都是提心吊膽的,以爲她要成爲自先皇後逝去之後侍寝的第一人。沒想到她不僅沒有讨得好處,還被兩個宮人給架了出來,外加皇上罰她份例一年,簡直成了全後宮的笑柄。
原本想要風光無限的許婕妤,竟然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不僅沒有變成人人稱羨的對象,還被諸多人恥笑。哪怕她在心底恨極了袁妙妙,卻也不敢立刻對她動手,主要是因爲皇上态度不明。
當初在龍乾宮,皇帝各種瞧不上袁妙妙,嫌棄她聲音,嫌棄她臉蛋,簡直一無是處。但是袁妙妙回來的時候,卻是喜笑顔開的,與貼身宮女還在說什麽升位的事情,沒有任何受到皇上責罰的征兆。
不止許婕妤一人如此認爲,就連那些暗地裏覺得袁妙妙會是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想要趁早拔除的妃嫔,都是處于一種按兵不動的狀态。
當年先皇後得寵的時候,也是毫無預兆,皇上寵/幸完她之後,升了從五品小儀。這算是皇上繼位以來,侍寝之後升位最快的妃嫔了。立刻就引起諸多妃嫔的敵意,當時後宮之中争寵,九五之尊一直處于冷眼旁觀的狀态,所以幾個妃嫔就如同往常一般聯手準備鏟除她。
哪知這回竟然引起了雷霆衆怒,皇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并且将涉及此案的妃嫔一律喝罵一通敲打。當初九五之尊的位置并不是那麽穩,在前朝受到諸多大臣鉗制,所以這種狀态也牽扯到後宮,導緻皇上無法對這些有背景的後妃出手,但是幾個毫無背景被人充當前鋒的妃嫔統統降位。
那時候,諸多心思清明的妃嫔,就已經猜到了,這位新上任的五品小儀袁妙妙,要在後宮之中掀起一番風浪來。在袁妙妙爬位的那五年,她将無數人踩在腳下,有些是她踩完就忘的,有些是她根本不在意隻是看着不順眼随意處置的,還有些是她曆經千辛萬苦才壓倒的。
當初欺負她的妃嫔,不少都已經命喪黃泉,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常在,奴婢回來了。”翠竹一溜小跑了回來,她的臉色慘白,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兒一般。
袁妙妙一眼就瞧見她做賊心虛的模樣,不由翻了個白眼,啧了一聲。
“常在,奴婢都要吓死了。長這麽大沒有跟禦膳房的哪位姐姐說過什麽大話,結果這回可算是一次性得罪光了。您要奴婢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奴婢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活命的……”翠竹緊張地不停地咽唾沫,她拍了拍胸脯,一副回光返照的樣子。
“皇上會給我升位,會給我富貴榮華?這些話當然是真的。”袁妙妙眨眨眼睛,臉上絲毫沒有心虛的神色。
衛景不知道對她說過多少這種話了,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隻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常在!”
看着翠竹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袁妙妙揮了揮手,有些底氣不足地道:“假的,九五之尊一口唾沫一口釘,他要是真的垂涎于我的美貌,還會放着我清白之身等到現在?早就餓狼撲食了。我也是被逼無奈,許婕妤不會放過我,暫時不會有人敢用我,所以也隻有铤而走險,讓她忌憚我。”
“忌憚您什麽?就讓奴婢悄悄跟比較相熟的宮女說,我們常在來日就要飛黃騰達,飛上枝頭變鳳凰啦?奴婢還得擺出一副确信無疑的臉色,奴婢如何倒是沒什麽,可是您才剛剛起了想要升位的心思,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不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翠竹越說越沒底氣,她又不是傻子,皇上并沒有派人封賞,這一點就着實可疑。
袁妙妙揮揮手:“怎麽又不信我,你瞧好了吧,就今明兩日了。如果再沒什麽動靜,你呀就趁早給我找條三尺白绫讓我自缢了,還能少受些磋磨。”
或許正是應了她這句話,主仆二人這對話還沒結束,外頭就有個宮女在喊話。
“袁常在,奴婢是景仁宮的,我們主子請您過去。”
袁妙妙扭頭與翠竹對視了一眼,沖着她細微地揚了揚嘴角,面上盡是一副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這就跟你過去。”她站起身,伸手理了理額發,細聲細氣地回答。
等翠竹反應過來的時候,袁妙妙已經跨過門檻了,她連忙快步追上去。
景仁宮乃是賢妃娘娘的寝宮,皇貴妃未死之時,袁妙妙屬于後宮的頭一把交椅。底下就是從一品賢淑良德四妃,賢妃乃是袁妙妙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是她的左右手,當然難聽點說就是她的看門狗。
袁妙妙占着皇貴妃之位,後宮之中再無一人被封爲貴妃,她就是獨一無二的。不少人都巴望着她能變成超品皇後,這樣她們這些底下的人位置也能動一動了。
現在皇貴妃真的死了,賢妃自然是變成了後宮第一人。
不過與袁妙妙的淡然鎮定完全不同的是,翠竹整個人都十分緊張。有人請常在過去,她以爲這一切都是常在算計好的,但是這種高興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爲賢妃可是許婕妤的後台,這整個後宮的人都知道,賢妃娘娘找袁常在過去肯定是爲了給許婕妤出氣。
“這位姐姐,敢問一句賢妃娘娘叫我們常在過去所爲何事?”翠竹快步跑了幾下,偷偷地塞了一錠銀子過去。
那小宮女臉上帶了一抹笑意,連道不敢,但是銀子卻是收下了。
“賢妃娘娘偶然聽說了袁常在尤丹青,想找她說說話。”
這話一聽就知是借口,翠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袁妙妙卻始終鎮定自若,都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賢妃心裏想的是什麽,她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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