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太和殿,隻聞姜笑依的狂笑聲響。不過此時,卻已沒有任何人出來指責他的狂妄。林驚鴻收起劍,微帶笑意地眯起了眼。而其餘的大臣。則是個個都面如土色。
以一人之力,瓦解皇家在京城所有實力。人數近萬,卻莫能當之,這個少年,确實有這般大笑的資格。
“季濤!”
“屬下在!”
季濤踏前一步,看向姜笑依的眼内,滿是崇敬之色。
早就聽聞門内的傳言,皓月分堂的次座姜笑依,乃是更勝芮晔的掌教人選。之前還有些不信,然而就今日所見,此言卻是再确實不過。
不論戰力如何,光是這份将皇室視若無物的魄力,就遠非巡山堂的那位天華真人可比。
他但任駐楚皇京的外事人員,已有數十年之久,卻從未有向今日這般暢快淋漓,強勢的讓皇家啞口無言。
他并不覺得,姜笑依的行爲,有什麽不妥。修真界,本就是強者爲尊。有時候用手中的劍來說話,比起其他的手段,要好用得多。,
如今天華真人已薨,明欲勾結長老會中的部分人,以及幾個大世家,在山之上,将掌教清虛真人生生架空。原本都道是這次嫡系一脈,基本都要翻船,不過兩天前卻又出消息,姜笑依怒殺明欣,将劣勢的局面,硬生生的給搬磚了過來。
而如今一旦天阙門總部被攻下,除去那般叛徒賊子,這天阙門的掌教,除去在門中聲望日隆的姜笑依之外,就别無其他合适的人選。有這等強勢的領導者。天阙門實是大業可期!
沒有去仔細理會季濤地心思,紫發少年仍是冷冷地看着台階上,那般已經恐懼到了極緻的官員。
“下任楚皇,就由你們外事部門來選擇,要選個賢能之君,聰明不聰明倒在其次,不過一定要聽話!至于我之前說的那五個條件。也一個都不能少!”
“自當從命,季濤絕不會讓大人您失望!”
見季濤躬身躬身應是,姜笑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林驚鴻:“我這屬下的分量,還稍顯薄了些。還請前輩,幫他壓壓場面。一旦這裏的事處理完。前輩可到我皓月分堂的總部在找我。關于這個世界法則的排斥之力,晚輩也可以爲前輩解決。”
“大人放心,這裏有我坐鎮,皇家之人。不敢造次。”林驚鴻笑了笑,站起身來一拱手,竟是一副自居屬下地做派。
“如此最好!那麽在下就告辭了!”
沖着林驚鴻施了一禮,姜笑依也懶得理會殿内的其他人,領着金陽轉身便走。一腳将殿門踢開。門外面躊躇着是否要進來的那些修真,仿若受驚之鳥般,紛紛四散離開,再次退到了五百丈之外。
姜笑依見狀,頓時旁若無人的再次大笑數聲。大踏步的,向宮外走去。
望着紫發少年,那越去越遠的背影。太和殿内。所有地人都是滿臉複雜之色。有敬,有畏,更有恨意夾雜其間。
而林驚鴻,則是底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如今成就,一代天驕四字,亦不足以彰其名。此子可驚,可畏——”
“好狠辣的手段,好大的手筆——”
辦公室内。羅師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
水鏡中的影像。還是停留在之前那個角度,俯望了姜笑依和金陽兩人。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他們在楚神京的力量,到底有限。能夠在這麽近的距離,拍攝到戰鬥,已是不錯。至于之後,在宮内發生的事情,卻無法通過水鏡得知。
原本以爲,姜笑依此去楚皇京,最多就是逼迫皇室,簽下一些不平等的條約。
但就在一分鍾前,傳來的消息是,皇家供奉中的3S真一大成級強者林驚鴻,被姜笑依說反。砍下了楚皇雄明的頭顱。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弑君!
雖說凡是修真者,對皇家都不會真正去在乎。然而七國皇室,都是利益一體。平時或有摩擦,但若是觸及到他們地根本利益之時,卻必然會相濡以沫。得罪其中一家,就等于是和其餘六家爲敵。
冒天下之大不韪。殺害楚皇,等于是将皇室得罪至死,這也确實是需要大氣魄。
“好奇怪——”
席白的眉頭深深皺起:“以他一向謹慎小心,深藏不露的行爲來開,這可不像是他地性子。以姜笑依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殺死楚皇的後果才對——”
“确實有些奇怪。”
辦公桌的後面,甯還真看着窗外,也是一臉深思之色:“我曾仔細研究過,他所有的戰鬥記錄。無論是他親自負責指揮策劃的,那幾次戰事。還是他本身,經曆的戰鬥。對無辜牽連進來的普通人,都是盡量予以保全。其本身,也非是好殺嗜血之輩。他去楚神京,早在我地意料之中。可今日地情形,确實在是古怪。一刀毀去半城,不像是他往常的手筆。”
“我聽說此人對他那些親友極爲重視,師兄就是因爲殺死了他地妻子李淩香,而導緻他突然爆發,驟然間突破真一之境,手刃師兄——”羅師沉吟着道:“會不會,就是那次的事情,使得他受了刺激,而性情大變?畢竟對修真者而言。一死可說是百了,殺人分屍,可不是什麽人都做得出來的。”
“有這種可能。”
席白點頭道:“據我所知,那日他對自己的靈寵,态度也是極爲粗暴。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羅師有些奇怪:“如此不顧後果,嗜殺妄爲,這不是好事麽?怎麽會是麻煩?”
“師兄你不懂,”席白苦笑一聲道:“一直以來。我們預測姜笑依的行爲,都是以他以前的行事手段和性格爲基準。如今他的性格既然大變,等于說是以前收集的那些情報資料,全都無用,這豈不糟糕?如今我們再無法推測出,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以前預備好地手段也全然無用。偏偏此人在變得妄爲不顧後果之餘。又仍是聰明絕頂,這就愈發的麻煩。”
“師兒,你小師弟說得對,現在的情形,确實很糟糕。”
甯還真轉過了辦公椅,面向二人:“但我如今最憂心的。卻是如今楚國的局勢。楚皇一死,姜笑依聲勢更盛三分。這一個月,明欲的日子将更加難過。”
“确實!”
羅師挑了挑眉道:“普通的弟子,根本就不曉得什麽叫做大局和大勢。天阙門和楚國皇家早有摩擦。雖是占據強勢。但很多時候,卻都不能不忍氣吞聲。姜笑依殺死楚皇,将皇家操弄于掌中之舉,隻會讓這些普通弟子解氣,讓他地聲望更隆。而對于天阙門那些大家門閥,以及高層人士來說,姜笑依此舉雖是得罪了神州其餘六個皇室,但就目前而言。皇家勢力的消退,意味着他們也将得到極大的利益。自然是對他衷心擁護。可謂是一舉數得——”
“不止如此,主動得罪其實六大皇室,昭示自己的魯莽。未嘗不是爲了降低。諸派對他的戒心。而不顧後果的舉動,也讓這些門派插手楚國事務地可能性更小。此戰之後,天阙門對大楚的統治,也将更加根深蒂固。”
席白搖着頭:“我有種直覺,他如今正在一步步的布局。在将套在明欲頭上的繩索,越扯越緊之餘,眼光也放到了此戰之後。此人精通算計權謀,任何可能性都不可以放過——“
“也就是說。你認爲他現在。很可能已經有十足把握,獲得山之戰地勝利咯?”甯還真目中的精芒閃了閃。
“老師。我隻是這樣感覺。”
席白遲疑了一下,仍是不敢肯定。
“我卻可以肯定呢!“
甯還真笑了笑:“雖然到現在,都搞不清楚,他是如何讓3級的妖王爲他效力。寒玄徐悲那等妖族絕頂人物,又是如何淪爲他的靈寵。不過他們的去處,我如今卻大緻可以推斷出來。”
“哦?”羅師目光閃動,躬身一禮道:“還請老師明示!”
“這個說了也無用,既然他用出了這一招,我們也無法阻止。到時候,你們自然知道。”
甯還真苦笑着揮了揮手:“倒是這山,多半是守不住。那位閉關的明峰,到底找出來沒有?”
席白搖着頭到:“慚愧!山實在太大,而明峰閉關之處,不但有法陣遮掩氣息,地點也是極爲隐秘。常師叔他們幾位四處尋找,至今都無所得。”
“也就是說,此人到底有無在山,也不能确定?”甯還真的眉頭挑起。
“老師,常師叔他們已經盡力了。”
羅師低聲勸道:“若是想要消減天阙門的實力,逼迫清虛飛升,豈不也是一樣?”
“蠢貨!”
甯還真目光如電般,掃了羅師一眼,臉上隐現怒容:“教了你這麽久,就連大局也看不請麽?真要逼得清虛飛升,明欲的大義名分全失。姜笑依還用得着去攻山?找個靈氣強一點地所在,另建山門豈不更好?見羅師面上露出愧色,甯還真稍斂胸中怒意,手指敲着扶椅,再次陷入了深思、——
清虛啊清虛,難道說,這也是早在你的意料之中麽?
千百年來,讓我堕入局中而不自知,你可算是第一人。
我布局殺你愛徒,卻并未表現出什麽過人智能。而今時今日,隻是冰山一角,卻讓人感覺驚才絕豔——
你到底,是何許人也?
出了宮城,姜笑依也不耐一步步走出去,直接置換空間,聯通星界,抓着金陽的臂膀騰空而起。雖說仍是如來時一般,氣氛卻有些壓抑。
“大人,你好像變了很多。”
金陽終還是忍耐不住,她地面色蒼白。此言一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後果。
“确實是變了。變得嗜血,好殺,魯莽了可對?”
姜笑依目光陰沉:“我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故意的-
雖是這麽說,但是當時從雄明口裏得知,死在自己手裏的人足以三十萬時,那時心裏的震動,他至今都是記憶猶新。明明心中不忍,爲何在戰鬥之時,他卻又全無所覺?
融合第二人格的後果,竟是這般嗜殺麽?
其實早該注意到的,在殺戮中融合,必然也将繼承第二人格的殺性。轉念又想,即使繼承了那殺性又如何,隻要自己的親朋好友無恙,即便再殺個三十萬,那又如何?不過一群螞蟻般地東西而已、
金陽先是心下一送,但是緊接着,卻又看見姜笑依眼中閃過地猙獰,心中頓時又吃了一驚。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這位主人的性子,确實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