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那身黑色的铠甲,在會議室内,姜笑依正俯視着衆人。從那紫色瞳孔中射出的目芒,是前未有過的銳利,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我想要說的是,這個約請,雖然讓公冶家三家同盟的謀劃破産,隻能單獨面對我們的攻勢。可是同樣的,也把我們自己,逼至不得不戰的境地!不過——”
一抹冷笑,在紫發少年的嘴角弧起。
“——公冶仲謀雖然答應了與我弈棋,不過那個老家夥。已經畏我如虎,即使實力勝我數倍,十天之後,也隻會窩在自己的地盤和據點中——”
“死守,這一戰的策略,就是死守!”
不夜城,公冶家本部内,公冶仲謀正用手指節極有節奏的敲着桌子,對在座衆人說着話。語氣平淡無波,卻夾雜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然。
而就在這張桌子的下方處,有着至少六名以上的真人境高手,其餘金丹凝液期,也多達十數位。卻無一不在坐在中央上首處的那位老者的數十年積威下,噤若寒蟬。
“我們的處境固然艱難,但是天阙門又何嘗不是騎虎難下在在?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這一次未能将我們拿下,那麽我族便可穩如泰山——”
“實力方面,沒人任何文帝。我們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就是那姜笑依的謀略,此子狡狯如狐。這次既然敢于約戰與我,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和神算。我們現在,既然弄不清楚他的具體手段,那麽不若靜以待變,重兵屯守幾個重要據點。以現在天阙門的實力。即使能啃下其中一個,也必然會死傷慘重!姜笑依的謀劃再怎麽巧妙,也無法彌補他人手不足的弱點!”
“——所以,這一戰我們看似人少,主動權卻操之我手。可以預見,十天之後,整個皓月行省内,我們都将是如入無人之境。”
用教鞭重重的在地圖上點了點。繞着皓月行省所在地區域劃了一個圈後,姜笑依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道:“你們也知道,時間任何法陣。都阻止不了神級能力。而公冶仲謀之所以肯與我弈棋平林山頂,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如此可以牽制我這個空間能力者。那麽這一戰,若是我所料沒錯的話。這次公冶家負責指揮的。應該還是那位公冶仲謀欽點的公冶家族長繼承人,公冶定明——”
與此同時,在公冶家本部。
“九天之後,我會去平林山頂赴約。親自去牽制住那人。那麽這一戰的指揮人選——”公冶仲謀的目光,直接忽略過左右兩旁,面含期待之色的幾人。而定位在長桌的後方。那位被他寄以厚望地年輕人身上。
“——這個人。想必大家也很熟悉了,這幾十天來的邊境絞殺戰。幾乎和我鬥得不相上下。雖然在我手裏吃了點虧,但他在這方面的天才,确實毋庸置疑。而且,此人乃是公冶家後起之秀,公冶仲謀想要他順利接任族長的話,必然需要讓他積攢到足夠地聲望。這一次,就是最好的機會。也就是說,此人幾乎是負責暫時指揮公冶家的必然人選。”
“不過,呵呵!公冶仲謀他一定會忘記了一點。公冶定明他是因爲後期太過急躁,而敗在我手。吸取教訓,更加成熟那是肯定的,這也是公冶仲謀,爲何會放心把指揮權交給他地原因之一。看起來似乎是好事的樣子,然而我卻可以斷定,九天之後的公冶定明,必然會表現出過分的謹慎。”
“正因此,我們可以進襲,肆無忌憚地全力進襲公冶家族腹地。隻要不碰對方的據點,哪怕是再怎麽出格,也不用擔心,所以,我打算在九天後,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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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門在通定城的辦事處,自從齊雄飛被長老會免去職位,而作爲繼任者地羅翼,一直都呆在此處地關系。這裏已經成爲天阙皓月分堂,事實上地總部所在地。
原本在九棟大樓間,本是光秃秃的水泥地闆,直到方南看不順眼主持整修,移植了大量地花草和樹木之後,這裏才成爲郁郁蔥蔥,鳥語花香的所在。
不過其中也非全是園林,在那樹林假山之間,還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四十餘個露天訓練場地,作爲地下訓練室嚴重不足的補充。當然,他們之所以會被修建,更多的是因爲方南在修煉的時候,不喜歡呆在那些陰暗的地下訓練室内。
此時的幽若蘭,就在其中一個露天訓練場地中,怔怔的看着遠處的中央大樓。以她現在的目力,從這裏,透過遠處的一扇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間會議室的大門。
自從兩個時辰之前,她的師傅方南匆匆的把她丢下,走進了那間會議室後,就再沒有出來。
其實像這樣的會議,之前也并不是沒有過,事實上,幾乎每隔數天,方南都會到那裏去走一趟,有時候甚至會把她也帶上。而皓月分堂的所有大事,幾乎都是在那裏決定。
但是以前,卻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突然。而且在以往的時候,往往都是短則十幾分鍾,長則最遲一個小時便可出來,而今日,卻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
是發生了什麽事了麽?
難道說,是公冶家已經同意了?他們現在商讨的,就是九天後
說起來,從今天下午開始,總部裏的氣氛,也确實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真好奇呢!主人會到底用什麽樣的手段,來瓦解公冶家族。
刹那之間,幽若蘭的心念百轉,不斷猜測分析着各種可能。
方南對她這個首席弟子,确實說是重視異常。爲了不使她分心,自從昨天會議結束之後,就不再和她談及分堂的事務。也禁止了分堂的弟子們,向她透露外界的消息和形勢。
然而分堂總部這些天來的情勢。哪怕是再遲純的人,也能發覺出一些異常。又何況,是有着一顆玲珑七竅心地她。
這樣的封鎖,非但未曾讓她靜下心來,反倒更加好奇。
“師妹!你在想什麽?戰鬥之中,切記不可分心!”
伴随着這話語的,是六道穿插交錯而來的冰錐。而撲面而來的寒氣,也終于讓她終于暫時回過神來。
淡然一笑。幽若蘭腳步輕移。恰好站在了其中兩道冰錐之前,而就在對面的師姐,發出一聲驚呼的時候,那兩道已經不再受她控制的冰錐。卻突然向外一彎,劃出兩道漂亮地軌迹,繞到了幽若蘭的身後。原本是完美的交錯絞殺,卻因爲幽若蘭的巧妙站位。而完全失去效用,未曾傷及到少女分毫。
幽若蘭雖然是方南地親傳弟子,但畢竟沒有在道法學院中,經曆過系統的學習。在知識和理論當面。可以通過學習來慢慢彌補,而且同樣有着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的幽若蘭。在這方面,也确實做得相當不錯。短短半年多地時光。就完成了學院中六年級大部分的課程。
然而實戰素養的培育。卻不是那麽簡單了。事實上。在學院中有着系統的專門課程,引導學生們慢慢學會和适應把各種道法和格鬥術。自如地應用于實戰之中。不過此法,卻非需數年之功不可。
方南的實力,在年輕一輩當中,除了羅翼之外,可以說是首屈一指。但是在培育弟子方面,卻沒什麽研究,學院中的那套課程,她也學不來。最後也隻好采取這種最笨地方法,以大量接近真實地實戰,來補足幽若蘭在這方面地經驗。
幽若蘭眼前的這位師姐,就是今天被方南抓差過來,陪她實戰地。修爲是凝液末期,實戰經驗也相當的豐富,正是陪練的上佳人選。
和兩道冰錐錯身而過,幽若蘭手捏道決正要反擊。她眼角的餘光,剛好看見那扇窗戶後的門,終于轟然打開。
“唔~~若蘭這些日子,進步的挺快的嘛!如此巧妙的躲過冰錐絞殺,就是阿笑,也遠不能及,”
會議一結束,姜笑依就一如往常般匆匆離開。而沈英雄在憂慮中站到窗旁,卻恰好看到下面的那一幕。雖然隻看到那六道冰錐,在若蘭身後劃過的景象。但是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已是觀一葉而知秋,眼前的這些,已經足夠他推斷出先前的情形了。
手摩挲着下巴說完話,沈英雄卻沒聽到預料中的話音接上,詫異中轉過頭時,卻發現李道通正眉頭緊皺着,站在他的身旁。眼神渙散,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往常的這個時候,這家夥的雙眼,必然會第一時間,搜尋着幽若蘭的身影。然而現在,正在露天訓練場中戰鬥着的女孩,似乎都提不起他絲毫的興趣。
“以幽若蘭的現在的實戰水平,是斷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之所以能如此巧妙的閃開,應該是和她具有的某種能力有關。這件事,阿笑已經特意在爲她隐瞞,她也太不小心了!”
神色淡漠的走到沈英雄旁邊站定,姬傲穹掃了李道通一眼、發覺到這家夥的異常後,神情也是一怔,接着眉頭微皺道:“道通,你該不會是在擔心剛才阿笑的部署吧?”
“怎麽,你們難道就不擔心麽?”李道通很是奇怪的擡起頭來:“我們的實力本就比公冶家薄弱,再兵分三路的話,豈不是——”
“給他們各個擊破的機會對不對?”沈英雄出言接道,然後有些頭疼的以手撫額:“就知道你是在擔心這個。道通,你以爲阿笑今天的布置,就是真的?你說的這些,他就想不到?”
“不是真的是什麽?”李通通臉上更見迷惑。“今天如此鄭重其事,難道還有假麽?”
“自然是假的、阿笑剛才的布置,隻是故布疑陣而已。”姬傲穹冷然道:“現在離平林山頂之約,尚有九天時間,而分堂總部中又是内奸未除,阿笑又豈會在這時候,将他真正的布置和意圖暴露出來?”
李道通聽完,面色一會青一會白,最後頹然的胸口趴伏在窗棂上,有氣沒力的道:“我看剛才大家聽得這麽認真,還以爲你們真的打算按阿笑說的去做。卻原來大家其實都心裏明白,隻有我一個傻乎乎的被蒙在鼓裏。果然,這方面我是永遠比不上你們。”
“呵呵!其實你能看出阿笑的不妥,已經算是很不錯的——”
沈英雄剛安慰了他幾句,就見李道通的雙眼陡然發光,往下面的露天訓練場方向看着。搖了搖頭,沈英雄識趣的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眼望着遠方歎了口氣道:“說到阿笑,其實我還真有點擔心呢。傲穹,你不覺得嗎?自從半年前從南疆回來後,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嗯!”姬傲穹淡淡的應了一聲,目中亦泛起一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