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一次的布置,他也隻是爲了以防萬一,并沒有絕對的把握,卻想不到會釣到一條大魚。
公冶家在開戰之前,就是在邊境一些隐蔽的地方暗藏兵力。而控鶴堂的人手,也不可能把他們的行蹤和藏兵點探查出來。
然而可以想見的是,一旦戰争到了緊要時候,這些人從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殺出,就足以奠定整個戰局。
能夠把這群人引出來,确實就如拔掉了他心頭一根利刺一般。
“呵呵!餌終究是餌,公冶家也不會拿出太強的實力,去引誘淩香姐。雖說淩香姐經驗淺了些,但是有金陽和金丹傀儡護身,即便是真人境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她。而且她現在身邊的人,也都是從除魔組調過來的,經驗豐富的老手。再加上你在此之外,又另有布置,又何用擔心?”沈英雄笑道:“不過阿笑,這一次你從到尾,都是把淩香姐蒙在鼓裏,難道就不怕她事後找你算賬?”
“呵呵!要是知道的話,淩香姐肯定會很惱火呢!”李道通說道,此時不止是他,室内的其他人,也都是抿着嘴微露笑意。
“不瞞着又能如何?現在我們這邊的内奸未除,公冶家那邊的幾個主事人,又都是其奸似鬼的家夥,若不做得逼真一點,又如何能瞞得過他們?傲穹前些天,就是吃得這個虧。”姜笑依說着,向姬傲穹所在的方向望了眼,見對方面色比先前還要蒼白些,心中不由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傲穹,你沒事吧?”
姬傲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恙。不過室内的其他人,卻是一陣沉默。就像天阙門想法設法,把人手滲透近公冶世家一般,公冶家在天阙門内,也布有着棋子。三天以前,姬傲穹就是在外出時,遇到了埋伏。當時知道他行蹤的,也隻有天阙門内的人。
而這些棋子到底是誰。他們至今還沒有太多的線索。
眼見狂瀾将至,這些鼬鼠又沒找出來,讓他們地心情愈發沉重了幾分。
“好了!這事就到此爲止,我們繼續!”姜笑依用指節輕敲了敲桌子,把衆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拉了會來。所有都再次看向了會議廳上首處的地圖,還有站在地圖旁邊的老者。
這老者的身上。一點修爲也無,在會議室内的衆多修真者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沒有人對他心存輕視。這畢竟也是天阙門中,一位執掌大權的人物。以一介普通人的身份,控制控鶴堂設在皓月行省的情報機構。在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地情報。将左右着他們,在這場戰争中的勝負。
“——就如前面所說,公冶家敢于突然打破對峙狀況,派人過境。是因爲他們在北方。還有家族核心的實力,大部分已經調至東線的緣故。”用手中的教鞭指着地圖,韋清侃侃而談:“現在在我們的對面,集結了公冶家五名真人境,三十七位金丹級高手,另外凝液期一下的弟子,足有二千五百餘人。不計算高層戰力地話,他們現在的實力是我們地三倍以上。”
“怎會如此?他們北方的邊境,都不管了嗎?”
說話是林丹,一個老資格地金丹高手,早在姜笑依到達此地之前,他就在這皓月行省,擔任大行長的職務。在姜笑依那次重挫公冶家和齊雄飛之後,是第一個倒向姜笑依的人。此時這位四十歲許的中年人,此時正滿臉地愁色:“月墟門對皓月行省,素來都是垂涎已及。公冶家撤開北方的人手,這個機會,他們絕不會放過!又或者,是公冶家,已經和月墟門已經達成了同盟協議?”
“據我所知,是沒有!”韋清搖頭道:“從我控鶴堂布置在他們兩派中的内線,所傳回來的消息來看。他們間地同盟協議,在事前還沒有商量出結果。”
“哦?”李道通挑了挑眉:“那爲何他們會如此大膽?難不成他們公冶家,是甯願便宜了月墟門,也不願讓皓月行省,落在我們的手裏?”
“呵呵!這怎麽可能?”站在方南身後的幽若蘭噗嗤一聲笑道:“聽說最近天阙門在崀山的宗門護山法陣,升級已經快接近完成狀态,我看公冶世家,這次是狗急跳牆了。”
“真實的原因我不知道,不過大緻應該是如這位小姐所說。”站在地圖前面的韋清嘴角微露笑意,深深的看了幽若蘭一眼:“護山法陣的升級完成在即,誰都知道,那時候就是天阙門騰出手的時候。而公冶家和月墟門萬勝天宮之間的盟約。至今都還隻是出于意向階段,公冶家想不着急都不行。我得到消息,就在抽兵東調的同時,公冶仲謀已經隻身北上月墟宮——”
姜笑依聽得眉頭微微皺起:“隻身北上嗎?不愧是一族之長的魄力呢!這麽說來,他們的盟約是達成在即啰?”
“确實是有這個可能!”韋清點了點頭:“一旦公冶家和月墟門結盟成功,那麽公冶家和南邊萬勝天宮之間的盟約,也是迎刃而解。皓月行省分堂,現在隻有九百人的實力,縱使S級高手多達五位以上,但是一旦這三個門派合流,絕非是目前的皓月分堂所能抵擋。此外——”
“我的手下發現,最近在泰親王雄成的領地裏,也聚集了大批的修真者,他們的意向不明!不過其中,甚至有兩位真人境,金丹級的高手也不在少數。”
意向不明?姜笑依心中苦笑,泰親王領地内的這些修真者,還能是爲什麽?站在皇家的立場而言,是絕不願意看
門的勢力再擴大的。這些人的目的,是不言自明。
姜笑依雖然明知道這些人,在天阙門未露頹勢之前,是絕不敢和天阙門正式翻臉的。但是他們的存在,還是有如一快在喉之鲠一般,讓他心裏極不舒服。他們都是皇家供奉多年地高手。戰力不凡,明面上或許不會有什麽動作,暗地裏就難說了。拖拖天阙門的後退,想必那泰親王雄成,是很樂意的。
三派聯合加上皇室掣肘,皓月行省分堂的形勢,在時隔八個月後,再次變得風雨飄搖起來。能擔任公冶家的家主,公冶仲謀确實不凡。關鍵時刻,竟然拿得出這種魄力。一直以來,自己倒确實是小瞧了他,
他可以預料到,一旦月墟門不允盟約,那麽公冶家必然會向天阙門請降。但是這可能麽?天阙和月墟乃是世仇,早在天阙門建派之初的久遠年代。月墟門就是楚國這片地方的掌控者,而這個門派。最終卻被六代祖師在幾百年間逼至楚國東北一角。論及對天阙門的怨恨,無過于月墟門。他們也是最不願見到天阙門。獲得皓月行省這塊地盤的人。公冶仲謀地無賴之舉,已經讓他們沒得選擇。
可是,你以爲這樣,公冶家就能避免覆亡之危麽?
輕呼了口氣。姜笑依的嘴角卻又彎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看到這絲笑容後,室内幾個大行長忐忑的心情,都奇異的再次安定下來。
“道通。明天選個人幫我送封信過去,就說半年不見,我對公冶仲謀甚爲挂念!十天之後,想約他在平林山頂,再下幾盤棋!此外,把這消息,也通報月墟門和萬勝天宮。”
室内的衆人頓時面面相觑,一臉地迷茫之色。
這個時候,不快點向宗門請援,而去找公冶家的族長下棋?還要生恐别人不知道般,把這事通報月墟門和萬勝天宮?這位影子首座,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連上方處坐着地羅翼,也睜開了緊閉着的眼睛,以不解地眼神,看着姜笑依。
會議室内,除了方南之外,也隻有姬傲穹,沈英雄和幽若蘭這三個晚輩,眸中露出了然的笑意。而沈英雄的臉上,更是出現了兩朵興奮的紅暈。
和公冶家地決戰,終于要開始了嗎?
而此時姜笑依的思緒,卻早已不在這上面了。他的敵人,從來都不會是公冶世家,用不着去耗費他太多的精力。
這個小小地家族,早在他到達皓月行省的那一刻起,已經注定了滅亡的命運。
雖然在努力的垂死掙紮着,不過終有一天,他們會發現。套在他們脖子上的死神鎖鏈,将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強大和堅韌。
望着對面正怔怔出神中的紫發少年,方南的眉間卻有些憂色。不同于幾個晚輩,對姜笑依的絕對信任。她是在任何時候,都盡量保持着獨立思考,不盲從,也不受其他因素影響思緒的人。雖然将近一年的相處,已經讓她對這位少年極具信心,卻還不足以影響到她的判斷。
聽姜笑依剛才話裏的意思,是想要和公冶家全面攤牌了。可是現在的行省分堂,是明顯的居于劣勢。現在決戰的話,隻用面對一個對手,确實是比同時應付三個勢力要容易得多。然而現在的皓月行省分堂,有這個實力麽?
眼前的少年,絕不是莽撞之人。難道說。他還有着其他不爲人知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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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衆人又議了一陣,不過議論的事情卻從剛才的問題,卻轉到了分堂的物資供應方面。雖然大多數人對姜笑依的命令感到不解。不過基于以往積累起來的信任,這些人也沒有再問什麽。
看姜笑依的樣子,這位紫發少年明顯是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願。而就他的脾氣看來,現在問也是白問。反正到時候,他們總會知道,現在就不用白費力氣了。
而皓月行省的事務,絕大多數都是姜笑依一言而決。雖然有兩位真人級高手在,不過羅翼不管事,方南則隻是暫駐此地,名不正言不順。因此要議的事情雖然繁多,決策卻是極快。不出一刻鍾,讨論就已經到了尾聲。
出了會議室,姜笑依第一時間就向樓層的地下室趕去。而跟随着他走出來的姬傲穹和沈英雄兩人,則是面面相觑,都看到對面面容中,那絲隐約的憂色。
姜笑依的神色匆匆,像是有什麽急事般。然而隻要是在通定城辦事處,呆過一陣子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趕去訓練場。
事實上,在這半年的時光裏,這位皓月行省分堂的實際掌控者,幾乎每天都是如此。而且在訓練室中,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除了處理公務的時間外,很少出來。
開始衆人還有些奇怪,但是時日一長,卻都隻以爲是這位幾乎是天阙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丹高手,修煉比較勤奮罷了。
也隻有跟姜笑依最爲親近的他們,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半年以來,姜笑依不但放棄了自己讀書這一最喜歡的愛好,就連他們幾個人之間的實戰訓練,也再沒有參加。平常的時候,根本就不讓他們進入自己的私人訓練室。就是見面,都是身穿着厚厚的盔甲。
這可不像是姜笑依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定眼前這人,無論說話,還是一些小習慣,确實是他本人沒錯,他們幾乎就以爲,這位紫發少年,是被人掉包了、
可是,到底又是什麽緣故,才讓他變成這樣?
幾乎是同時,姬傲穹和沈英雄兩人,都皺起了自己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