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了樓梯,姜笑依裝作有些不經意的問道:“對了!請問一下,總部裏怎麽冷冷清清的,這裏的人都到哪去了?”自從先前進來的時候,姜笑依就注意到,這個身爲天阙門駐皓月行省總部的建築,雖然也有不少人出入,但來來往往的卻都是一些沒有絲毫真力修爲的普通人。至于修真者們,卻是一個都沒有。
“回大人!他們好像都被香主大人派出去的樣子。”那人也沒怎麽留心,随口答道:“最近我們分堂和公冶家族間的氣氛有些緊張,而且妖族的活動有些頻繁,連續發生了幾起和他們有關的案件。所以這兩天,我們分堂的總部,幾乎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原來如此。”姜笑依點了點頭,嘴角彎起了一絲笑意。
齊雄飛對抗他的謀略,看來就是全力避免自己的手下,和他們有所接觸了。總部想要架空齊雄飛的打算,皓月省分堂的人,不可能沒有人看出來。畢竟身爲修真者,無論情商智商,都要超過一般的普通人。但是,即使這些人有意投效,如果雙方之間都無法見面,那麽也就談不上,在皓月行省聯結成一股能夠對抗齊雄飛的勢力。暗中聯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齊雄飛用既然決定用這招對付他。不會沒有防範,也不會沒有後手。他幾乎就已經猜到了,首先在暗下裏示意向他效忠的人。會有什麽後果。而一旦那種事情發生,雙方地勝負,就很難說了。畢竟在這裏,齊雄飛不但是地頭蛇,根基深厚,在弟子們中也頗有威信,還是名正言順的分堂香主。
而齊雄飛此次,把他們打發到通定城,也正是爲此。說得雖然是冠冕堂皇,讓他們獨當一面,但其真實目的,卻無非是想要在自己六人和他地屬下之間,形成一道安全隔離帶罷了。如果他所料沒錯。等他們一到通定城。齊雄飛必然還有着一些特别的舉措在等着他們。
登上晶石轎車的時候,姜笑依忽覺一道冰冷的視線在注視着自己。蓦然回首時。那個視線卻又消失無蹤。他又向齊雄飛的辦公室裏看了一眼。隻見剛才還是打開着的落地窗,如今已是緊閉。更拉上了窗簾。姜笑依搖了搖頭,放棄了用透視能力或者是神識,一窺裏面究竟的想法,啪地一聲把車門關上。畢竟他也沒把握,能夠繞開防窺視法陣,而不被對方察覺而就在這兩輛搭乘六人的晶石轎車開動的通時,齊雄飛也收回了挑起窗簾一角的手指,把投向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
“已經走了嗎?呵呵!看來那個紫發的小子,可能要比想象中的難對付哦。”聲音地主人,影藏在房角地陰暗處,模模糊糊的看不出樣貌,隻知道是一個年青男子。
“這個不牢你操心,你們隻需要把你們該做地事情做好就行。如果你們不希望看到由那孩子主導皓月行省地局勢,那麽就把事情辦得漂亮一點。”齊雄飛此時地神色,與先前已是大不相同,聲音低沉毫無感情,而面容則仿似用冰塊雕成一般。
“哈哈!這事你放心就是,不過隻是一點小事情。不過,你的這些舉措,真地能行得通嗎?其實依我之見,不如——”
“住嘴吧,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再次明确的再告訴你一次,即使我齊雄飛死,那種事情,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了。”一邊說着,齊雄飛一邊再次看向了窗外,那兩輛遠去的晶石轎車。心中一陣歎息,自己的籌碼還是太少了啊。
但是,對付他們也應該足夠了!想及此處,齊雄飛的眸中,閃過了一絲厲色。那個紫發的少年,或者察覺了一些,但是他有自信,他接下來的手段,絕不是幾個剛從學院走出來的學生,所能應付得了的。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六人趕出自己的地盤,即使不能,那也必須把局勢拖到天阙門總部,開始騰出手來,支援皓月行省的占據爲止。那幾個少年,固然有着掌教真人的支持。但是他齊雄飛,也不是沒有後台。
在天阙門的部門編制中,除了控鶴,巡山,度支這内三堂之外,其餘的都是按大楚國的行政劃分來布置。大楚國共有二十四個行省,天阙門完全滲透和控制了其中八個,其中天阙門山門所在的一個行省,由掌教真人直轄。而其餘七省,則是每個省份一個正式堂口,這就是外七堂了。而次級分堂,則是建在其餘十一個尚未能完全控制的行省中。次級分堂的主管稱爲香主,一般也是由真人境或者S級高手擔任,雖然沒有長老會所賜發的道号,但地位卻僅在首座之下。不過這種次級分堂水分很大,有些統管大半個省份,而最小的,就如皓月行省這樣,雖說是一個次級分堂,卻隻有半府之地了。所以也不乏A級金丹高手,但任次級分堂香主的例子。
下面一級,就是統管一個市府的分壇壇主,必須由金丹級高手,才可擔任。而每個壇主。都統轄三到四個大行的人手。而再下面,就是設在市府之下每個縣城的辦事處總辦了,沒有人事權。轄下的人手,由上一級的壇主視情況委派。每一級都配有度支堂,和名義上隸屬長老會,實際卻保持獨立的刑堂的人手,由度支堂和刑堂直轄,度支堂負責收納十一稅,也就是所謂的除妖安民稅。至于每年的活動經費,則是由度支堂同意派發返還。而刑堂地人,自然是負責監察當地的天阙門人員的功過得失。向掌教真人和長老會彙報,再就是處理違反門規地弟子了、
一般來說,除了縣一級的辦事處之外,每一級的主事者,都會擁有自己的幕僚團,雇傭凡人中的聰慧者,幫助自己處理事務。這樣一來。就不用花太多的時間,放在處理俗物上,可以省下時間,用于修行。像芮晔,以前在擔任道法學院校長的時候,每天處理公務地時間,不到一個小時。
這些天阙門的堂口分堂。所管轄的主要事務和正式職責。就是駐守除妖,以及監察領地内的情況。但若是稍微強勢一點的主事者。就會把大楚國設在各地的行政單位的職責和權利。完完全全地強搶過來。即使沒那麽多權利欲望地人,礙于要完全掌控當地的需要和财源。也是要接掌地方征服地部分權利,比如說警察部門,交通部門,建築規劃部門等等。大楚國皇室,就曾好幾次因此和天阙門發生龃龉了。不過,雙方之間地勢力差距非常明顯,即使身爲大楚皇家,麾下地金丹級高手多達百計,也要在天阙門那龐大的實力面前選擇退讓。而如果遇到了這種事情地時候,天阙門也會多多少少的收斂一些,給皇家一點面子。
坐着晶石轎車到達通定縣城,已經是三個小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那位接待人員,和兩個司機,把他們送到辦事處的門口,就匆匆踏上了歸途。而當姜笑依他們六人,進入辦事處時,李道通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這個六層樓高的房子。此時竟然空無一人。姜笑依是早有所料,姬傲穹也不意外,沈英雄若有所思。而除了姜笑雲之外的李家兩兄妹,就很是感到驚異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這麽大的辦事處,爲何一個人都沒有?即使人手再怎麽不夠用,至少也得留上幾人在辦事處裏駐守吧?萬一公冶家族和妖族的人來襲擊怎麽辦?”李道通在幾個樓層裏轉裏轉,發現确實沒有人,才來到了五樓總辦專屬的辦公室和衆人彙合,罵罵咧咧的說着。
“還不明白嗎?”沈英雄走到了辦公桌前,摸了摸桌上的茶杯,裏面的水還是溫熱的。顯然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也是剛離開不久。說不定,就在他們剛進入通定城的時候。
“從今往後,阿笑就是這辦事處的主人,而我們就是他的手下。”
李道通雙眼一翻道:“英雄,你這不是說廢話麽?“
姬傲穹靠着門框,斜斜的望了眼,正負手默默瞧着窗外的姜笑依一眼,才用淡然的語氣說道:“問題是,這個城市裏,在今後的一段日子裏,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了。或者有,但是我們不會知道。“
這下就臉李淩香,也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問道:“難道說,齊雄飛已經發現了我們被老師分配到這裏來的目的,是爲了把他架空。把辦事處的人抽走,是他應付阿笑和我們的手段?”
“大約是錯不了了!”沈英雄點了點頭道:“在總部的時候,我們也是連一個正式的天阙門入室弟子也沒見着,而到這裏,所有的人都被齊雄飛調走。他的目的,恐怕是想要隔絕我們和分堂其他人的接觸吧!”
李淩香聞言,頓時陷入了深思,李道通卻是一臉疑惑的說道:“把齊雄飛架空?隔絕接觸?老姐,英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聽着,好像是我們對那姓齊的不懷好意似的。”
“本來就是不懷好意。”沈英雄笑着說道:“老師把我們六人,全部都分派到這裏來,你就從來都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麽?等我們畢業正式授職時,一個精英大行長,五個隊長小隊長級别,這裏的三個大行實力,可是要被我們掌控大半。”
“怪不得!我說學院那些老師怎麽會這麽好,把我們這群人分到一塊!”李道通先是豁然大悟,接着有些埋怨地說道:“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大家都知道了,就瞞着我一個?”
沈英雄笑而不答,倒是李淩香,猛拍了拍表弟的腦袋道:“告訴你?你那大嘴巴的個性,我們敢告訴你嗎?”
李道通的脖子一縮,臉上雖仍舊是悻悻不甘的,卻再也不敢說什麽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點,也知道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的道理,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卻總是管不了自己的嘴巴。往往别人一套話,或者用言語相激,就會在不知不覺間漏出來,根本控制不住,這幾年學院生涯,姜笑依他們,早已是對他的洩密能力深感忌憚了。說實話,這也确實怪不得同伴們,隻能說自己不争氣。
正沮喪間,李道通忽而想起一事,驚起道:“阿笑,我記得現在在姓齊的辦公室的時候,你好像瞪了我一眼,那時候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才知道啊?”沈英雄翻了翻白眼道:“如果當時沒你那句話,我們現在就可以留在府城,也不用被他這麽快就趕到這裏來。”
“即使留在省城,那也是沒用的!”姜笑依這時候卻轉過身子,搖着頭道:“即使我們留下來,恐怕也沒多少和其他人接觸的機會。齊雄飛在皓月省分堂擔任香主已有三十餘年,早已是大權獨攬,威信深入人心。把總部的人全支開三天時間,還是能夠辦得到的。而我們即使借口旅途勞累,三天時間,也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