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在樹木的縫隙飛舞着,它的軀幹細長如蛇,卻擁有極其絢爛的翅膀,還有尾翼---當然,也是暖暖的桔黃sè。
莉亞德琳站在樹下,眼神複雜的望着她眼前的少女。
“你真的要走嗎?”
她朝這個身穿着漂亮禮服的瓦蕾拉發問,這是莉亞德琳第一次看到女盜賊這個樣子——貴族姐的樣子。
但即使在現在,莉亞德琳依然沒有多少實感。
和她朝夕相處了數年的夥伴,竟然是一個有着悠久曆史的家族姐。
在瓦蕾拉的身後,幾個神sè恭敬的法師和侍女待在一邊,絲毫不敢打擾兩人的對話。
“我要回去。”
瓦蕾拉披散着一頭金sè的長發,平靜的看着莉亞德琳:“那是我的選擇。”
沒有悲傷、沒有遺憾,莉亞德琳看着這樣的瓦蕾拉冒起了些許的憤怒。
“那爲什麽不和殿下告别?”
牧師聲音有些高昂。
“...”
瓦蕾拉凝視着她。
“太麻煩。”
良久,女盜賊這樣回答。
莉亞德琳怒火冒了起來:“你真是這麽想?”
她逼問道:“難道就因爲麻煩。你就可以不告而别嗎?”
莉亞德琳無法理解這種行爲。
但是。瓦蕾拉卻沒有因爲她的話産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輕風吹過,長發飛舞,瓦蕾拉用手壓着它們,面無表情的反問莉亞德琳。
這個反問讓莉亞德琳一窒,女盜賊得沒錯,她在莉亞德琳印象中,就是一個超級會偷懶的人。
沒有人可以看透她的心思,因而她做出這個行動也不值得讓人驚訝。
“啊啊...”
莉亞德琳感覺她的怒火不知道往哪發洩,隻是覺得有些悲哀:“那随便你了。我不管你了。”
她不知道該罵還是如何行動,因爲無論做什麽,瓦蕾拉都不會有多大的回應。
“好的,莉亞德琳...”
瓦蕾拉低下了頭。雙手挽着長裙鞠了個禮:“我先告辭了。”
這或許是瓦蕾拉第一次做出的那麽慎重的禮儀,莉亞德琳也曾經苦學一陣子,所以能看出瓦蕾拉從骨子裏面露出的高貴氣息。
那是和她完全不一樣的,隻有在從的環境中才能培育出來的感覺。
但是至今爲止,瓦蕾拉從沒有展現過,她用粗魯和怪異的行爲隐藏了這些東西。
“Al第el殺la。”
莉亞德琳用複雜的眼睛望着瓦蕾拉,然後回禮告别。
瓦蕾拉轉過身,帶着她的仆人們朝馬車走去。
有人事先掀開了簾子,讓瓦蕾拉更好的進出。
“我會替你向殿下告别的。”
莉亞德琳突然道。
瓦蕾拉的身體頓了一下,然後又恢複正常的彎腰進去了馬車。
“謝謝...”
她的話沒有傳遞到莉亞德琳的耳邊。馬車就緩緩的離開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爲止,莉亞德琳才松開了握緊的拳頭,沉默的轉身走向銀月城。
“你的這種态度沒問題嗎?瓦蕾拉?”
平穩的前進的馬車中,桑古納爾男爵朝他對面的瓦蕾拉問道。
“嗯,沒問題。”
瓦蕾拉眼睛裏面閃過一絲黯然,然後回答道:“那個孩子是個善良和單純的家夥,她不會因爲我的态度改變行爲。”
桑古納爾凝視着她,眼神微變,而後沉吟:“因爲善良和單純,你才選擇利用她嗎?”
他的話像根刺。輕輕紮在了瓦蕾拉的心裏。
“這不是利用...”
她閉上了眼睛,沒有讓桑古納爾男爵察覺到任何的心緒。
“你母親以前也經常閉着眼睛隐瞞她的心事。”
然而,桑古納爾卻松了一口氣,輕輕的笑了出聲:“你和她,真的很像。”
他轉過身。拉開車簾,望着外面金sè的森林。
“瓦蕾拉...”
桑古納爾男爵提議道:“回去之後。先去你母親的墓地看一下吧?”
瓦蕾拉睜開眼,望向這個輪廓上映照着金sè的光芒的長輩。
“我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
她這般回答。
回到家族之後,瓦蕾拉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看望她的母親。
這是最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遺落。
如果一開始不做,那麽之後,她或許就很難抽出時間行動了。
“我會幫助你的,但你可要做好準備。”
桑古納爾男爵放下車簾,轉頭跟瓦蕾拉叮囑道:“那群老學究可不怎麽講人情。”
這讓瓦蕾拉想起了那個頑固的家族。
“不要緊的。”
但是這次瓦蕾拉卻沒有和以前一樣擔心:“狀況已經發生巨大變化了...”
“他們沒有理由再拒絕我的提議。”
再怎麽,瓦蕾拉也知道那群老家夥在思考着什麽。
他們是一群經曆過黑暗年代的家夥、頑固至極的王黨、奎爾薩拉斯的傳統繼承者,或者,瓦蕾拉的行爲應該剛好符合了他們的心思。
現在狀況已經變了,無論是整個奎爾薩拉斯社會還是她個人...
瓦蕾拉也有了更多的籌碼...
此刻的另一邊,銀月城。
“那個女盜賊?”
逐rì之塔後面的庭院内,阿納斯塔裏安正跟他的妻子進行着對話。
“是的,你覺得她怎麽樣?”
銀發的王後微笑着,爲阿納斯塔裏安倒上了一杯茶。
“嗯?我都不知道她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阿納斯塔裏安望了王後一眼,聲音略微吃驚:“你竟然連我也瞞住了。”
不過,他或多或少也明白王後的心思,這些都是爲了照顧那個女盜賊。
阿納斯塔裏安同樣對瓦蕾拉的母親有着歉意,所以不會因此而怪罪她。
“不過,這件事我需要看到更多的東西才能做決定。”
“你那裏想必有更多的東西和資料吧,都給我看看...”
阿納斯塔裏安注視着王後,低沉的道:“即便這件事需要凱爾薩斯自己的選擇。”
“但我也不會同意随便把一個人放在他的身邊。”
“凱爾薩斯,他才是奎爾薩拉斯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許有絲毫的威脅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