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這四句話不知道崔少可曾聽說過沒有?”周海問。
崔山鷹笑着點頭說:“從電影裏聽到過!”
周海臉上苦笑着道:“我第一次聽到這四句話,就喜歡上了,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好一個不勝人生一場醉,可能放下皇圖霸業的天下又能有幾人呢!”
噗嗤!
孟子謠忍不住叫周海給逗樂了,看着對方嬌笑着問:“周老闆,聽着你的口氣,好像參與到皇圖争霸去中過一樣,你是要當皇帝了呀,還是想當王爺呢?”
嘲笑的話,并沒有讓周海怒生氣。
周海笑着道:“我隻是有些感慨!”
孟子謠眨了眨眼睛問:“感慨什麽?感慨當年沒有做王爺,還是沒有登上皇位?”
崔山鷹笑罵着道:“别在這裏添亂,自己玩去。”扭過頭來看着周海道:“周老闆您請繼續!”
周海有些回味感慨着說:“人啊,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我也不例外。當年我和我弟弟兩個人,小時候家裏條件還算不錯,有的吃,有的玩,跟人家動手打架更是家常便飯。”
崔山鷹沒打斷對方,故事從頭講,聽着才有意思。
“三十年前,我跟我弟弟周濤,開始練武,那時候練家子比現在多,有個燒餅,就能教你好些東西,如果你能帶個豬蹄過去,老人家那叫一個歡喜,我和我弟弟拜了個師傅,我們那師傅就好這口,就喜歡肯豬蹄!”
三十年前的往事,現在說起來好像依然曆曆在目。周海沒說他師傅是誰,也沒說學的什麽功夫,他隻說故事。
“那時候,我師傅他老人家在附近還算有些名氣,不過人死的早,沒享上什麽福。”
話有些沒頭沒尾,可崔山鷹卻沒介意,隻要他說,崔山鷹就能聽!
“因爲跟着師傅學了點東西,再加上年輕氣盛,那時候身上也帶着股子虎勁,十幾歲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把人打傷了,當時我和我弟膽子都不小,也沒想着要負責任,兩人一合計,夜裏就從老家跑了出來,到了津天衛,在津衛一待就是幾年。”
崔山鷹點頭,笑着說:“津衛的拳師,在北方那是數得着,北方拳種彙集于此,有名的拳師更是多不勝數,聽人傳聞最巅峰的時候,津天衛的拳館武館多達八十幾家。”
周海愣了下,看着崔山鷹眯眼笑着道:“沒想到崔少還知道這些,沒錯,當年津天衛武館最多的時候,有八十多家,習武的人如果過江之鲫,數不勝數,高手如雲,紅極一時。不過那都是差不多百年前的事情了,到現在還存活着的武館,應該沒有幾家了。國術沒落,肯吃苦學武的人不多了!”
崔山鷹嗯了聲:“是啊,肯吃苦學武的人不多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再下去百年,不知道會不會都被人帶進棺材裏去,什麽都剩不下了。”
“呵呵,這個誰知道呢,那回事輪不到咱們操心。言歸正傳,繼續說我的故事。三十幾年前我們兄弟就開始練武,二十幾年前,我們兄弟二人已經習武十年,那時候我二十三四歲,我弟弟周濤還不到二十歲,都是熱血方剛的時候。”周海笑着道。
對于自己和弟弟周濤習武,周海到一點沒有要隐瞞的樣子。
崔山鷹等着他往下說,腦子裏卻在想,周海跟自己說這麽多的目的是什麽,難道隻是因爲自己那莫須有的身份?應該不是,這是一隻老狐狸,沒那麽容易上當的!
“當年津天衛出了個牛人,名字很少有人提,隻知道他手上拿着兩把鋒利小刀,找人決鬥,隻畫圈,玩狠的,廢人斷筋是常有的事情,偏偏手快,刀狠,翻遍了整個津天衛能治住他的人都不多,有次跟人鬥小刀,身形一晃,對手已經見不着了他的影子,等找着人在背後還要動手時,拿小刀的人嘿嘿笑着說,你眉毛都沒了,再動可就不剃你眉毛,割你喉了啊。當時看着的人多,名聲也就傳出去了,也是從那時候,這人得了個外号叫‘鬼削眉’。意思是比喻這人身如鬼魅,刀快如影,把人的眉毛削光了讓人都察覺不到!”
崔山鷹坐在那裏聽着,對于老輩子武行人的傳聞,他也不陌生。有些東西或許是誇大,可誰又敢保證不是真的?你沒見到,沒得到,沒練到,不見得别人就得不到,練不到。
真的東西不是沒有,隻是你見識太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叫‘鬼削眉’的老師傅,就是方晨剛的師父吧?”崔山鷹輕聲道。方晨剛的小刀,身法,崔山鷹都見過,隻是方晨剛體型太胖了點,如果能再瘦下來百斤,說不定人會更快,哪怕以他那個體型,方圓之中,兩米之内,手中刀也玩神兒了。
不過死的有些慘,小刀上那些‘手藝’,怕也隻能帶着到下面去給閻王爺欣賞了。
這都是好東西啊,隻是沒留下。方晨剛能把小刀玩到那種地步,肯定有自己獨有的東西,一樣的東西,一樣的練法,出來的東西都未必是相同的,因爲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适合這樣練,有人卻适合那樣練,一樣的手藝,卻不見有一樣的竅門。
周海歎了口氣,點頭說:“沒錯,‘鬼削眉’就是方晨剛的師傅,算起來,他還的叫我一聲師兄呢!”
崔山鷹沒覺得有什麽意外的,從周海說起‘鬼削眉’來,崔山鷹就想到了兩人之間或許是這方面的關系,隻是不知道裏面的因由,師徒爲何會反目。
“那位‘鬼削眉’老師傅,下場應該很慘吧?”崔山鷹突然問。
玩火的燒死,會水的淹死,小刀能割削切别人的眉毛,那别人同樣也能削你的。
崔山鷹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中自有強中手,所以他自負,卻不自大。
學無止境,活到老,學到老,到什麽時候都不丢人!
周海沒接崔山鷹的話,而是接着說自己的故事。
“二十年前的生活水平,遠不像現在這麽好,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當時我和我弟弟周濤兩人在津天衛過的也不是太好,遇到‘鬼削眉’的時候,他風光是風光,仇家也多。當年收我們兄弟當徒弟,怕也是看上了我們兄弟的功夫底子,想讓我們兄弟給他擋箭,沒按什麽好心。”
稍微停頓了下,又接着道:“我對小刀這東西,其實興趣并不是太大,但我弟弟周濤喜歡,所以我們兩人就拜師了。好吃好喝供奉着不說,有仇家來了,還要替他擋着。當年‘鬼削眉’年紀其實并不大,四十歲出頭,正值壯年。”
“比賽開始了哦!”孟子謠在旁邊叫了聲,周海和崔山鷹說話的功夫,第二場拳賽已經開始了。
崔山鷹看了眼,就又把頭扭了回來,對拳賽的興趣遠沒周海的故事吸引他。
“這麽說,當時周老闆和貴弟跟那位‘鬼削眉’師父的感情并不是太好?”崔山鷹笑着問。
周海苦笑了聲,搖頭說:“那人強占了我弟弟周濤的女人,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能有多好?”
崔山鷹愣了下,當師父強占徒弟的女人?雖然不知道真假,可聽着就有些不讓人舒服。
在他認識的人中,好的有,惡的也有,可師父徒弟交惡,因爲女人的還真不多。人不管善惡,都有良知道德,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做不得,會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一輩子的,哪怕是死了都會。
那時候還不同于現在,現在社會風氣比以前開放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時候女人比男人保守,現在卻恰恰相反,很多時候都是男人比女人保守。
“鬼削眉也沒把我們當親傳弟子看,身上的手藝,最多也就傳給了我們三成,剩下的就開始藏着掖着。我們跟着他了三年,大大小小數十戰,沒功勞也有苦勞,最後他搶了自己徒弟的女人,你說,這應該嗎?”周濤看着崔山鷹問。
崔山鷹搖了搖頭,卻什麽都沒說,當年是怎麽回事,他又沒見着,光是憑着周濤一面之詞,就說别人的不是,崔山鷹說不出口。
“聽着周老闆您的意思,你和貴弟周濤,都是被迫的,來京城以後,這二十年間幹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喽?”崔山鷹似笑非笑的反問道。周家兄弟絕對算不上好人,這話當着誰崔山鷹都敢說。
周海眯着眼睛哈哈笑着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好人壞人的又如何,最後還不得要自己活得潇灑,人生百年,彈指一瞬間,睜眼閉眼很快就會過去的,該享受的時候,要多享受,及時行樂,要不等老了那一天在想,有什麽用呢!”
崔山鷹沒接周海的話,周海的話不敢苟同,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壞事做多了,該找上你的還是會找上你。
“我還是很好奇,那位‘鬼削眉’老師傅最後怎麽樣了?”崔山鷹笑着問,他還是想知道知道結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鬼削眉’肯定沒死,要不然也不會**出方晨剛這個大胖子來,方晨剛和周家兄弟年紀上差着呢。
周海眯着眼睛說:“被我弟周濤挑斷了手腳筋,割了蛋蛋,成了個廢人中的太監!”
崔山鷹似笑非笑看着對方說:“你們兄弟加到一起,怕也不是那位‘鬼削眉’師傅的對手,最後用了什麽龌龊的手段,或者偷襲之下才會得手得吧?”
周海到也不在乎,眯着眼睛望着崔山鷹說:“成王敗寇,有什麽龌龊不龌龊的,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兄弟現在依然活着好好的,那老不死的卻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苟延殘喘,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呢!”
崔山鷹皺了皺眉頭,疑惑着問:“你的意思是說,‘鬼削眉’現在還活着,人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