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今天的事兒,我有些看不明白!”回來以後,南宮應龍抓了抓腦袋,忍不住道。
崔山鷹笑了笑,說:“有什麽看不明白的,逢場作戲,我們赢了自然好,我們輸了也無礙,武行勢弱,國術沒落,大家都是爲了一口飯吃,也算不上誰算計誰!”
“少爺,你真要來兩廣開武館?”魚頭問。
崔山鷹坐到沙上,想了想道:“這個到不一定是非要來,現在已經不是咱們想不來,就不來的,就算我們不來,兩廣十三家武館也要逼着咱們來。”
“爲何?”魚頭不解。
崔山鷹笑着道:“養家糊口,吃飯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隻懂你自己的苦衷,對别人的遭遇,再同情也不過是看客。兩廣武行現在不想讓崔山鷹當看客,這次戰金樓,了恩仇,先是借了崔老爺子的名,接下來崔山鷹也跑不了!
“太深奧,我聽不明白!”魚頭搖頭說。
崔山鷹道:“你不是聽不明白,你是不願意多想,往後你得自己開館教人做師傅,這樣不行!”
魚頭嘿嘿憨笑了兩聲,不在乎的說:“我以後跟着少爺你混不就好了,開武館什麽的暫時是不會去想的,太累,也不見得能賺多少錢,有你吃喝少不了我的,我操那個心幹嘛!”
“想的美!”崔山鷹笑罵了句。
坐在崔山鷹身邊的孫蕊,冷着臉說:“兩廣十三家武館,人心未必齊,有人圖你好,就有人想看你笑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要進兩廣,不見得是誰都願意!”
崔山鷹點了點說:“道理我懂!”
“來,還是不來!”孫蕊問。
崔山鷹笑了笑說:“來,爲何不來,三十年前兩廣就應該有十四家武館的,晚了三十年,可也不算晚。國術沒落,這點誰都否認不了,可沒落的東西,不是沒人喜歡,人們總會有再把它當成寶的一天。”
“有是有,可時間不見得就等着你!”孫蕊看了他眼,道。
崔山鷹靠在沙上,笑着道:“沒事兒,它等不了我,我可以等它,事在人爲,你不去做,我也不去做,都在幹等,那它永遠沒有再現輝煌的一天,有些事情總要人去做!”
孫蕊闆着臉說:“你想好了就行!”稍微停頓了下,又道:“你能用的人手也不夠!”
崔山鷹皺了下眉頭,思考着說:“回頭我準備讓應龍留在兩廣,讓他先掌着!”
孫蕊卻搖頭說:“應龍名分不夠,撐不住,還是讓魚頭吧!”
從心裏崔山鷹不願意魚頭留在兩廣,跟在崔山鷹自己身邊,他能天天都看到,可自己在南方,崔山鷹怕他受挫折,南宮應龍比魚頭要成熟,兩廣這邊也不是安生地兒!
“我徒弟,名分爲何不夠?”
孫蕊搖頭,也不跟崔山鷹辯解,隻嘟囔了句:“你是想壓着魚頭,不讓他出頭?”
聽了這句話,崔山鷹從沙上坐直了起來,扭頭看着孫蕊,孫蕊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絲毫不在意崔山鷹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崔山鷹才嘟囔了句:“我心裏不是這麽想的!”
南宮應龍給魚頭使了個眼色,魚頭會意,兩人都站了起來,知道崔山鷹和孫蕊講這些話,他倆不方便在一旁聽着。雖然裏面沒那麽多說道,畢竟輩分擺在那裏呢。
“少爺你跟少夫人聊吧,我跟應龍出去買點吃的回來!”魚頭笑着拉着南宮應龍走了。
崔山鷹和孫蕊沒攔着他倆。
等魚頭和南宮應龍走以後,孫蕊才又開口,輕聲說:“我知道你心裏不是那麽想的,可你是不是那麽想的重要嗎?話是從别人嘴裏講出來的,魚頭是你師弟,應龍是你徒弟,兩廣自古是武行拳師成名地,魚頭的功夫到了,又不是壓不住,不說外人,就單單你家裏人那些師叔伯們不會講埋怨?”
崔山鷹皺眉道:“魚頭肯定是信我!”
孫蕊柔聲說:“我也知道魚頭信你,但是人心都是肉,話是會影響人的,一天兩天的沒事,時間久了難免出隔閡,我是女人,所以我想的多,有些事情你願意它生嗎?”
崔山鷹沒說話,孫蕊說的也沒錯。再好的關系,也架不住人說,心裏有了隔閡,感情也就遠了。
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把魚頭放在兩廣,讓他成名?”
孫蕊笑了下,說:“魚頭是你師弟,你手裏能用的人,也就魚頭能頂的住,抗的下,你這個做師兄的已經成了名,同樣是老爺子**出來的,魚頭爲什麽不能成名!”
崔山鷹皺着,從沙上起來,說:“這事兒我在想想吧!”
孫蕊看着他,說:“知道你是爲了魚頭着想,可你也要知道,魚頭不是個孩子,他有他的路要走,要在你這小師兄身邊,顯不出他來,也出不了頭!”
話音落,直到崔山鷹走到房間門口,孫蕊才又講:“都是崔家的名聲,落在誰身上都好!”
“我懂!”崔山鷹回了句,進了房間。孫蕊說的這些話,他都懂,也知道孫蕊的話沒錯。
南宮應龍和魚頭下樓以後,朝小區外走着。
魚頭笑着問:“有啥心事?有就講出來,沒必要在心裏噎着,你不說,我也能想到一點!”
南宮應龍嘴角笑意一閃而過,他平常是不笑的,好奇的問:“你就不想知道崔山鷹是怎麽想的?”
魚頭聳了聳肩,無所謂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跟崔山鷹從小長大,他心裏怎麽想的,就是他不說,我也知道,少爺是怕我自己在這邊受氣!”稍微停頓了下,又道了一句:“從小偷酒喝,挨打,練拳站樁連睡覺都摟在一起,感情是散不了的,手指分叉那是掌,握在一起才叫拳頭!”
“那就好,就怕你多想!”南宮應龍點頭說。
魚頭仰頭看了看天,天都黑了,笑着道:“你們都怕我多想,隻要他不怕就好,我魚頭不傻!”
崔山鷹想的到不是怕魚頭多不多想,他也不是想壓魚頭成名,魚頭是跟他從小穿開裆褲長大的兄弟,在内心裏,崔山鷹不想讓他離的自己太遠,念的謊。
可有些事情,孫蕊講的也沒錯,老壓着也不是事兒,這次進兩廣武行是個機會。
魚頭和南宮應龍買吃的回來,崔山鷹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孫蕊已經洗過澡,換了身衣服。
第二天上午,杜雲強親自過來,手裏拿了份紅色帖子,遞給崔山鷹。
笑着道:“明日午宴,地點還是在金樓,這次是兩廣十三家武館做東,賀崔師傅入兩廣開館!”
有些事情昨天崔山鷹走的急,還沒有講清楚,崔山鷹不急,可不代表兩廣十三家武館不急,好不容易來了場東風,不借怎麽能行!
崔山鷹把請帖收了,這事兒逃不過。
“崔師父,傷口無礙吧?”杜雲龍放下茶杯,關心問。
崔山鷹笑着搖頭說:“無礙,一點小傷,到是昨天多虧了杜師傅幫襯,要不然山鷹真不好收場!”
杜雲龍苦笑着說:“崔師傅是明白人,裏面的事兒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明白,該謝的人是我們!”歎了口氣,又輕聲道:“其實老鄭也不容易,話不由心,有些事情你多擔待,要埋怨,就埋怨我們好了!”
崔山鷹搖頭說:“杜師傅客氣了,我山鷹豈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鄭師傅爲了武行,臉面都不要了,我要再挑毛病,那不是小氣了嘛,我家老爺子泉下有知,也會罵的!”
沒有怨氣不是假的,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有又能如何。
公道自在人心!
“不知關于開館的事情,崔師傅可有什麽打算嗎?”杜雲強岔開話題,問。
崔山鷹想了想說道:“我準備先開山門!”
“開山門?”杜雲強愣了下,然後笑着說:“好事,好事啊,十三家武館每家出兩人,足夠把杜師傅收徒大事辦的熱熱鬧鬧的。”稍微停頓了下,又說:“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崔山鷹平淡道:“杜師傅客氣,有什麽事情您盡管講,能做到的,山鷹不推脫!”
杜雲強看着崔山鷹,說:“這次收徒的事兒,能不能放在兩廣來辦!”稍微停頓了下,又道:“一切操辦,有我們十三家武館來操持,任何事情都不用崔師傅操心!”
崔山鷹皺了皺,開山門收徒是大事,原本崔山鷹是準備在京城辦的,山鷹國術館在京城!
杜雲強看着崔山鷹猶豫,望着他道:“在兩廣收徒,以後崔師傅就是兩廣武行的人了,情同一家,再無間隙,對崔師傅你來講,并沒有壞處!”
“這事兒,杜師傅能代表兩廣十三家武館講嗎?”孫蕊第一次開口進來問。
崔山鷹并沒有反對孫蕊說話,都是一家人,有些話孫蕊也講的上!
杜雲強想了想說:“要不這樣,這事我回去跟大家講,等明天崔師傅跟大家見了面,大家在一塊合計合計,商量着來,圖的就是個圓滿,兩位你們看如何?”
崔山鷹不是不近人情,點頭說:“那行,就按杜師傅說的做!”
又坐了會兒,杜雲強走了!
“少爺,你要開山門收徒了?”魚頭高興問。
崔山鷹點了點頭,說:“不收也不行了!”
孫蕊笑着說:“其實,把儀式放在兩廣也不是不行,你到底是北方人!”
崔山鷹嘟囔了句:“行是行,就是麻煩!”
孫蕊白他了眼,杜雲龍讓崔山鷹把收徒儀式放在兩廣,對崔山鷹,對兩廣十三家武館,都是好事,沒必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