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鷹四個人,沒有一個人輸,都是自己走下場的,哪怕是他赢了崔山鷹,也阻止不了崔山鷹進兩廣開館收徒。
算計千般,最後竟然不如願!
很多人以爲鄭元龍是抱着這種想法,其實不然。鄭元龍傻嗎?絕對不傻!
三十年的恩怨,現在再拿出來,哪怕是他赢了,讓崔家人三十年不再進兩廣,對他來說,又有什麽好處?
沒好處!
人都得活着,武行也要吃飯。
時代在進步,武行卻已是勢微,哪怕是十三家武行中,混的最好的洪天武館,也不過是勉強混口飯吃,解決溫飽。現在什麽拳擊俱樂部,跆拳道,柔道館,各類健身館,層次不窮,已經把傳統的武館壓榨,擠壓的剩不下多少生存空間。
再不求變革,大家都要餓死!
名聲能當飯吃?名聲和吃飯相比,絕大多數人還是會說,吃飯更重要一些。
三十年前崔鳳山已經赢了兩廣十三家武館,三十年之後,是十三家武館再邀崔鳳山後人來金樓。
輸或者赢,不重要!
重要是的能不能借着這場比武對戰,重新點燃人們習武的激情,隻有人們想再學武了,武館才能紅火,武行才有飯吃。
崔山鷹來兩廣,戰金樓,不過是個幌子,一場戲!崔山鷹是來配戲的,十三家武館之前,早就商量好了。
這裏面,也隻有崔山鷹等人是蒙在鼓裏的!
二月初八,正月十五,戰金樓。兩廣權貴富豪,差不多來了個遍,這把火燒起來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往裏添柴。
所以,鄭元龍心裏隻會喜,并不悲!
崔山鷹赢了,站在那裏擡頭望着鄭元龍,等他下來,打最後一場!說實在話,崔山鷹對鄭元龍這老頭心裏有恨意,因爲他說了不該講的話,崔老爺子是崔山鷹心中一塊逆鱗,觸碰不得。
到了現在,崔山鷹也看明白了很多東西,至少今天戰金樓,跟他想的要有區别。
無他,太容易了!
兩廣武林,在南方是揚名之地,少的了高手?可今天上場對戰的人,又有幾個高手?還有幾人是出來湊數的,裏面沒有貓膩,誰會信?
但是崔山鷹不能當衆點破,點破了那不但是打十三家武館的臉,更是打整個兩廣武林的臉。
到底是爲了什麽,等回頭自然會有人跟他講真相。
“鄭師傅,十三家武館隻剩下你洪武武館一家了,你是親自來,還是叫徒弟動手?”崔山鷹淡然問。
鄭元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下來,上了場,看着崔山鷹說:“今日我動不動手,你都赢了,往後你來兩廣開館,我無言,兩廣武行也無話,打今兒,兩廣武館有十四家!”
崔山鷹靜等鄭元龍說完,并沒插嘴。
“崔師傅!”鄭元龍朝崔山鷹拱手叫了聲崔師傅。
崔山鷹同樣拱手說:“鄭師傅!”
“換個打法,如何?”鄭元龍望着崔山鷹說。兩人站的很近,最多一米遠,相對而立。
崔山鷹道:“怎麽個換法?”
“搭搭手!”鄭元龍說完,伸出一隻手去。
崔山鷹盯着鄭元龍的眼睛,老頭眼神裏,不渾濁,有些神采,還有一絲笑容!
“好啊!”崔山鷹也緩緩的擡起了一隻手,和鄭元龍的手搭在了一起。
從兩人手搭上開始,兩人腳下就開始動,隻是動的度很慢,勁道在手上,你壓着我,我扛着你,腳下走是爲了化勁,隻有人動,勁才動!
“武林安靜嗎?”鄭元龍輕聲問。
崔山鷹皺眉,回道:“暗藏流波,靜的隻是表面!”
“你是武林人,還是武行人?”鄭元龍又問。
崔山鷹說:“有區别嗎?”
鄭元龍笑了下,道:“當然有,武林人隻爲争名逐利,武行卻是個行當,武行裏的人隻爲混口飯,養活一家老小,不至于挨凍受餓!”
崔山鷹明白了鄭元龍話裏要表達的意思,苦笑了笑說:“鄭師傅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爲了養活家小,混口飯吃,這才是武行人。武行其實和别的行當沒有任何區别,都是位了糊口養家,都是爲了生活過日子,隻是武行過的更兇險!
鄭元龍搖頭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國術沒落,武行勢微,在不來點聲響,武行這個行當,就該死了!”
崔山鷹歎了口氣,如果從武行的角度出,鄭元龍說的沒錯,他也不是爲了自己。
“你恨我?”鄭元龍平靜問。
崔山鷹沒否決,點了點頭說:“有點,你的話很毒,傷人!”
鄭元龍說:“沒有你的怒火,戲不真,沒人會信,過了今日,我鄭老頭還在這裏,去了外人,當着咱武行人的面,給你,給崔老爺子斟酒謝罪,可行?”
話都到了這份上,崔山鷹不能死捏着不放。何況……鄭元龍也不容易!
有很多事情,很多東西,并不是說,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會是真的,這個世界很複雜,好多東西,不隻能靠着眼睛去看,靠着耳朵去聽,有時候還要問問心,還需要時間來證明。
大雪可以掩蓋一切,同樣,融化的時候也會浮現所有真相。
“鄭師傅,言過了,收場吧,有些話咱們武行人私下裏再聊!”崔山鷹沒有拒絕,也沒有應。
“好!”
鄭元龍反身又和崔山鷹走了一圈,兩人勁兒一碰,人都往後退了三步停下來!
戲要做足,都演到了這裏,還剩下最後點東西。既是成全了崔山鷹,也是成全兩廣武行!
“好功夫!”鄭元龍歎道。
崔山鷹回道:“好勁道!”
鄭元龍轉頭對着十三家武館再坐的十二位館主,沉聲道:“當年兩廣武行跟崔老爺子有約定,崔家後人赢了,兩廣十三家武館,每家出兩人,要成才的,給人家當徒弟,兩廣打今兒起,有十四家武館!”
轉身又對崔山鷹抱拳說:“恭喜崔師傅,以後,你就是兩廣武行的人!”
崔山鷹抱拳回禮,并沒多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