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蕊再多的話,沒有講,崔山鷹知道她心裏是真生氣了,是替自己擔心和心疼的。崔山鷹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原原本本的,沒做絲毫隐瞞!
“常欣竹?”孫蕊皺眉,把這個名字記到了心裏。
“少爺,江湖果然險惡!”聽崔山鷹說完,魚頭瞪着眼睛嘟囔了聲。這事兒要換他,估摸着也躲不開,誰能想到,剛才還跟你有說有笑推心置腹的人,轉頭就給你來一刀呢。
崔山鷹點了點頭,說:“是啊,江湖險惡,大家都引以爲戒吧,任何時候,不管對誰,都要有提防之心,戒心很重要!”
“嗯!”
快要到傍晚的時候,南宮應龍找了過來!
“你小子咋又胖了?”魚頭開的門,看着南宮應龍那如同鐵塔般的身子,笑着說。其實魚頭比南宮應龍的身高體型也差不了多少。
南宮應龍咧嘴笑了下,柳紅春節把他領回家裏,見了家長。柳紅家裏對兩人的婚事,到不是很反對,其實他們也早就知道南宮應龍這個人,柳紅都快三十歲的大姑娘了還沒結婚,家裏人能不着急啊?
南宮應龍是孤家寡人一個,已經沒了親人,柳紅家呢,就柳紅一個女兒,柳紅的父母也不圖什麽,就盼着自己女兒下半生能過的幸福。對南宮應龍的身高,相貌,都挺滿意的,甚至比他倆本人還着急,催着兩人趕緊把證領了,把婚事半了。
過年天天吃好的,溫柔鄉裏窩着,能不胖才怪!
“師父,沒事吧?”南宮應龍進來問。
崔山鷹笑着搖頭:“小傷,過來坐!”
南宮應龍走過來,坐到崔山鷹身邊,反正周圍沒有外人,直接道:“我來的早,找人查了下,跟崔老爺子有恩怨的十三家武館,都是老字号。”
魚頭笑着接聲說:“都三十年的恩怨了,能不是老字号嗎!”
“十三家武館在是都在,不過,風雲變,歲月催,有家紅火有家敗,還剩下有點實力的,隻有八家了!”南宮應龍說。
崔山鷹點頭,說:“意料之中,有興旺有衰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話是這麽說,可有三家武館,當年翠老爺子來就是兩廣當地最強的,現在依然如此,其中最強的武館,是‘洪武武館’。”
對此,崔山鷹也不例外,崔家從老爺子開始闖名聲,到自己爹崔三傑,再到自己,何止三十年。
底蘊好的,别說三十年,哪怕是三百年,江湖中依然有聲望。
老字号,哪家不是百年興衰!
“你準備怎麽做?”孫蕊開口問。
崔山鷹笑着搖頭,他什麽打算都沒有,鴻門宴也好,了恩怨也罷,反正他是來了。
“客随主便!”
兩廣武館怎麽安排,他就怎麽接!
“你的傷能動手嗎?”孫蕊哼了聲,她知道崔山鷹的意思,也明白裏面的條條道道。
崔山鷹笑着說:“如果這點傷還算事,傳出去江湖人怎麽看我崔山鷹?”
“死要面子!”孫蕊用很小的聲音嘟囔了句。
魚頭和南宮應龍相視一笑,南宮應龍的脾氣比以往轉變了很多,這跟柳紅有大關系。有了家,男人的心就有了着落。
想要一個男人死,再鋒利的刀,銳利的槍,哪怕是毀滅世界的武器,也沒有一個女人好用。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計的例子不在少數。
人都是七情六欲,誰也不能免俗。
但是南宮應龍不是墜入了溫柔鄉,能認識柳紅,絕對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如果一個男人,身邊有一個不離不棄的女人,妄珍惜,不常有,失去了一個很,此生很難再遇到另外一個。
這輩子,肯跟你榮華富貴的人遍地皆是,肯跟你風雨同舟,榮辱與共同患難的人,不見得有多少。
“你跟柳紅怎麽樣?”崔山鷹岔開話題,望着南宮應龍笑着問。
南宮應龍臉上有些泛紅,嘿嘿傻笑了聲,說:“還行吧,柳紅家裏人都,都對我挺好的!”
“證領了嗎?”崔山鷹笑着說。
南宮應龍點頭道:“領了!”
孫蕊扳着臉接聲說:“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還裝大尾巴狼,以我們柳紅的條件,比你強十倍的男人堆裏都還得好好挑挑。”
南宮應龍抓了抓腦袋,幹笑着也沒敢頂嘴,那邊魚頭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現在孫蕊正在氣頭上,心裏的火不知道朝那裏呢,巴不得有個人招惹招惹她。
魚頭外表憨厚,心裏滑頭着呢,自然不肯觸孫蕊眉頭,南宮應龍雖然不知道孫蕊心裏有火,可他不是那種聽不懂話的人,他和柳紅的事情,年初是孫蕊以師娘的身份拍的闆,别說孫蕊拿話擠兌他了,就是說再難聽的,他也得受着!
崔山鷹笑着道:“這話我就不怎麽愛聽了,南宮應龍差嗎?當代武林中,絕對算得上一代年輕俊傑,身高,相貌,本事,又那裏差了?”
“閉嘴,我說差就是差,你不愛聽也要給我聽着。”孫蕊噔着眼睛道。
魚頭和南宮應龍也不算外人,所以孫蕊的暴脾氣還是沒收住,有外人的時候,孫蕊肯定會給崔山鷹留面子,崔山鷹不管說什麽,她都不會插嘴,多言,哪怕是錯的!
外人面前崔山鷹才是一家之長,這是身份,也是面子。可不當着外人,孫蕊肯定不會慣着他臭毛病。
崔山鷹苦笑了聲,老老實實的真啥話也沒敢再講,朝南宮應龍使了的眼色,南宮應龍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師娘,他也不敢招惹!
“少夫人,你先消消火,咱們還是說說明天的事兒吧,這是大事,咱們的好好合計合計!”魚頭開口替崔山鷹解圍說。
“哼!”孫蕊哼了聲。
“兩廣武館十三家,二月初八,正月十五,宴請崔山鷹赴金樓,了恩怨,添恩仇,歲月不見,生死不變,這是規矩。”孫蕊闆着臉開口。
就算知道明天是鴻門宴,崔山鷹也得去。
“明天我想自己去……”
崔山鷹的話還沒說完,孫蕊就給他打斷了:“不行,你有傷在身,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方便。我們跟你一起去!魚頭是你從小玩到大的人,也是你爹崔三傑的徒弟,輩分上是你師弟,名副其實的崔家人。南宮應龍是你磕過頭拜過師的徒弟,替你動手,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字來,我們去,沒人能攔!”
她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崔山鷹未婚妻,崔家的媳婦!
崔山鷹苦笑了聲,人去多了也未曾就是好事兒,這次崔山鷹來,是奔着化解恩怨來的,輸赢勝敗不是關鍵。崔家老爺子三十年前已經赢了兩廣十三家武館,那時候崔家老爺子五十歲。就算崔山鷹輸了,一對十三家,敗了也有的傳。
因爲崔山鷹今年才十九歲,年紀上就是傳說!
孫蕊不是不知道崔山鷹是怎麽想的,哼了聲道:“你是無心傷人,可你能保證十三家武館跟你想的都一樣?”
崔山鷹沒言語,皺了皺眉!
孫蕊接着道:“要是真跟你想的一樣,何必還要叫杜雲強往北方崔家走一趟呢,既然去了,那說明兩廣十三家武館沒忘當年的事兒,這裏面還有說道。你身上的傷,怎麽就能肯定不是十三家武館中某一家叫人做的呢?”
崔山鷹皺眉道:“有這個必要嗎?何況我受傷,對十三家武館……”
“你是想說,最不可能看着你受傷的就算兩廣十三家武館對吧?伸出手來看看,五根手指頭還不一般齊呢,何況是十三家武館,你能看穿人心?”孫蕊盯着崔山鷹問。
崔山鷹搖頭,說:“我不能!”
這世界上,唯有人心最難測啊!
“那不就是了,當初你也想不到常欣竹會背後給你下刀子,可結果呢?她隻傷你,未曾想殺你,難道裏面就沒有原因?你懷不懷疑兩廣十三家武館,十三家武館都有嫌疑,剛才你也說了,江湖險惡,什麽時候都不可少了防人之心!”孫蕊冷着臉說,稍微停頓了下,又用很小的聲音嘟囔了句:“常欣竹那個女人有句話說的未必就錯,你活着來,有人未必想讓你活着走!”
“重了吧?”崔山鷹嘟囔了句。
“重?呵呵,重嗎?”孫蕊反問了句。
崔山鷹歎了口氣,或許孫蕊說的都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崔山鷹甯願相信你這個世界上都是真小人,也不願意天下遍是僞君子。
真小人最少當人面,講人話,讨厭就是讨厭,喜歡就是喜歡,報仇不隔夜。
僞君子不然,當面推心置腹,背後惡言捅刀,報仇不在朝朝暮暮,卻是從早到晚,見面笑,轉頭算計你。
面對這樣的人多了,會感覺很累。累心比累體更煎熬!
“江湖險,是非多,不是你想平穩,人家就讓你風平浪靜的。”孫蕊輕聲道。
崔山鷹點了點頭,沒再反駁。
“師父,我覺得師娘說的在理兒,我們既然來了,你就讓我們跟着你走一圈吧!”南宮應龍輕聲說。
崔山鷹苦笑着點頭:“行!哎,這個世界,如果誰都能份善惡,對錯,該多好!”
噗嗤!
孫蕊到是讓崔山鷹的話給逗笑了,白他眼:“你還挺天真的,大家又不是機器人,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爲有想法,人要是沒了自己的想法,等于沒有了靈魂。”
“靈魂是什麽東西呢?它能逃脫生死嗎?”崔山鷹眼神裏的笑意一閃而過,皺眉一臉思考的樣子問。
孫蕊沒現崔山鷹眼神裏那絲笑意,想了想說:“或許能吧,生死一輪回,這就宿命!”
“是啊,百年光陰太短了,人對這個宇宙來說,太過渺小,人連自己身上的奧秘都沒探索明白,又有什麽能力去探索這個宇宙呢?”崔山鷹感慨的說。
魚頭想要笑卻不敢,起身去了衛生間,他從小跟崔山鷹一起長大,哪能不知道自己家少爺瞎掰扯的功夫有多高啊。别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吹起來天文地理,什麽銀河星系,人體細胞,一樹一菩提,一花一世界,非把你扯暈乎了不可!
南宮應龍不了解,覺得崔山鷹說的都還挺對的。人确實連自己身上的秘密都沒探索明白,不說别的,就拿國術的境界來說,好多都是傳聞,誰能肯定拳譜,老輩人話裏,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呢。
崔山鷹對很多事情都有興趣,他也很喜歡看雜書,不管是對地球之外的事物,還是對地球之内的事物,他都想探索探索,然後想着想着,就跟拳術結合到了一起。
其實很多東西,在道家,佛家典故裏,幾千年就已經有人提出來了,那時候的人們,就在想世界之外的世界,世界之内的乾坤。
很多時候,科學解釋不通的東西,要抽象的想象一下,那就科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