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雖然是不同陣營,功夫上要争高低,論深淺,可下了擂台,大家都是習武人,同爲武行。
崔山鷹自然也不會挑毛病!
你敬人,人才會重你!
傍晚,杜雲強把崔山鷹從房間裏喊出來,笑着往外走,地方已經訂好了。崔山鷹遠來是客,客随主便,這幾天吃喝拉撒,杜雲強怎麽安排,他就怎麽聽。
一家高檔酒樓。
包間裏隻有四個人,除了崔山鷹和杜雲強兩個人以外,剩下的兩人,一個是杜雲強的徒弟小兵,另外是一個女孩,年紀也不大,挺精神的!
落座以後,杜雲強笑着說:“小兵你見過了,這個是小婷,也是我徒弟,小兵的師姐,别看年紀不大,跟着我已經學了有差不多七八年了,有時間崔師傅多指點指點!”
杜雲強年紀要比崔山鷹大十幾歲,雖然不見得有四十,但也至少也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具體的崔山鷹沒細問,年齡這東西,也沒必要問太細,崔山鷹至少可以肯定,現在的杜雲強,身手,體力,生理各方面的機能至少都在鼎盛時期。動手能力不會太差!
崔山鷹笑了笑,說:“杜師傅說笑了,有你在,哪還用的着我指點,名師出高徒,杜大哥的徒弟豈會差!”
“哈哈,崔師傅擡舉我!”
都是客套話,兩人算不上有交情,可除了老輩人或許有恩怨外,也說不上有仇有怨。上代人的恩怨,這事兒得分人看!
或者說,兩人彼此都在試探。
崔山鷹雖然年輕,一年下來武林中做的事情卻不算少,現在通訊這麽達,消息早就沒了地域之分,南邊武林裏不可能沒聽過崔山鷹做的那幾件事情。
雖然背地裏或許有人不屑,但至少明面上提起崔山鷹來,都要贊歎一聲,末了,少不了會加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
人的名,樹的影兒,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眼睛看,耳朵聽,都是虛的,動了手才知道實不實。
酒菜上桌,杜雲強敬了崔山鷹一杯。
崔山鷹有傷在身,本是不便喝酒,但是杜雲強敬自己酒,算是禮,崔山鷹如果不喝,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以杜雲強敬的這杯酒,崔山鷹喝了。然後跟杜雲強明言道:“杜大哥,山鷹身體不适,不能多飲,您敬我一杯,我敬您一杯,剩下的山鷹以茶代酒。”
說完,也不等杜雲強說話,崔山鷹把剛倒滿的酒一口喝幹。
杜雲強愣了下,笑着說:“崔師傅,明天又沒什麽事情,多喝兩杯也無妨吧?”
坐在杜雲強下手邊的小婷含笑着道:“對呀,早就聽聞崔師傅爲人海量,怎麽能就喝這點呢。傳出去,江湖人該笑話我師父招待不周了,來,我親自給你倒滿!”
杯子是那種二兩多的大杯,兩杯差不多有半斤酒,喝酒對崔山鷹傷口愈合沒好處,崔山鷹又不是那種不知進退,不懂愛惜身體的人,這兩杯酒他其實也可以不喝!
小婷先一步把崔山鷹的杯子拿了過去,崔山鷹到沒好意思攔她,人家是女孩,自己動手動腳不好,容易惹人閑話。
不過小婷把酒倒滿以後,放到崔山鷹面前,崔山鷹卻搖頭,說:“真不能再喝!”
杜雲強呵呵笑着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小婷背着崔山鷹給坐在門口,幾乎在崔山鷹正對面的小兵使了個眼色。
小兵會意的站起來,笑着舉杯,朝着崔山鷹道:“崔師傅,你遠來是客,江湖裏都講客進門,聽主言,客随主便,我早就聽師傅提過你的大名,隻是難得一見,今日有緣怎麽能不和你喝杯酒呢,來,這杯酒小兵作爲一個晚輩,敬你!”
崔山鷹眼睛望着他,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對杜雲強淡然笑着道:“杜師傅,你的徒弟太會勸酒了,可山鷹确實身體有恙,不便多飲,你看這事兒?”
崔山鷹不是不給誰面子,是他真不便多喝。沒受傷之前,喝多少他都不在乎,從小時候他就是跟魚頭偷老爺子酒長大的。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不是!
杜雲強呵呵笑着說:“小兵,既然崔師父身體有恙不便多飲,那你也就别在勉強了!”
“哼!”小兵哼了聲,顯示出他的不滿你來,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半杯酒都撒了出來。
“你小子,欠抽是不是,當着誰都敢脾氣?”杜雲強噔了小兵一眼,轉頭朝崔山鷹幹笑着說:“崔師傅還請多包涵,這小子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就是這性子!”
小婷也跟着笑着說:“是啊,我這師弟從小就是個驢脾氣,真心待人,别人對他好,他就對别人好,别人要拿他當不是,他也從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崔山鷹笑了,他哪會聽不出來,杜雲強這女徒弟小婷是在拿話擠兌自己。
扭過頭去,看着闆着臉坐在那裏瞪着自己的小兵,怒意還真是一點沒掩飾。
戲太假!
小兵開車和杜雲強去接的崔山鷹,一路上話不多,很懂事,如果不是有人授意,怎麽會因爲一杯酒跟崔山鷹翻臉呢?沒有杜雲強的允許,崔山鷹不信他敢 。
不過,杜雲強大概也沒有惡意,無非是想試探試探崔山鷹罷了,有些事情他不好自己出頭,讓徒弟出面再合适不過了。
崔山鷹笑望着小兵,開口說:“既然如此,那到是我做的不對了,這酒呢,我是真的不能喝了,但是喝茶還是沒問題的,這樣,你敬我一杯,我也敬你一杯好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勿怪勿怪啊!”
說完,手擡起來,手心朝上手背朝下,人是坐在椅子上的,手擡到離桌面有十公分的高度停了下來。
杜雲強沉默着,一旁的小婷和小兵都一臉疑惑看着崔山鷹的動作,不知他是何意。
猛的!
崔山鷹手一翻,朝桌面上拍了上去!
咣當!
一聲很輕,很悶的響聲,桌子和桌子上盤子裏的菜肴,都稍稍動了下,肉眼如果不是細看,根本就不明顯。
但是擺放在小兵面前,放着的那半杯酒,酒杯跳動了下,酒杯裏的酒,彈起來了半尺高,直上直下,起來又落了下去。
小兵和小婷都被這神乎其神的一掌給鎮住了!
要知道小兵可是坐在崔山鷹對面,這是一張十人用餐的大桌子。這是掌力嗎?
“這,怎麽可能?”小婷忍不住驚叫了聲。
小兵也不可思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原本沉默坐着的杜雲強眼神裏突然瞪起來,精光連閃,這樣的功力,他隻聽老輩人說起過,沒想到如今武行中,還有人能用的出來。
“崔師傅,好功力!”杜雲強真心稱贊了聲。
崔山鷹笑着搖頭說:“哪裏,巧勁罷了!”
杜雲強歎了口氣,輕聲說:“就這份用勁的技巧,恐怕整個江湖裏,能用的出來的人,也沒幾個了吧,今天崔師傅真是讓我們師徒大開眼睛了啊!”
崔山鷹笑着說:“雕蟲小技,當着杜師傅的面獻醜了!”然後轉頭看着小兵道:“我以茶代酒,回敬你,可滿意?”
小兵瞪着眼睛沒回答,而是反問:“崔師傅,您是怎麽做到的?這,這,不科學啊!”
崔山鷹笑了,這小子其實挺讨人喜歡的,說:“不深奧,無他,熟能生巧罷了。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探讨!”
雖然有功力的成分在裏面,更重要的是用勁兒上的技巧。當然,說是很容易,但是要想自己做到,那隻能靠勤奮摸索,沒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不可能達到崔山鷹這種火候的。
可以說,崔山鷹這一掌,鎮住了杜雲強兩個徒弟,就連杜雲強自己都有些吃驚,他做不到崔山鷹這一點,這需要對功力和勁道上雙重的掌握。
但也知道,這東西表演看看還行,真到打人的時候,不見得能用的上。
桌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隻要會動,勁就得變,打死物是一回事,打活物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的功夫,統稱爲‘玩勁兒’。
接下來,尴尬的氣氛沒了,小兵和小婷是徹底服了,崔山鷹雖然沒喝酒,可茶卻喝了不少。
杜雲強比剛開始對崔山鷹更熱情了三分,雖然一掌不能說明崔山鷹有多能打,至少在功力和勁力掌控上,有别人不能及的地方,就這點,就足以受到别人的敬佩。
崔山鷹剛開始也沒想顯擺,但是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想要别人看得起,你得有本事!
“崔師傅,這次來可有何打算嗎?”等酒菜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杜雲強看着崔山鷹問。
崔山鷹稍稍愣了下,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對方輕聲說:“杜師傅您的意思是?”
“三十年前的恩怨,上一代人,還在的已經不多了。我爹到是趕上過崔老爺子來,可别的武館館長有些都沒見過崔老爺子的面!”杜雲強意味深長的說道。
崔山鷹看着對方,腦子裏在想着杜雲強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