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香香也看出來,崔山鷹和孫蕊兩人對石峰沒有好感,卻不知道爲何,在她看來,石峰還是蠻不錯的年輕人,除了爲人有點傲氣,别的地方到挑不出太多毛病來。
“你先去練會吧!”魏香香把石峰支開,既然崔山鷹和孫蕊對他都沒有什麽好感,再待下去就不好了。
石峰林走的時候,還用挑訓的眼神看了下崔山鷹。至于孫蕊的話,他半信半疑,一時也沒地方去求證。
“山鷹,你别往心裏去,石峰就這個脾氣,但是爲人不算壞!”魏香香幫着石峰解釋了下。
崔山鷹笑着點頭說:“魏師姐你多心了,這點容忍之量都沒有,我崔山鷹如何在江湖裏混。”
孫蕊低頭喝茶,好像把剛才說的,轉頭又望了一樣,連言語都沒言語。
說了不太喜歡,那就是不太喜歡,不肯再改口。
魏香香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人不輕狂枉少年啊,石峰有傲氣的資本,那自己這個崔師弟呢?年紀輕輕在江湖中已經是名聲顯赫,難道就不傲氣?石峰是傲在表皮上,自己這個崔師弟卻是傲進了骨子裏。
“你們兩個先坐會兒,我去交代點事情,然後咱們就回去!”魏香香跟崔山鷹和孫蕊又聊了會,孫蕊話不多,崔山鷹隻是笑着點頭,氣氛大不如剛開始那會。
等魏香香起來走以後,孫蕊才輕聲問:“幹嘛那麽低調,既然看不慣他,收拾一頓不好嗎?”
崔山鷹笑着搖頭說:“沒有那個必要,沒怨沒仇,真結了怨,這是魏師伯的武館,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不是。”
孫蕊嘟囔了句:“就是你想的多!”
崔山鷹笑着回了聲:“多想點好,做人留一下線,什麽時候都能回頭,路不走死,是老爺子生前講最多的一句話。”
“回頭我讓杜海閣那小子收拾他!”孫蕊嘟囔了句,她可沒崔山鷹那麽多顧忌,你讓我不高興,那我就讓你難受。雖然很多時候,孫蕊也是很通情達理,但要是脾氣上來,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魏香香交代好武館的事,換了身衣服過來,笑着說:“行了,咱們走吧!”
魏香香也沒自己開車,坐在副駕駛上領路,孫蕊在開車,崔山鷹坐在後面。
去魏正德家裏路上,魏香香笑着問:“你們兩個平常一起去逛街,看電影之類的嗎?”她覺得崔山鷹是那種‘不懂浪漫’的年輕人,孫蕊呢則有些冷,不怎麽愛說話,一個蔫吧,一個不會主動,這樣兩個人走到一塊,會摩擦出‘火花’來嗎?
崔山鷹笑了笑,他知道孫蕊冷酷的樣子,多是做給外人看的,典型的外冷心熱。
“去啊,看電影,逛街,旅遊什麽都去,魏師姐怎麽想起問這個來了?”崔山鷹好奇道。
魏香香笑着搖頭說:“沒什麽,就是好奇問問。對了,你們過年也留在京城嗎?”
崔山鷹搖頭:“不是,回河内,過兩天就走!”
一路上,魏香香到是沒讓車子裏冷場,一問一答,有時候孫蕊也會插嘴講兩句。
魏正德住的房子,是前兩年剛買的,以前的地方拆了,平常魏香香也在家裏住,魏阿姨在機關裏上班,聽魏香香說今年也要退休了。
魏香香領着崔山鷹孫蕊兩人進家門,魏正德和老婆一起在廚房裏忙活着,第一次見到魏正德夫人,魏阿姨是個很和善的人,這點從臉上笑容裏就能看得出來。
“魏師伯,魏阿姨,山鷹過來給你們拜個早年!”
“好,好,快進來坐,都别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家。”魏阿姨笑着招呼兩人。顯然在崔山鷹沒來之前,魏正德就已經講來崔山鷹是誰!
魏正德呵呵笑着把圍裙從脖子上摘下來,說:“老婆子你去做菜,我歇會,跟山鷹說會話。”
“媽,我幫你!”魏香香笑着接聲。
孫蕊也從沙起來,道:“我也幫忙吧!”
“呵呵,好你們都進來給我打下手,讓他們爺倆待着吧!”魏阿姨笑着領着兩人去了廚房。
魏正德家裏不小,客廳很大,魏正德坐下以後,笑着問:“這次去西山收獲不小吧?”
崔山鷹爲何去西山,魏正德也不知道,事情生的突然,他還以爲崔山鷹在京城裏呢,轉頭西山就傳過來消息,說戴家老太爺子要再收一個關門弟子,那人就是崔山鷹,聽到這消息時,魏正德也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搖頭歎息了聲。
好事,都讓這小子趕上了!
“還成吧!”崔山鷹笑着點頭。
魏正德笑着問:“前幾天你爹來京城,都說不知道你去西山,怎麽突然想起來去戴家的?”
崔山鷹苦笑着說:“不是我想去,是被人框過去的。”然後把事情經過從頭講述了遍。沒有王正罡,崔山鷹也不會想到去西山,更别提接觸到戴家老太爺。
魏正德笑着說:“都是緣分啊,你小子,也不知道走的什麽狗屎運!”
不用說别人,魏正德都有點羨慕崔山鷹,如果戴家老太爺子要收他做徒弟,哪怕什麽也學不到,就隻占了個名,魏正德都能高興跑過去。戴家老太爺子九十歲的人了,武林中跟他齊名的人,十個有九個半已經進棺材裏了。
輩分在那裏擺着呢,說句難聽的話,就算從戴家老太爺子身上學不到任何東西,崔山鷹那個頭磕的也值。
“戴老太爺子身子骨還好吧?”魏正德把話頭轉到了戴老太爺子身上。
崔山鷹點頭說:“我師父身子骨還算硬朗,每天還都能打上兩趟拳。”
“給你東西了?”魏正德盯着崔山鷹,輕聲問。
崔山鷹笑着,也沒瞞,說:“給了,不過他老人家身上都是東西,我在他身邊待的時間短,東西學的不多。”
話不張揚,名言戴家老爺子給了真東西,戴家老爺子也确實給了真東西,多不多,那就隻有崔山鷹自個心裏清楚了。
魏正德望着崔山鷹眼睛一亮,笑着道:“好!”稍微停頓了下,又說:“要不咱爺倆起來,動動?”
崔山鷹愣了下,苦笑着問:“在這裏?”
魏正德哈哈笑着說:“你小子還想跟我動真格的?我這把老骨頭可架不住你們年輕人折騰,不服老是不行了,拳怕少壯啊,以後武林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崔山鷹聽明白了,魏師伯是想講講手,也不是想要真打,要真打起來,這客廳還是有點小,周圍有不少擺設,砸壞了多不好。但是講講手還是沒問題。
魏正德号稱‘魏八手’,崔山鷹不知道這稱号是誰送的,可從字面裏理解,手快。
魏正德能在京城把‘八手形意堂’的招牌豎立這麽而不倒,自然有他過人與不凡之處,身上功夫也絕非他嘴裏講的,不服老不行了,年輕時候有年輕時候的打法,年輕時是靠拳頭打人,老的時候是靠經驗打人。
功力越老越純,但功力和體力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
不管是功力,勁兒,還是思想,意,意識,以及很多人都知道,卻不明白的‘氣’,都會有一個質的變化。這種變化是随着時間,汗水,一點點磨合增長的。
兩人站在客廳裏,魏正德道:“先摸摸你的勁兒!”說着手朝崔山鷹胸口伸了過來。
崔山鷹站在那裏也沒有躲,等魏正德的手貼實以後,崔山鷹笑了笑,後腳跟輕微動了兩公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覺人動了下。
勁道由地起,傳到腰,不可能不動,隻是動的幅度小,以至于讓人見不到在動,最後由腰到胸口,勁不是局部的,而是一個整體,就像是一座山,撼動了下,魏正德人就像是被撼山之力往後推了出去。
蹬蹬蹬,連退三步。
魏正德瞪着眼睛,看着崔山鷹眼神裏盡是難以置信之色,這份功力他沒有,但是他見過,當年在自己師父身上,卻沒想到,崔山鷹年紀輕輕,身上竟然有了這樣的功夫。
假以時日,化境怕也不是不能想吧!
“了得啊,難怪戴老太爺子都快要進棺材的人了,臨了還要收你做關門弟子。”魏正德忍不住感慨了聲,他算是明白了戴老太爺子爲什麽要收崔山鷹當關門弟子,大材啊,有這樣的門人在世,死了也值得。要不是現在崔山鷹名頭已經夠響,自己也壓不住他,魏正德都想把他納入門下。
崔山鷹笑着說:“我的勁兒,魏師伯您見了,您号稱‘魏八手’,能否讓小子開開眼,見見您的‘手’?”
“你啊,小滑頭,一點虧都不肯吃啊!”魏正德笑罵了聲,走過來,緩緩擡起手來,做了個三體式的架子,朝崔山鷹說:“來吧!”
崔山鷹沒猶豫,動身搭手人就上了前。說了‘講手’,自然不可能動真勁兒,客廳裏小,也施展不開。
崔山鷹手一碰魏正德手,魏正德的手封了下,陰手上前已經到了崔山鷹頸下,作勢要掐!
确實快!
不但手快,身法也快,尤其是順身之勢,有如同行雲流水。
“魏師伯的八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崔山鷹笑着,側身再打,他要看清楚,魏正德是怎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