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鷹坐在石凳上,不知是不是因爲喝酒的關系,并沒有感覺太多涼意,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午夜淩晨!
崔山鷹耳朵動了下,一塊轉頭輕微響動,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心道來了。他也是猜測,不敢肯定對方會來,相信對方也一樣,不肯定崔山鷹夜裏一定會等在這裏一樣!
“我想知道爲了什麽!”崔山鷹面色平靜,聲音不高不低,但在午夜時分,漆黑的大院裏突然響起,卻很難不被人聽到。
崔山鷹依舊沒有直接出手,他要問問,也做不到下黑手不出聲,在惡猴孫棟梁身上,有他太多想知道的東西。
進來的人,身形停在了原地,就那麽靜靜的站着,望着崔山鷹出聲的這邊,沒動,也沒出聲。
一分鍾,兩分鍾……
崔山鷹坐在石凳上,那個人影在那站着,黑夜隔着兩人,都看不清楚彼此臉上的表情。
“崔山鷹?”
一刻鍾後,一個沙啞帶幾分撕裂聲音才響起。
“崔山鷹!”崔山鷹點了點頭,坐在石凳上,人沒起來,手中筷子也沒放下,夾菜放進嘴裏,輕輕嚼着說:“人臨死,一頓飯,爲的是見到閻王不做餓死鬼,菜還有,酒還足,過來嘗嘗不?”
“嘗嘗也好!”那個人影走過來,坐到崔山鷹對面的石凳上。不管是崔山鷹,還是孫棟梁,兩人都在防備着對方,孫棟梁之所以在那裏站了一刻鍾沒講話,恐怕也是在觀察着四周,豎着耳朵在聽周圍的響動。
由此可見,惡猴絕對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這樣的人往往也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惡猴孫棟梁個頭并不高,一米七,身形在夜裏看不太清,肯定不太胖。
月光下,崔山鷹看到了孫棟梁的樣子,相貌普通,三角眼,除此以外并沒有太異于常人之處。
“你怎麽知道晚上我會來這裏?”惡猴孫棟梁嘶啞着聲音好奇問,拿起桌上的筷子,一點沒客氣,大口吃起來。
崔山鷹猜他是不知道在哪裏躲了一天,飯都沒吃,這會兒正餓呢,可就算知道,崔山鷹也沒打算現在就動手。還是那句話,人死的時候,吃頓飽的,見了閻王不叫餓死鬼。至于孫棟梁的嗓子,應該是以前受過什麽傷!
“猜的!”崔山鷹回了兩個字,道:“你在北海是爲了等我來?”
“沒錯!”惡猴孫棟梁含糊着,也是兩個字,說:“你怎麽知道我在北海是爲了等你來?”
崔山鷹沒回答,反問:“你怎麽知道我會來北海?又怎麽肯定我一定會出頭?”
“有人說你一定會來!”惡猴孫棟梁停頓了下,又道:“就算你不肯出頭,我也會找上你的!”
“爲何?”崔山鷹平淡說。
惡猴孫棟梁笑了下,笑容裏露出猙獰陰冷,說:“因爲你的功夫,我想跟你比比看,到底誰強誰弱!”
崔山鷹輕皺眉說:“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惡猴孫棟梁平靜肯定的點頭。
“那你直接找上我就好了,爲何還要殺害那麽多無辜的人?”崔山鷹歎了口氣,不解的說。
惡猴孫棟梁嘿嘿一笑,陰冷道:“因爲我喜歡殺人!”
一句‘我喜歡殺人’,讓崔山鷹心底有些涼,這個人,已經完全入魔了,殺人隻爲了自己喜歡,不是魔,又是何?
“吃吧,今夜決生死!”崔山鷹沒在多話。他也沒心情在多說别的!
“嘿嘿,你小子到挺合我味兒!”惡猴孫棟梁陰笑着,一邊吃,眼睛一邊盯着崔山鷹。
時間又過去,大概十來分鍾,惡猴孫棟梁把桌上的菜,全吃了個幹淨。
“你想怎麽打!”惡猴孫棟梁望着崔山鷹問。
崔山鷹平淡說:“爲了約戰我,死了那麽多人做引子,哪能讓你失望呢,道你畫,怎麽打都行!”
“好,還是玩**吧,輸的死,赢的活!”惡猴孫棟梁站起來,後退望着崔山鷹,走到大院中央。
崔山鷹幾乎是跟他一前一後起來的,跟着他的腳步,到了場中!
“有什麽遺言嗎?”惡猴孫棟梁眼神變,多了絲殘忍望着他問。
崔山鷹搖頭!
“好!”
好字落,惡猴身形動,一手戳向崔山鷹面部,下身腳狠,直奔崔山鷹膝蓋,要斷其腿。
崔山鷹擡手撩擋了下,前腿後撤,人站成了一字型,腰胯擰了下,勁一下沉到後腳跟上,勁如拉弓,弓開的越大,箭射的越遠,同樣,勁蓄的越滿,反彈的爆力越強。
開弓射箭,人形如影,一往直前不回頭!
箭不是手,是整個人,後腳上力道,像是壓實誠了的彈簧,一下把崔山鷹整個身子都彈了出去!
下手很,沒有留手。
到了這個時候,早就是舉手不留情,擡手要人命,留着手給誰?招招奔名門,下下是死手。
惡猴孫棟梁比崔山鷹想的硬,兩手交錯,就跟胳膊輪在了實心鐵柱子上一樣,個頭上,崔山鷹要比孫棟梁高一個頭,孫棟梁個小身瘦,崔山鷹整勁撞上去,被孫棟梁退開,洩了一半的勁,如此也是一個跟頭,摔飛出去。
崔山鷹也不好受,孫棟梁的身子跟個石頭似的,不知道練過什麽外門功夫,比上次跟崔山鷹交手的王龍虎,也隻強不弱。
“好一個整勁打人,形意拳算是有點門道!”惡猴孫棟梁翻身靈活從地上起來,打飛出七八米遠,人看着沒一點事兒的樣子。
“死!”
崔山鷹眼睛怒目睜圓,腳下Z字步,縮着前行,腳下踐鑽,拳收胸前,肩藏力,下身折胯,腳彈山。
既然要殺人,那再說廢話以無意,強見強,橫見橫,拳下見生死,形意拳有沒有門道,不是人說出來的,是靠着真東西,打出來,殺出來的。
殺心現,意放短,形如孟虎餓撲食,勁是整,功是沉,存的是腳下,要命的是龍骨腰根斷。
說的慢,打的快。
死字出口,崔山鷹腳下已經踐出去了四米有三,這時候惡猴孫棟梁剛起來,也就眨眼的功夫。
步是之子字步,就是往人側面跳,一下出去,再返回來,翻彈勁如旋。
招式無它,虎撲。
崔山鷹這記虎撲沒想把惡猴孫棟梁打飛出去,意朝的地下,想一下把他‘摁’地上,勁是向下的,一下撲實誠,要把他釘在地上,按折了脊柱大龍骨。
惡猴孫棟梁臉色一變,身形也不慢,整個人已經被崔山鷹意識籠罩,跑是跑不出去,但是閱曆豐富,打鬥經驗足,一見不好,人沒躲,腳一跺地,往上跳了起來,同時半空一個側飛踢。
眨眼的功夫,崔山鷹肩膀上挨了一腳,惡猴孫棟梁,人也被崔山鷹撲飛了出去。
飛的線是下劃線,有斜坡,崔山鷹的勁是往下走的,想的是把他一把摁死在地上,可惡猴孫棟梁滑溜,拼着自己被打飛出去,也沒讓崔山鷹的勁存在自己身上。
往地上一摔,反彈起來滾了幾個咕噜,滋味雖然不好受,可也算是險險化掉了崔山鷹這記虎撲。
崔山鷹肩膀上挨了一腳,滋味也不好受,就跟人手裏拎着個小孩胳膊粗的實心鐵棍,輪圓了打在身上味一樣。
惡猴孫棟梁從地上起來,擡手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血絲,臉上笑容再無,眼睛陰冷兇殘的盯着崔山鷹,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
“柳老爺子是你下黑手殺的吧?”崔山鷹站在那裏沒動,問。
“什麽叫黑手?赢了就是赢了!”惡猴孫棟梁沒正面回答崔山鷹,起來腳下動着。
崔山鷹也在動,走的是順時針圓形,兩人之間的距離越鎖越小。
崔山鷹平淡說:“赢是赢了,可赢的不光彩,欠磊落,上不了台面,人傳的隻會是罵名!”
惡猴孫棟梁冷笑着說:“名頭有何用?光不光彩的,我是活着,他死了,再欠磊落,那也是我赢。我跟你不一樣,我追求的是勝負,是越,是生死,是極限!”
極限兩個字落,惡猴一下彈跳而起,形似猴子,滿天爪影把崔山鷹籠罩其中。
崔山鷹不敢怠慢,擡手招架。
惡猴的手如爪,勁如剛,度快到至極,崔山鷹招架的也不慢,手腳并用,邊退邊擋。
嘶啦!
崔山鷹的衣服,被爪爛了,身上留下七八道劃破表皮,露出血肉的長條抓痕。
一閃身,腳下左行了兩米,腰胯一轉,勁換腿轉,一個下式,人又朝右邊蹿出去了四米遠,步子正是從師兄劉東海那裏學到八卦掌裏的東西,想要脫離出去。
孫棟梁見爪下無人,也是了得,腳一番,朝着崔山鷹的人踹了過去,崔山鷹眼睛寒光現,當下甩手一個鞭勁就迎了上去。
嘭!
腳跟手碰到一起,出的竟然是那種硬物相撞的悶響兒,一腳不算完,後面的腿接連而至。
崔山鷹腿一步,擋一下,孫棟梁踢了四腳,崔山鷹拿手用鞭勁擋了三下。孫棟梁過來第四腳,崔山鷹腰一扭,橫身前擋,一手下壓他腿,跨身上前,出去就是一記鑽拳!
惡猴孫棟梁手下也不慢,側身躲開要害,讓崔山鷹這記鑽拳從他肩膀滑了過去。
腳落地,伸手就是一式大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