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快馬來到曹昊近前說道:“将軍,我思前想後,還是不放心,于是就追來了。”
曹昊說道:“我素來行事穩重你是知道的,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藍夜回答道:“我倒不是不放心将軍,隻是眼下公孫幽負氣離去,必然苦思冥想報仇之法,而她又是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性格,我是擔心你就算找到了也無法說服她。到時候鬧起來,反倒惹人注意,搞不好你們兩個都要出事。”
曹昊承認她說的有道理,這個問題他的确也曾經想過,但是他隻能抱着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态去找公孫幽,他笑着對藍夜說道:“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來跟着我,難道就不出這些問題了麽?”
藍夜笑道:“将軍,女人之間畢竟要好說話一些,不是麽?”
曹昊啞然,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和公孫幽素日來也頗爲親近,但終究難免隔閡,藍夜素來爲人和善,倒是與她相處得極好,此次有她幫忙倒是會好辦不少。理清了這些利害關系,曹昊開口說道:“也罷,難得你有這份心思,那這趟就辛苦你了。”
藍夜道:“哪裏話,将軍要是真的出了危險,我等豈不也跟着遭殃?”
曹昊一邊循着地上的馬蹄印往前走一邊對藍夜說道:“那你說說,對于公孫幽的去向,你有什麽看法?”
藍夜說道:“适才關羽計斬顔良,他的餘部都亂作一團地向北撤去了,估計明日就會渡過黃河返回袁紹的大本營黎陽。倘若公孫幽沒走太遠的話,她必定會注意到這一點。”
曹昊點頭道:“嗯,的确如此,而且她走的時候帶着一百名白馬義從,縱然她一時不察,但這麽多人,不可能發現不了顔良大軍的動向。”
藍夜繼續說道:“依照公孫幽的性格,多半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尾随在敗軍的後面,率衆渡河,再尋找袁紹位置,伺機而動;其二則是她自己喬裝打扮,混入潰逃的軍隊之中,待返回黎陽再作打算。”
曹昊說道:“或者還有一種更好的方法,就是她帶着這一百人一起混入其中,屆時再動手成功率就要大多了。”
藍夜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曹昊疑惑道:“爲什麽?莫非有何不妥麽?”
藍夜說道:“倒不是不妥,而是這種做法不是公孫幽的性格,他做事雖然有些偏執,但絕不會因爲自己的事情而連累别人。潛伏在敵陣之中的危險極大,一旦被識破就是萬劫不複。公孫幽自己不怕涉險,但是她絕對不會因此而連累那一百親兵。”
曹昊點頭承認道:“不錯,她确實是這樣的人。我們先循着這馬蹄印找找,如果毫無線索再向北尋找。”
曹昊說罷便繼續沿着馬蹄印往前走去,但畢竟已然入夜,曹昊不過隻能借着月光來勉強看清前路,想要尋蹤,卻是越發地艱難了。此時藍夜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根火把,掏出火折子點燃,之後遞給了曹昊。
曹昊倒也沒問她是從哪弄的,道了聲謝,便把火把接了過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眼下雖然有了光亮,但是并沒有什麽太大的用途。因爲線索斷了。現在曹昊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沒有馬蹄印,恰恰相反,這裏整整一大片全是馬蹄印,完全無法分辨正确的方向了。
藍夜見狀說道:“這裏……多半是那一百名白馬義從停留的地方吧?”
曹昊剛要答話,突然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于是他連忙把食指伸到了唇邊,對藍夜做了個“噓”的動作。
藍夜立馬會意,多半是曹昊他聽到了什麽聲音,因此才叫她安靜。藍夜豎起耳朵聽了聽,确實隐約有聲音,于是她立刻趴在地上聽了起來。過來片刻,藍夜站起來說道:“将軍,是馬蹄聲。”
曹昊道:“馬蹄聲?可能聽出來有多少人?”
藍夜答道:“從聲音判斷,估計不下百人。”
曹昊說道:“想必是公孫幽和她的白馬義從了,你能判斷出大概的方位麽?”
藍夜有些爲難地說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概是在東北方向,好像正在往這邊來。”
曹昊略帶幾分欣喜地說道:“莫非是公孫幽她回心轉意,因此帶着人馬又回來了?走,咱們過去迎迎去。”
藍夜不禁開口說道:“将軍,我看倒未必,她其實那種輕易會回頭的人,倘若是的話,也不至于因爲和她父親争吵幾句,就離家出走,以至于落草做了山賊了。依屬下之見,還是要小心地方,萬一要是敵人就不妙了。”
曹昊說道:“無妨,咱們且熄了火把慢慢前行,你我二人皆是騎的黑馬,在夜間更加便于隐藏。”
藍夜也認可道:“好,就依将軍。”
二人于是按照曹昊所說,熄了剛點燃不久的火把,又撕下來幾塊布,将馬蹄包裹住,悄然無聲地往東北方向走去。二人行了能有一盞茶的時間,馬蹄聲越發地清晰了起來,顯然是對面也正好往他們二人的方向趕來。曹昊對藍夜說道:“咱們去一旁躲躲,待看清來者是誰再出來。”
說罷二人便調轉馬頭,徑直走到一棵大樹後面隐藏了起來。又過了能有半柱香的時間,隻見得前面跑過來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兵,手中紛紛拿着火把,一個個的都是銀甲白馬,背負精鋼長劍和長槍,腰懸改良後的手弩,不是公孫幽的白馬義從還能是誰?
曹昊見狀很是歡喜,正待出去相認,卻突然看到這隊人馬停了下來,爲首的一人從背後取出長弓來,一箭正射在曹昊的腳邊,把曹昊吓了一大跳。隻聽得爲首的那名騎兵朝着黑暗之中喊道:“那邊躲着的是何人?速速出來,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