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幽滿臉不可思議地望去,剛剛那道影子卻已經落了地,竟然是曹昊,而他手中所持的不是之前的長劍,卻是蒲元當初爲他打造的短刀霜華斬。很顯然,是曹昊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一刀砍斷了這一箭。公孫幽面目不解地問道:“将軍……你這是?”
曹昊轉過來看着公孫幽說道:“想立功是好事,但暗箭傷人豈是君子所爲?”
公孫幽一聽此言,目中的驚愕、困惑、委屈都一下子噴湧了出來,她略帶哽咽地說道:“我隻是一個女子罷了,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
曹昊見她如此,不禁也有些驚詫,畢竟公孫幽自從投到他帳下一來,從未露出過半點柔弱之态,不想此次竟然如此,但曹昊還是正色道:“放冷箭那都是小人行徑,我等行事素來正大光明,怎能用此等手段?”
公孫幽一扭頭也不看他,氣呼呼地說道:“哼,我本來就是山賊出身,本就不懂得什麽光明正大。将軍既然會說,你倒是光明正大地去打一場啊。顔良的人頭就在他頸上放着,隻等着将軍去取呢,将軍劍斬顔良,一戰成名,那才讓我佩服呢。”
曹昊被公孫幽搶白得夠嗆,一時說不出話來,心中暗地裏納悶,這公孫幽素日裏不這樣啊,今天這是吃了什麽槍藥了?怎麽一言不合就擠兌起自己來,難道隻是因爲自己阻攔她立功了?曹昊因而讪讪地說道:“我不是阻攔你建功,隻是不贊同你的方法而已。”
聽得曹昊又出此言,公孫幽在眼眶中一直打轉的眼淚終于收不住而飙了出來,他對曹昊大聲吼道:“方法、方法,當初袁紹殺我父親的時候用的都是什麽手段,什麽方法?将軍你顧全名節,顧全大義,你要光明正大,好,你走你的陽關道去,卑鄙無恥都是我公孫幽自己的,我爲千夫所指也好,還是入地獄也罷,都是我自己願意,和旁人無關,更不勞曹将軍您來挂懷!”
公孫幽說完,轉身便走,才走出一步,她又冷冷地開口說道:“将軍厚愛,以及贈馬之恩,子思來日再報了。”
曹昊還在發愣,公孫幽卻已然跑得看不見蹤影了,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這公孫幽是要離開自己的意思麽?不至于吧,這點事就至于負氣而去麽?适才她說什麽袁紹殺他父親,原來是因爲此事,所以她才會對袁紹麾下不擇手段麽?
就在他心亂如麻之際,藍夜也跑了過來。原本藍夜和曹昊是共同行動。尋找倉庫搶奪軍械的,但剛才曹昊忽然看到公孫幽的身影,故而快步跟了過去,藍夜則是稍慢了片刻,到了此處之時,卻正好發現站在原地發愣的曹昊。眼下正在混戰,曹昊卻立在原地發起呆來,這還得了?藍夜連忙飛奔過去,搖了曹昊幾下說道:“将軍,将軍!你怎麽了?公孫幽呢?”
曹昊被藍夜這麽一搖,也緩過神來了,幸而這附近的敵軍都被關羽殺退了,否則他可能已然人頭落地了。他看到藍夜站在身前,因而說道:“公孫幽剛才潛行至此,想要趁着顔良與張繡顫抖之際射殺之,我阻止了她,又說了她兩句,她氣不過便走了?”
藍夜聽得一頭霧水,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曹昊阻止公孫幽殺敵?公孫幽負氣而去?這都哪跟哪啊?她又問道:“走了?走去哪了?回去迎曹昂的大部隊了?”
曹昊有些失神地搖了搖頭道:“走了,就是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興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藍夜扶了一下額頭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不可能,将軍别多想了,對了,她走的時候可曾說了什麽?”
曹昊略帶恍惚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說了,她好像說什麽‘什麽恩子思來日再報’,這子思又是誰?不知道,我現在思路有點亂。”
藍夜說道:“子思?子思就是公孫幽的字啊,将軍你不知道麽?”
曹昊說道:“她的字麽?我怎麽從未聽說過?”
藍夜道:“可能你沒問過人家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就這麽跑了,你還不去追她回來?”
曹昊此時也恢複過來了,他定了定神說道:“不行,現在正在打仗,我身爲将領,怎麽能爲私事而離開呢?”
藍夜急道:“你留在這有什麽用?咱們一共就三百人馬,被公孫幽帶走了一百,張繡将軍統禦二百騎兵你還信不過麽?你在這,充其量也隻能指揮我和陳陽罷了,就連剛才一同搶奪軍械的那些兵士,也是人家關羽的步卒,更不會聽你的調遣了。說句難聽的,将軍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光杆将軍而已,走與留,又能對戰局起到多大影響。”
曹昊皺眉一想,藍夜說的還真沒錯,隻是今天晚上這兩個姑娘都怎麽了,爲何口才都突然變得如此之好,說得自己毫無還口之力。不過曹昊仍然強撐着說道:“那也不行,待打完這一仗再找她不遲。”
藍夜氣道:“如何就不遲啊!将軍你想想,按照公孫幽的性格,她若是真的離開了将軍,她會去幹嘛?”
曹昊不解道:“能幹嘛?找個地方藏起來?”
藍夜沒好氣地說道:“藏,藏個屁啊!她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報仇雪恨之上,她此行定然是北上渡河,打算偷襲黎陽、刺殺袁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