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剛剛來偷襲的那隊人馬似乎是有準備而來的,而且經驗豐富。據士兵描述,來偷襲的人不過百騎,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悄然出現在了營寨之外,而且這群人在營寨之中待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在守衛的兵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盡數撤走了。
顔良面對這燒了半個營寨的大火不禁有些氣血上湧,按說隻是放火的話,前後這麽短的時間是決然燒不到這麽大的,可是那一隊劫營的騎兵仿佛是此中慣犯一般,并不是走到哪燒到哪,而是隔幾個帳篷點一把火,确保火勢可以在短時間内達到最大的燃燒效果,而又不會過多浪費。非但如此,他們所選取的點火地點多是存放軍械、糧草之處,故而這火勢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營寨之中顔良正爲着救火的事情煩心,而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公孫幽,此時卻并未走遠,而是撤到了營寨一裏之外就停了下來。要說這公孫幽所帶的這一百騎兵爲何在把這場火放的恰到好處,其實還要歸功于當初公孫幽化名周恒做山賊的日子。當時那些山賊難免常會做些打家劫舍,乃至于殺人放火的勾當。所以閑暇之時,衆人窮極無聊,倒也研讨過這火應該在哪放,怎麽放才最優效用,想不到今日在此倒用上了、
公孫幽在率領人馬撤出了大火中的營寨之後,就在此隐藏了下來。雖然曹昊當初給她下的命令是放完火就走人,但公孫幽此刻卻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她自己想道,這顔良營中着火,必然得奮力救援,哪有功夫出來追我,況且此刻見這大火,将軍和關羽必然發起突襲,到時候寨中一片大亂豈不正是我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情況和公孫幽預料得差不多,她剛在原地歇了一刻鍾多一點,就聽得不遠處的寨中喊殺之聲四起,一并傳來的還有馬蹄之聲和金鐵交鳴之聲。公孫幽心中一喜,對周圍的白馬義從說道:“手弩都帶在身上呢吧?”
衆人皆點頭。
平日裏公孫幽訓練衆人,主要是以箭術、馬術、馬上砍殺之法以及步戰之法爲主,至于手弩,乃是因爲蒲元和歸雲在多次測試之後,改良了手弩的強度,讓平時隻能射到五十步之遠的手弩強化到了七十步的距離。公孫幽爲了幫助蒲元測試這種弩的實戰效用,因此給她的三百親衛每人配備了一架,并且都随身攜帶弩箭二十支。一會渾水摸魚,這種近距離強力殺傷武器是最好不過的了。
公孫幽因命令衆人道:“分五十人留守于此,随時準備接應。剩下五十人随我棄馬步行,借着火光,悄悄地摸進敵寨中去,立功行賞就在此時了。”
當公孫幽悄然潛行到營寨之内時,卻發現曹昊、關羽、張繡等人俱在此,正各自帶兵與顔良手下衆人戰作一處。而顔良此時卻是首尾不能兼顧,因爲他自己也被人給纏上了。此刻正與顔良顫抖的不是别人,正是張繡。
張繡在路上曾經跟曹昊分析過衆人的武藝,按照他的說法,他的武藝是不及關羽的。但之前和關羽打得不分勝負的顔良,此刻竟然被張繡逼得左支右绌。莫非張繡之前是在謙虛,實際上他的武藝要勝于二人麽?其實倒也不然,首先關羽和顔良都是力量型的武将,打起來多是硬碰硬的戰法,是實打實地比拼力量。而張繡的槍法除了威猛之外,更多靈巧在其中,顔良應對起來直覺得滑不留手,一膀子力氣沒地方宣洩,反倒被對方頻頻得手。其次顔良剛剛跟關羽惡戰了一番,又得回營救火,可謂是心力交瘁,狀态遠不如之前,張繡此時戰他卻是撿了個大便宜。
反觀一旁的關羽,此刻沒有顔良與他對敵,他一身武藝施展得淋漓盡緻,這滿營之中竟再無一合之将,隻見他一柄青龍偃月刀如入無人之境,連斬五六員顔良手下的副将,直吓得其他将士不敢近前,一時之間關羽身邊竟然空無一人,成了一片空地。
那顔良一面應付張繡的攻勢,一面側過頭去瞥了一眼戰況,不想恰好看到關羽連斬數人的情景,氣得他目呲欲裂。手中大刀連連加力,就想震退張繡,好去阻攔關羽。但張繡豈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與他硬拼,一招如影随形,又緊接一招鳥翔碧空,都是粘人的招式,任憑顔良如何用力也打不到實處,照舊被張繡粘的死死的,半點動彈不得。
而曹昊此時倒也沒閑着,帶了數十名軍士橫沖直撞地殺入了敵陣之中,一路連刺帶砍,直奔軍械庫而去了。
顔良此次圍攻白馬,帶了兩萬士兵前來。此處是大寨,共屯兵一萬兩千人,距離白馬十裏處,另有一小寨,屯兵八千人。眼下算上死傷,也不過一二百人,也就是說這偌大的營寨之中,竟然還有一萬一千八百人在,但此刻竟然連一絲一毫有效的抵抗都未曾見到。
公孫幽一路躲着人,終于繞到了顔良和張繡作戰之處,眼下那顔良正後背對着她,與張繡戰作一團。公孫幽見狀,想也沒想,直接從背後取下自己的長弓來,搭弦引箭,瞄着顔良的後頸處就射了過去。
顔良此事與張繡戰得激烈,哪裏能察覺到有人偷襲?如果公孫幽所料不錯的話,接下來張繡的招式應當是一記樸實無華的中平槍,而顔良則應當側身回避,公孫幽算得分明,隻要這顔良一側身,這一箭則應當正好射中他的頸部,一擊斃命。不過豈料當顔良剛剛側過身之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