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曹昂說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竟然如此狼狽。”
爲首的一名士兵說道:“将軍,我們本是奉命巡邏的,但剛剛巡至北面的時候,卻突然殺出來一隊人馬,把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兄弟們折損大半,我們幾個還是仗着戰馬精良,方才逃過一劫。”
曹昂大驚道:“什麽?此處竟然有敵人?在北方多遠?”
那士兵回答道:“大概十餘裏,看樣子正在往咱們這邊來,不過他們沒有騎馬,應該不會太快。”
曹昂又問道:“可曾看清敵将模樣和敵軍數量?”
那士兵想了一下說道:“天太黑,而敵人又都是穿着黑色戰甲,故而看不清數量。不過倒是借着火把的光亮瞧見了爲首之人,是個黑臉的彪形大漢。”
曹昊聽到此言皺了皺眉頭,劉備現在應該是被曹操打敗之後跑到袁紹那邊去了,如此說來,這個黑臉的彪形大漢莫非是張飛不成?故而他上前問道:“那黑臉大漢用的是什麽兵器?可是一杆丈八蛇矛?”
曹昂這時才發現曹昊,不過事态緊急也顧不上打招呼,而是也問那士兵道:“可曾看清?”
那士兵頭搖的向撥浪鼓一般說道:“不是不是,那人用的是一柄大斧,倒是和徐晃将軍的兵器差不多,不過似乎還要大一點。看起來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重,一斧之下就把我們一個兄弟連人帶馬都劈作兩半,着實駭人。”
曹昊皺着眉頭說道:“大斧?這會是誰呢?莫非是這附近的土匪不成?”
曹昂倒是知道此人,開口對曹昊說道:“兄長,我若沒猜錯的話,來者定是袁紹手下大将高覽無疑。我等還是速速去禀報父親,盡快整兵備戰。”
曹昊有點驚訝:“高覽?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袁紹現駐紮在黎陽,離這裏可謂山遙路遠,況且又有黃河天險阻隔,就算他重兵壓境取了白馬,但我們今日剛剛接到劉延的三百裏加急文書,他們莫非也日行三百裏來此?”
曹昂一聽,也覺得有些蹊跷:“對啊,這似乎不太可能,劉延在信上隻是說不可久戰,但仍能支撐一陣子,斷沒有瞬間破城的道理,更何況這些士兵還說高覽等人沒有騎馬,這麽看來他們定然不是從白馬過來的了。”
藍夜在一旁聽了半天,突然說道:“你們說,會不會這高覽早就帶領人馬過了黃河,隻是一路小心潛行,以圖伏擊我軍,卻不想今夜被我軍斥候所撞破。”
曹昊雖然覺得這種猜測有些沒有根據,但也不能說沒有可能,更何況這藍夜畢竟也是穿越過來的,自然要多知道些事,所以他道沒去懷疑藍夜的說法,隻是順着她的猜想說道:“如若真是這樣,北海等地有夏侯淵将軍駐守,料想不會有所疏漏,所以他們不可能是從東面過來的,而白馬那邊也不可能,而黃河沿岸我軍也素來設有崗哨,如若有船隻靠岸,不可能察覺不到。如此看來,莫非……”
曹昂也心領神會:“高覽等人是從黃河對岸泅渡過來的。”
那群來報信的斥候聽了兩位将軍的談話,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地說道:“二位将軍,黃河之水奔騰咆哮終年不止,如何能夠泅渡啊?就算有人水性極佳,但畢竟是少數。”
曹昊點頭道:“對,豈止少數,簡直是鳳毛麟角。”
曹昂也說道:“也就是說,高覽此行所帶的人手定然多不了。”
聽到這,藍夜又有幾分疑惑:“那他費這麽大勁才帶了很少的人來,夠幹什麽的啊?就算他想趁着夜間劫營,恐怕也成功不了吧?”
曹昊說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就是他有着特别重要的、足以改變整個戰局的任務要完成。”
藍夜瞪大眼睛問道:“有這種任務存在麽?”
曹昂說道:“行軍作戰嘛,除了正面交鋒外,手段無非就那麽幾種,或是背後偷襲,或是分兵夾擊,再就是斷其糧草。”
曹昊補充道:“還有些借助自然之力的,比如水攻火攻什麽的……等等,水攻……”
曹昊忽然驚覺,猛地擡起頭看了曹昂一眼,曹昂也驚呼道:“渠水的堤壩!”
之前曹昊曾經跟曹昂分析過,這官渡位于渠水南岸,又有兩個大澤圍繞,是個易守難攻的決絕屏障,而渠水正是其正面的最大依仗。曹操此番進兵,隻是打一打前哨站罷了,最終還是要撤回官渡去決戰的,如果當他們回撤的時候高覽突然在後方摧毀了上遊的堤壩,造成渠水決堤,那官渡一帶必然會洪水泛濫變成一片澤國,屆時他們将無路可退,即便真的渡過了渠水也将無險可守,而袁紹大軍則能夠直達許都城下。
曹昊越想越可怕,不知不覺地冷汗出了一身,不是爲高覽這釜底抽薪之計,而是爲袁紹麾下能想出此計之人。袁紹手下的謀士雖多,但能拿出手的不過田豐、沮授、許攸、逢紀、郭圖、審配、荀谌、辛毗這幾人。田豐和沮授都是那種直言勸谏而不受袁紹待見的,許攸雖然智謀過人,但卻與審配不和,而審配偏偏是袁紹的心腹,所以許攸的處境可見一斑,要不然後來也不會臨戰來投曹****。這幾個人曹昊琢磨了個遍,到底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這事情他總覺得猶如芒刺在背,有一種陷入了他人算計之中的感覺。
不過曹昂可沒想那麽多,直接對自己身邊的親衛下令道:“帶上五百人馬,随我一同去追擊賊人,決不能讓他們跑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曹昊見此,倒有些尴尬,他也想帶兵去追,可是他現在哪來的兵呢,于是隻得說道:“子修千萬要小心,這高覽武藝不凡,眼下又是夜間,千萬别中了敵人算計才是。”
曹昂答道:“兄長放心,茲事體大,還請兄長去禀報父親,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