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見曹昂不說話,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因而繼續說道:“袁紹是何等人子修不會不清楚,他雖然謀略不足,但卻好大喜功,此番他檄文一發,必然會火速進兵,以彰其實力和決心。”
曹昂附和道:“以其性格來看,多半如此。”
曹昊繼續分析道:“袁紹剛剛連克黑山賊衆、公孫瓒以及北方匈奴,此刻士氣正盛,而我軍日前則是征讨呂布無果,你說兩軍若在平原交戰,勝負幾何?”
曹昂倒也不避諱吉利與否,直言道:“若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平原決戰,我軍有九成會敗。”
曹昊說道:“正因如此,叔父他也絕不會選擇開闊的平原地形與袁紹決戰。而在中牟東北有一條河名曰渠水……”
曹昂聽到此處,打斷曹昊道:“這渠水從荥陽北引黃河水東流,過開封後轉折東南流,注入淮河,也算是一條大河了。”
曹昊見曹昂難得搶話說,心知他多半是猜到了什麽,但還是繼續說道:“正如子修所言,這渠水乃是一條大河,不易泅渡,乃是一天然屏障,而官渡,就在這渠水南岸的ZM縣境内。”
曹昂聽罷,錘了一下手心說道:“是了是了,這官渡北鄰渠水,而渠水北面則是陽武,陽武境内多沙丘,地勢開闊,十分不利于我軍。故而我軍理當駐兵官渡堅守,以逸待勞,自可取勝。”
曹昊點頭道:“非但如此,這官渡西南是何地你可記得?”
曹昂想了想道:“西南?西南……對了,西南是‘天下九澤’之一的圃田澤。”
曹昊說道:“這圃田澤東極官渡,西限長城,北佩渠水;東西四十許裏,南北二十許裏,如此之大,就算袁紹想繞道也不是十分容易的。非但如此,在官渡的東南約十裏外,還有一萑苻澤,雖然要比圃田澤略小,但卻是個沼澤,地勢兇險異常,斷然不可行軍。”
曹昂笑道:“官渡三面環險,的确是守衛許都,抗擊袁紹的咽喉之地啊。不過兄長,這進軍之初不言攻先言守,是不是有點太挫士氣了啊?”
曹昊也不生氣,說道:“這不也是話趕話趕到這了麽,況且比起士氣來,知己知彼也很重要啊。”
曹昂和曹昊哈哈笑了一陣,對于這一戰各自心中都有了些計較。其實曹昊還好,畢竟他早就知道了結果,料想縱然曆史有所變動,但這種大事件應該不會有什麽改變。不過曹昂可是獲益良多,他本就天資聰穎,曹昊的一番言語可是幫他理清了不少行軍思路及利害關系。
曹昊跑了一圈,還算順利地把答應公孫幽的三百白馬算是湊齊了,心中也放下了一個重擔。回到驿館後如此這般地地一說,公孫幽自是感激非常,不複贅言。反倒是張繡聽了曹昊的分析後,不甚認同地說道:“将軍,這官渡雖險,但所謂久守必失,恐非上策吧?”
曹昊略一思索,這張繡所言不假,雖然自己剛剛在曹昂處調笑說軍心無所謂,但如若當真軍心渙散的話,隻怕是天險也守不住啊。不過張繡素來話不算多,此次難得他有所見解,故而曹昊問道:“不知張繡将軍有何高見?”
張繡說道:“依我之見,我軍還應派出數千輕騎做前鋒,趁袁紹不備,攻其守備虛弱之地,先破數城,以壯軍心,而後退守官渡,定然可保無虞。”
曹昊一邊聽張繡分析,一邊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心中想到:先破敵以壯軍心麽?這個想法倒是十分合理啊,正常的曆史上有這種足以壯軍心的戰鬥麽?曹昊想了一下,還真有,不是别的,正是那著名的白馬、延津之戰。曹操非但連斬顔良、文醜兩員大将,後面更是引出了關羽封金挂印、千裏走單騎的故事。千裏走單騎?莫非現在關羽已經在曹操軍中了麽?與其說自己對此是全然不知,倒不如說是自己疏忽了此事,看來真應該找個機會打聽一下。現在要想把關羽拉到自己麾下是斷無可能的了,但至少也要與其搞好關系才是,說不定日後能幫上自己大忙。
正在曹昊研究如何打聽關羽消息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有人把門推了開來,曹昊定睛一看,來着是個太監,叫什麽名字他不得而知,不過早上在大殿之上的時候曹昊倒是見過他,他一直站在漢獻帝身邊服侍皇上來着,想是個位高權重的大太監。隻見這大太監細聲細氣地開口說道:“曹安民、張繡何在?”
曹昊和張繡聞言,皆走了出來說道:“我們便是,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那大太監開口說道:“曹安民、張繡接旨。”
曹安民和張繡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聽旨,隻聽得大太監打開聖旨宣讀道:“大漢獻皇帝诏曰:‘朕聞武威将軍曹安民公忠體國,嘉德懿行,屢率軍平叛,廣有聲威,特加封爲平北将軍,賜白馬一百二十匹;部将張繡,骁勇善戰,屢立戰功,特加封爲揚武将軍,賜紫金連環铠一套,以彰其武功。’”
曹昊聽得一愣一愣的,說好的揚州牧呢?怎麽變成了什麽平北将軍了。而且這皇上也太會打算盤了吧,自己剛剛去求了百餘匹白馬,他雖然答應了,可是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給曹昊的。這不禁讓曹昊有些哭笑不得,虧他還是個皇帝呢,也太小氣了吧。
不過張繡倒是機敏,一聽大太監讀完了聖旨,便連忙領旨謝了恩。那大太監見張繡領了旨,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倒也沒在意在那裏想入非非的曹昊,隻是略微交代了兩句就轉身離去了。
這大太監剛走出不遠,便有士兵進來回報:“啓禀将軍,外面傳來了集合的号角聲,多半是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