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将尴尬地笑了笑說道:“小将軍年少有爲,實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正當此時,從百官之中走出來一人,對着漢獻帝朗聲說道:“陛下,傳國玉玺失而複得,實在是可喜可賀,此乃我大漢中興之兆也,隻可惜家父今日不在,否則定然欣喜異常啊。”
曹昊聽到這聲音,頓覺十分耳熟,回頭看去,卻發現不是别人,正是曹昂。他與曹昂自從壽春一别,至今已有近一年未見,隻聽聞他一直跟随曹操東奔西走、四處征戰,如今也算是戰功赫赫,業已顯身揚名了。此刻曹昊仔細打量了他幾眼,變化不可謂不大,不但個頭又長高了些許,神色上也比昔日多了幾分果敢和堅毅。曹昊本欲寒暄幾句,但一想到此乃朝堂之上,怎可肆意妄爲,故而也隻是向曹昂打了個眼神,便再無其他舉動了。
和曹昊有些激動的心情不同的是,此刻漢獻帝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看,他聽到曹昂的話之後,原本充滿驚喜的表情裏面變了幾變,不過還是立刻就滿臉堆笑道:“曹司空爲國事日夜操勞,夙興夜寐,以至于積勞成疾,這讓朕深感不安啊,不知眼下病情如何,朕有心派太醫前去探望,但唯恐曹司空在家靜養,不便相見,故而并未差人前往。”
漢獻帝這番話,聽起來倒是頗像是一席體恤下情的言語,但曹昊聽在耳中,隐隐得感覺有些問題,這漢獻帝對曹昂說話之時也太過于局促和緊張,雖說曹昂是曹操的長子,頗有戰功,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曹昊正思考之際,曹昂又通漢獻帝交談了幾句,言辭神态頗爲倨傲,而獻帝倒是答的小心謹慎,哪裏有半點君臣之相。曹昊看在眼中,心中疑惑尤甚,昨日與曹操相見,他和漢獻帝兩人完全是一副君正臣賢的模樣,怎麽今日到了朝堂之上,就連曹昂也如此傲慢無禮了呢,更甚者是漢獻帝竟然也顯得十分庸碌,哪有昨日一半英明果決?
曹昊皺着眉頭想了片刻,隐約猜到了其中玄機,隻怕曹昊和漢獻帝的這幅形象,完全是演給文武百官看的,演給天下人看的,如此一來,漢獻帝那無能之名遠播千裏也就不足爲奇了。想通了這些,曹昊自然也不再爲此事糾結,而是開口問曹昂道:“子修賢弟,不知叔父所患何病,竟不能前來?”
曹昊向曹昊點頭示意了一下,開口說道:“回兄長,家父素來便有頭疾,不時發作,昨RB還無事,不想今日一早便開始發病,隻得卧床養病,故而未能前來。”
曹昊瞥了一眼漢獻帝和在場的群臣,此刻衆人面色神色各不相同,喜悅者有之,感慨者有之,沉思者有之,由是種種,但總體看來還是幸災樂禍的人占了大半。曹昊心中不禁歎道,如此看來,這曹操多半是在表面裝出一副奸雄模樣,嚣張跋扈,實則暗圖大計,這等陰奉陽違之事實在是少見的很,這曹操爲了大計看來沒少得罪人啊。他略加思索後對漢獻帝說道:“起奏陛下,曹司空對微臣有撫育提攜之大恩,今其不幸染恙,臣心急如焚,敢乞陛下恩準我與曹昂将軍同往探視。”
不待漢獻帝開口,之前那名武将又出聲喝道:“今日陛下召集群臣,乃是爲了議定大事,如今尚未定論,你說走便走,你們曹家的人也未免太張狂了吧?”
曹昊見此人三番五次出言相激,不禁冷笑道:“如何就未有定論?我适才早已說過,曾截獲袁紹與袁術相互勾結的書信,此賊反叛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此時不發兵讨伐更待何時?”
漢獻帝見二人相争,連忙說道:“曹愛卿所言甚是,朕也有發兵之意,此事就這麽定了吧。既然曹愛卿孝義可嘉,朕自然恩準,你同曹昂将軍自去便是。”
曹昊聽罷便謝了恩,一路拉着曹昂走了出去,曹昂有些不解地問道:“兄長,你我許久不見,怎麽如今你變得這般慌張了?若要探望父親,大可等到退朝退朝之後,這種時候出來,豈不平白惹人非議麽?”
曹昊白了他一眼說道:“少跟我在這搗鬼,你當你們平日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幾時怕人非議了?”
曹昂笑了笑,也不答話,曹昊繼續說道:“昨天我來後其實是見了叔父的,當時他身體毫無病态健朗得很,當真今天一早便發病了?”
曹昂說道:“父親的頭疾想來也不是什麽隐秘的事,我又何必撒謊。不過過去往往是半年左右方才發作一次,最近這幾次,倒是頻繁了些,估計是病情有些不甚樂觀啊。”
曹昊點了點頭,曹操的這個毛病他是知道的,畢竟書中也多有記載,甚至後來華佗也死在了爲他治病上面,不過此刻大戰在即,他卻剛好發病,這怎能讓曹昊不心急?因而再三催促曹昂,不過兩刻鍾便來到了曹操的府中。曹操府内向來戒備森嚴,此刻雖然有曹昂引路,但仍然免不了通禀一番方得入内。
曹昊再次見到曹操的時候,他正側卧在床上不停顫抖,雖然未曾呼叫出聲來,但身上所着的一套單衣卻早已被汗水裏裏外外打了個通透。他此刻見曹昂和曹昊前來,仍是強撐着坐起半身來問道:“你二人回來了?今日皇上召集群臣,可是爲了讨伐袁紹之事?”
曹昊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事,皇上已經決定出兵了。”
曹操面色一喜,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嘶。”
剛說了半句話,曹操的頭便又疼了起來,直讓他連再開口的力氣也沒了。曹昂本待上前服侍,隻見曹操擺了擺手,曹昂知道曹操素來性格,也隻得作罷。
正當此時,門外忽然慌慌張張地走進來一人,跪倒曹操床前說道:“主公,請恕屬下冒昧打擾之罪,屬下有探馬來報,說那袁紹在冀州發了一篇檄文,說要讨伐主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