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又身形一晃,出現在了紫苑面前,自然地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那裏似的,于吉開口說道:“哪裏有什麽隐身術,那都是閑人杜撰出來的罷了。我剛剛什麽法術都沒施展,隻不過是站在了你看不到的位置罷了。”
紫苑眉頭緊皺,疑惑道:“看不到?”
于吉有幾分得意地說道:“每個人的眼睛都有看不到的點,雖然隻要稍微動一下眼睛就能看到,但是隻要我跟随着你看的方向不停移動的話,你便無論如何都看不到我了。”
紫苑聽得雲裏霧裏,不禁咂了咂舌頭,她正要繼續追問,忽然見于吉眉頭一皺,手中飛快地掐了幾個法訣,接着就見那邊地上的幾顆珠子忽然開始飛快地旋轉了起來,從不規則的路徑逐漸變成了一個不斷收束的圓形,最終聚集到了一點,漸漸地停了下來。而中間的那個八卦圖案在閃爍了幾次之後也漸漸地暗淡了下去,最終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于吉站在那微微笑了一下,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小子竟然有些本事,這麽快就出來了。”
紫苑看得有點不明所以,忍了幾次還是開口問道:“發生什麽了?”
于吉斜睨了她一眼,心知她是焦急自家将軍的狀況,于是對她說道:“你家将軍還算有幾分本事,老道我的這個法術不知對多少當世之豪傑用過,你們将軍在其中算是前五的人物了。”
紫苑皺了皺眉,嘀咕道:“前五?”
于吉嗤笑了一聲說道:“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不勝數,他能排上前五,已經算資質驚天了。”
紫苑沒有說話,其實她剛剛感覺有些驚訝的原因,不是對曹昊沒在于吉這邊排上第一而感覺吃驚,相反的,她一直認爲曹昊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将軍而已,至多是比其他将領開明一些而已,從來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等本事。不過此時既然于吉已經誤會了,紫苑自然也不會做出有損自家威風的事,她靈機一動,說道:“我隻是好奇這個評判的根據。”
于吉顯然今天心情還不錯,也願意和紫苑多說幾句,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緩緩說道:“我這個陣法,是将人内心之中最深的執念變幻道其夢境之中,而能不能沖破自己的執念形成的幻象,就要看個人的心性和資質了。尋常的凡夫俗子,多半是要一夜的時間才能從其中解脫出來,或者破除夢幻,或者在其中驚醒。”
紫苑聽其所言隐約明白了個大概,于是開口問道:“破的越快越好?”
于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原本應當是如此,但也不盡然,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奇人,中了本老道的陣法之後,酣然入睡,一夜無夢。後來再三試探,老道我發現,這人竟然毫無執念,心中豁達坦蕩,毫無挂礙。”
紫苑聽罷感覺驚奇非常,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于吉沒有看她,繼續說道:“後來我偶至西涼,見到一個少年,其執念之深,是我平生僅見。在夢幻之中,他内心的執念化作千軍萬馬,他在其中以一己之力往複沖殺,所向披靡,更讓人稱奇的是,他竟然就這樣戰了一夜,卻仍舊越戰越勇,毫不疲倦,最後倒是我的陣法支撐不住而中斷了。”
紫苑不由得驚訝道:“當真可怕。”
于吉似乎也說累了,沒再回紫苑的話,而是身體一轉,就消失在了紫苑的眼前,紫苑轉頭再找之時,卻已經見不到任何蹤迹。隻聽得淡淡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小娃娃,地上的珠子還給你們将軍就是,我與你甚是有緣,這本《熒惑輯錄》第一卷我放在上面了,你可用心修習。”
紫苑今天一直處于吃驚的狀态,已經近乎麻木了,此刻聽到于吉的話,也沒什麽反應,反而在心中吐槽道,聽藍夜講故事時聽過,這種情況下一般不都應該說有緣再見麽。
祁氏密道裏發生的這些事,除了于吉和紫苑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在數百裏之外的公孫幽從夢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起身活動了一下,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傷好了許多,這衛汛的藥果然是有奇效,她不禁暗自感歎道。
不過公孫幽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多久,就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曹昊不見了。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曹昊是靠在窗戶旁邊的牆上睡着的,而此時,那個位置空空如也。聯系到昨日曹昊所言的魂魄離體之事,公孫幽心中不禁有些擔憂。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公孫幽暗自想道。
正在公孫幽胡思亂想之際,房屋門突然打開了,衛汛從外面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是曹昊。公孫幽見到他,也算是松了口氣,走上前去問道:“将軍怎麽起得這般早?衛先生來此又有何事?”
曹昊還沒等開口,衛汛先笑道:“曹将軍一早來找我,說是有要事得離開了,臨走之前讓我再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
公孫幽也笑道:“說來我還要感謝先生救我一命,先生妙手回春,我今日起來之後感覺已無大礙了。”
曹昊也說道:“我看你今天也比昨日精神了許多,讓衛先生再給開點藥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公孫幽伸出手腕來,對衛汛說道:“那還勞煩先生搭一搭脈吧。”
衛汛也不做作,伸出手來在公孫幽的手腕上搭了一搭,很快就輕松地說道:“确實無大礙了,恢複的這麽好,倒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曹昊聞言,也十分欣喜,公孫幽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那麽他們二人行動起來也方便得很。當下心思一動,開口對衛汛說道:“先生順便也給我把一把脈如何?”
衛汛聽罷,也笑着伸手在曹昊腕上搭了一搭,不想這一摸脈,衛汛卻突然眉頭一皺,抓住曹昊的手腕嚴肅地問道:“你昨天都吃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