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石屋從外面看起來并不大,大約要比平時住的卧室還小一些。但如今進來之後,卻發現屋内要比從外面看起來寬敞許多。有一名鶴發童顔的老者就坐在這石室的正中央的位置,身上的道袍和手中的浮塵都顯得有些陳舊,曹昊連忙上去打招呼道:“晚輩曹安民見過仙師,深夜冒昧來訪,多有打攪。”
那老道見三人進了屋,也便站起身來,底氣十足地朗聲問道:“深夜來此,所爲何事啊?”
曹昊不敢怠慢,連忙答道:“素聞仙師道行高深,特來請仙師出山相助。”
老道看了看曹昊,突然眉頭一皺,凝神看了他半晌,直看得曹昊有些發毛。老道突然開口說道:“曹安民将軍,這一年之内你可曾有過什麽奇遇麽?”
曹昊一愣,不明白他爲何有此一問,茫然地答道:“晚輩每日行軍作戰,未曾有什麽奇遇啊。”
那老道搖了搖頭,說道:“那可曾有高人相助?”
曹昊越聽越糊塗,答道:“這……也沒有啊,最多也就是我叔父曹操将軍,對我多有提攜。”
那老道再次搖了搖頭,連聲說道:“奇怪,當真奇怪。”
曹昊被他問得心中忐忑,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仙師,晚輩身上有何不妥之處麽?”
那老道聞言,神色一凜,正色道:“我有一言,希望你聽了不要動怒。”
曹昊說道:“豈敢豈敢,仙師但說無妨。”
老道開口說道:“我觀你神氣不合,魂魄有異,于是暗中推演,發現你今年年初有一生死大劫,避無可避。”
曹昊心中一驚,問道:“仙師您的意思是?”
老道說道:“意思就是說,你早該死了,可是你現在卻還活着,這豈不怪哉麽?”
曹昊暗中嘀咕道,曹安民可不是早就死了麽,我都差點死了,想不到這老道竟然還有這般能耐。但這些話他可不能說出來,于是開口敷衍道:“竟有此事?或許是晚輩不經意之間觸發了什麽奇遇吧。”
那老道點了點頭,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這種事情倒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老道看完曹昊之後,眼神又向旁邊掃去,當他看向白曉峰的時候,隻略微停了一下,算是對他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劃過白曉峰,向紫苑望去。
紫苑看到老道開始打量她,倒也沒回避,而是也象征性地看了老道幾眼,但是看的并不十分仔細,似是沒什麽興緻一般。不過那老道對她倒是饒有興緻,看了幾眼後,笑吟吟地開口問道:“小姑娘你在修習太平道的法術吧?”
紫苑和曹昊同時心中一驚,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點了點頭。
那老道又問道:“近來是否總是多夢,而且走起路來腳步虛浮,常有幾欲騰空之感啊?”
這種事卻是連曹昊也不知道了,隻有紫苑這個當事人知道,這老道說的一點不假,她随着法術的修習,确實有這種感覺。她起初還以爲是自己修習得法,暗合天道,所以有了傳說中的“舉霞飛升”的感應,不過此刻聽老道提及此事,便感覺其中定然有問題,而且恐怕還不在小。于是紫苑也點點頭承認道:“是。”
老道笑了兩聲,說道:“修行之法,在于養精蓄銳,不可操之過急,況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修習的道術應該不全吧,傳聞太平道的經書有天地人三卷,你應該是缺少地卷吧?”
紫苑滿目震驚之色,如果說着老道之前看出她身懷道術,是因爲同是修道之人,尚不足奇,但此刻他一語中的,說出紫苑手中缺少地卷經書,就讓紫苑有些難以置信了。紫苑一直以來如同古井無波的臉上,也終于浮現出了驚異的神色,她開口問道:“前輩如何得知?”
那老道閉上雙面,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輕輕出了一口氣,說道:“我觀你氣色,淩厲之勢過剩,而精血虛浮,想必是過度鑽研攻殺方面的道術,而不曾固本培元所緻。我過去與那太平道人也曾相識,他的三卷經書,天卷雷法威力極強,主殺伐,地卷主講藏精于身的益壽之法,而人卷則是天地調和的修習精要。這三卷相輔相成,後來傳于張角,豈料他資質愚鈍,竟然将三卷經書分開,以至敗亡。如今輾轉到你的手中,卻确實地卷,實在是禍非福。”
紫苑越聽越心驚,忍不住開口說道:“還請前輩指點。”
誰料老道搖了搖頭,說道:“窺探别人的經典是我門大忌,我幫不上什麽忙。如今隻能給你個建議,在找到地卷之前,不要在繼續修習太平道的法術了。”
紫苑聽罷,神色有些黯然,不過既然老道直言幫不上忙,自然也不好勉強,況且依她的性格,讓她去求人也太可能,故而隻是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不再言語了。
曹昊在一旁看這老道講他們看了個透,也不提正事,心中着急,隻好再次厚着臉皮地說道:“仙師,我此次來,是想請仙師下山,助我一臂之力。”
那老道開口問道:“不知你想讓我助你何事?”
曹昊如實相告道:“如見曹操正與呂布争鬥,呂布定然不敵,但呂布乃當世虎将,我不忍見其滅亡,但由于曹操是我叔父,我又不好直接出兵相助呂布,故而來請仙師下山,以道術相助。”
那老道思忖了半晌,笑道:“如今你叔父曹操待你如同己出,你卻想偷偷摸摸地去壞他的事。更何況你是一個當死卻未死之人,想必身上定然有許多秘密。實在是有趣,那我便下山随你走一遭罷。”
曹昊大喜,連聲說道:“多謝仙師相助,還未曾請教仙師名諱,不知當如何稱呼?”
那老道笑着說道:“我姓左名慈字元放,你們直管叫我左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