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停住腳步,轉身對藍夜說道:“藍夜,你素來聰慧機敏,你可知道我找你所爲何事?”
藍夜微微一笑,說道:“想必将軍是好奇我如何知道戲志才先生的事的吧?”
曹昊眼神突然一冷,說道:“正是如此,當時并無第三人在場,你不可能知道此事。”
藍夜緩緩走道亭邊的欄杆上坐了下來,沉吟了半晌,似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說道:“将軍,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曹昊見她做此姿态,知道必然有難言之隐,雖然他此番對藍夜頗爲疑惑,但畢竟長期以來藍夜并未做過半點對他不利之事,且勞苦功高,故而曹昊也未十分相逼,隻是說道:“你我主仆一場,感情深厚,你若是不便相告,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于你,但如果你告訴了我,不管多麽荒唐,隻要解釋的通,我便信你所言。”
藍夜獨自出了半晌的神,似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對曹昊說道:“将軍,你是穿越而來的吧?”
曹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不好了,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藍夜,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剛剛……說的什麽?”
藍夜卻似放下了包袱一般,坦然笑道:“我說,将軍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難道不是麽?”
曹昊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之後有些驚慌地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麽?”
藍夜開口說道:“我?我跟你一樣咯。”
曹昊反映了好一會,才呆呆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是穿越過來的?”
藍夜點了點頭。
曹昊說道:“那也不對,就算你是穿越過來的,我的行爲和曆史不同,你同樣不可能知道。”
藍夜站起身來,正色道:“将軍,你所穿越回去的,是你所知的曆史,而我所穿越回來的,則是我所知的曆史。”
曹昊此刻真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完全不明白這藍夜在說什麽,隻得開口問道:“我聽不太懂,什麽你的曆史我的曆史?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又知道些什麽?”
藍夜見狀,知道曹昊一時之間難以理解,隻得詳細解釋道:“将軍,你所熟知的三國曆史,在你穿越過來之後,就已經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因爲已經發生的曆史是無法改變的,所以當你的行動改變了曆史的軌迹之時,你就已經進入了另外一條曆史道路了。而這條曆史道路的未來,正是我所生活的未來。”藍夜如此說道。
曹昊似是終于開始明白了一般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所知道的曆史和我所知道的不同,是麽?”
藍夜說道:“是的,在你所知道的曆史中,曹安民和曹昂都是死于宛城之戰,而後三國鼎立,司馬家又暗中崛起,最後晉國一統天下。而在我所知道的曆史中,卻是一個未來人穿越到了曹安民的身上,而後先後協助曹操和曹昂橫掃六合,席卷八荒,破袁紹、滅劉璋、平西涼、收孫策,進而一統天下,成就了大魏王朝。”
曹昊說道:“你的曆史是建立在我穿越之後的?這怎麽可能?史書之上怎麽會記載一個人的穿越?”
藍夜說道:“沒什麽不可能的,在我的世界之中,史上亦不止你一個穿越者,所以你就算把我的世界理解成由穿越者造就的平行世界也無不可。”
曹昊仍舊難以置信地說道:“這簡直太荒唐了吧。那麽你穿越來此,豈不是又改變了你所知的曆史麽?也就是說我橫掃六合席卷八荒什麽的,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是吧?”
不料藍夜卻搖了搖頭,說道:“并非如此,一來我來此之後,并未作出任何有悖于曆史發展的舉動,而一些小問題則會被曆史的發展規律自動修正,從而保證曆史沿着正确的方向前進。”
曹昊的三觀已經被不止一次刷新了,曆史還會自我修正?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啊。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照你所說,你并未幹擾曆史,那麽也就是說,我至今的所作所爲都和曆史中所記載的一般無二是麽?”
藍夜肯定地答複到:“确實如此,現在曆史正在平穩地推進。”
曹昊有些焦躁,開口說道:“難道說我的所作所爲、一舉一動,都是設定好的麽,開什麽玩笑?我曹某人的命運什麽時候輪到這狗屁曆史來決定了?”
藍夜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将軍,你看如今三國時期的武将,何止千百,你觀他們的行動舉止,是否都如曆史所言一般,每一點動向你都了如指掌。甚至這天下大勢如何,你足不出戶亦能倒背如流,任憑人們再怎麽努力和奮鬥,他們的前景和結局都是早已定好的,你可曾想過這天下千萬黎民的想法麽?”
曹昊仍是不快道:“既然知道了曆史,我便要走出完全不同的道路來!”
藍夜笑道:“沒用的,即便你的行爲和我所知的曆史截然不同,你也不過是再創造出一個新的曆史道路罷了,而在那個世界,你的一切也同樣被記在曆史之中,你所謂的改變,其實終究不過是在無數的平行世界之間來挑選出一個作爲你演下去的劇本罷了。就連我也不例外,你在我的曆史之中,我又何嘗不是在别人的曆史之内呢。”
曹昊聽罷,整個人似乎都洩了氣一般,無力地說道:“既然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那我的努力還有什麽意義?聽天由命罷了。”
藍夜凝視着曹昊說道:“将軍,雖然劇本是早已寫好的,但畢竟挑選劇本的權利還掌握在你的手中啊,打起精神來吧,既然都穿越了,你就是被曆史所選中的人,快點選好你喜歡的劇本,而我則會陪你一起将這出戲演到最後的。”
曹昊和藍夜對視了半晌,頗有幾分無奈地開口說道:“藍夜,你知道麽?這可真不是一個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