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衆人隻道這白曉峰沒了武器,便會識趣地退下場來,誰料他卻并無此意。隻見白曉峰趁着張繡與呂布纏鬥之時,将手中殘餘的刀把一扔,之後抱拳向周圍的衆人說道:“諸位,不知誰有好刀,借某一用。”
就在衆人紛紛拒絕推脫之時,卻忽然聽得有人喊道:“我有寶刀,可借與你施展。”
曹昊聽見有人如此說話,便順着聲音望去,卻見到那開口之人不是旁人,乃是那曹操麾下的大将夏侯惇。隻見夏侯惇不慌不忙地摘下自己的佩刀麒麟驚雷刀,一擡手就向場中的白曉峰丢了過去。
白曉峰見狀,立刻擡手接住,他本不認得夏侯惇等一幹沙場宿将,故而胡亂到了個謝,便拿着新武器殺奔呂布而去。
張繡這邊,爲了使白曉峰免遭呂布襲擊,故而槍影缭亂,搶攻起來十分賣力。呂布倒是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倒也不刻意爲難他,僅僅是用出來幾式較爲平凡的招式,教張繡不至于難以招架罷了。不過饒是如此,呂布的戟法要旨便是招招式式皆若萬鈞之力,故而張繡漸漸地由攻變守,卻是震得雙手發麻,幾乎要拿不動手中的虎頭金槍。
而白曉峰得了武器,自然是自信無匹,且眼見張繡略顯疲态,連忙大刀一揮便向呂布下盤斬去。這一刀雖然出的匆忙,卻也是蘊含了白曉峰全身之力,呂布自然不能等閑視之,而是倒轉了一下方天畫戟,手中用了個巧勁,如同盤蛇一般抖了兩下,卻是先後擋住了白曉峰和張繡的夾擊。
那白曉峰一擊不中,便迅速收刀向前,用了個藏刀的手法,待稍稍貼近呂布後,白曉峰幾乎是緊挨着方天畫戟的側面連劈出數刀,勢如狂風一般向呂布卷去,倒是和張繡暴雨一般的槍法形成了難得的配合,給人一種狂風暴雨的感覺。隻不過呂布并非這暴風雨之中的一葉扁舟,而是屹立風雨之間的一座巍峨高山。一開始看到白曉峰欺身向前的時候,呂布便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他的打算,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這白曉峰無非是想拉近距離以讓丈二長的方天畫戟難以施展,之後再以狂風般的攻擊做掩護,在呂布疲于招架之時後劈出那必殺的一刀。
但呂布既然早已洞悉他的想法,自然會有所應對,隻見呂布嘴角輕揚,微不可聞地笑了一下,之後大喝了一聲:“張繡!你看我這招如何?”
說罷右手一帶,迅速收回畫戟,之後隻見那呂布手中的畫戟鐵畫銀鈎一般揮出,一刺、一挑、一劈、一掃,招招式式迅捷有力,打的二人氣息有些紊亂。張繡一面招架,一面觀察這通招式,隻覺得越看越眼熟,卻又說不出門路來。
場外觀戰的衆人也紛紛覺得這種戟法似曾相識,曹昊暗自思忖到,我隻見過呂布一人用這畫戟,怎地也覺得眼熟呢?一旁的孫成看了半晌,卻突然出聲對曹昊說道:“将軍,我怎麽感覺這呂布越看越像在以戟代筆,畫出了張繡将軍的槍法呢?”
孫成這話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驚雷一般炸響在每個人的心頭。衆人一直覺得這套戟法看起來眼熟,那是因爲張繡一直在用的這套百鳥朝鳳槍法,如今卻是被呂布用手中的方天畫戟而演示了出來,依孫成所言,絲毫不假,這呂布正是以戟代筆,畫了一幅百鳥朝鳳圖。而這最後收招一式,卻與張繡之前施展的決絕氣勢不同,反而是一記鳳鳴岐山,方天畫戟猛然掃出,宛若鳳凰展翅一般。張繡與白曉峰二人連忙格擋,卻是被震開數丈之遠,白曉峰實力稍弱,此時更是氣血翻騰上湧,直覺得喉頭一甜,幾乎就要噴出血來。
曹昊從比武一開始,眼神便沒離開過呂布,前後這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個回合,呂布腳下卻是紋絲未動,僅僅靠一杆方天畫戟,便獨抗兩人全力狂攻,且十分輕松寫意。曹昊越看越覺得此人武功着實深不可測,畢竟張繡和白曉峰二人在他眼中已然算是罕有的良将,如今二人聯手,卻是想逼得呂布動一步都做不到。
反觀場上的張繡,卻依然沒有從震撼中恢複過來,他滿面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這套百鳥朝鳳槍乃是我恩師自創的槍法,天下間就隻有我和我師弟二人得此真傳,你是從何得知?”
呂布哈哈大笑道:“你适才反反複複地施展了數遍,本大爺即便是看也看會了。這套槍法确實威力不凡,隻可惜在你手上連一半的威力都沒發揮出來。”
聽罷呂布所言,衆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素來知道呂布武藝高強,天下無出其右,但他這與人交戰十餘合便能學得他人招式的能力,實在是太令人驚恐了。
而張繡仍舊處于難以置信的狀态,開口說道:“這怎麽可能?我浸淫此中二十餘年,竟被你片刻之間學了去,世間哪有如此荒唐之事。”
呂布嗤笑道:“日月山川皆有招式,天下武藝殊途同歸,你二十餘年卻依舊浮于表面,難怪武藝不精。”
張繡尚且沉默不語,曹昊聽到此言,卻是一時之間恍然起來。日月山川,世間萬物,莫非呂布的武藝就是從這自然之中領悟的麽?難怪從來也沒有聽說過他的老師是誰。原來僅僅靠一己之力便能溝通自然,通達天地,進而武藝臻至化境。如此說來,這呂布倒是一個有大機緣、大悟性的不世奇才。曹昊不止一次地發覺,這個三國時代要和他過去所知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而這呂布,如此看來,倒像是一個最可能的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