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劉備所說的接風洗塵,卻也不是安排在他的住處,反而是在呂布之處大排筵宴。曹操與曹昊随劉備到此之時,呂布已然安排停當,恭候多時了。奉命留守的曹昂也早在席中,此刻見曹操至此,連忙起身行禮道:“曹昂見過父親。”
曹操點了點頭,就當是答應了一下,便徑直向裏面走去入了座。
跟在後面的曹昊倒是主動和曹昂打了個招呼道:“子修這幾日守城辛苦了。”
曹昂如何不知他指的是與劉備、呂布周旋之事,這幾日以來他确實頗費心神,但當此之時又不好抱怨,故而苦笑道:“兄長哪裏話,小弟守城清閑得很,倒是如見見到兄長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曹昊開口說道:“這全是張繡将軍的功勞,若非他見機行事得早,恐怕我等還沒那麽容易取勝。”
曹昂笑道:“張繡将軍神勇蓋世,有此大捷,也是情理之中。”
話音未落,隻聽得身旁傳來一道虎吼之聲“是誰武功蓋世?讓本大爺來領教一番如何!”
曹昊聽得一驚,循聲望去,開口的不是别人,赫然是被稱作當世之鬼神的呂布呂溫侯。原來剛剛曹昂誇贊張繡,卻是恰好被呂布聽到,呂布素來以武藝自誇,故而頓生比試之心。此時曹昊和張繡心中都暗暗叫苦,張繡雖然武藝高超,但如何能敵得過呂布?曹昂自知是自己失言惹出的麻煩,隻得暗自咂舌,卻也莫可奈何。
張繡一面暗道晦氣,一面硬着頭皮上前說道:“末将學藝不精,如何敢向将軍讨教。且天下皆知将軍武藝無雙,神鬼難敵,末将不敢獻醜。”
呂布面色一沉,不悅道:“爲将者,自當無懼生死,似你這般畏縮退避,哪裏有半點武者之風?本大爺與你比試,自然點到爲止,不會傷你性命,你有何懼哉!”
張繡心想,你是不會傷我性命,但刀劍無眼,你砍傷我怎麽辦,我經曆大小數十戰,未曾負傷,如今要是傷在這裏,豈非大大的犯不上?我不畏懼比試,但這不代表我傻啊。
曹昊見狀,也連忙開口爲張繡解圍道:“呂布将軍馳名已久,張繡怎會是你的對手?他此舉并非推托逃避,而是有自知之明罷了,還望呂布将軍體諒。”
呂布聞言,轉過頭來打諒了曹昊幾眼,說道:“你就是那個奇襲壽春,平定袁術餘黨的曹安民?”
曹昊答道:“不敢,正是在下。”
呂布哼了一聲,略帶不屑地說道:“模樣倒還精神,隻可惜武藝太差,料也難有發展。”
曹昊聽罷此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武藝好不好關你屁事,而且你瞧不上我的武藝也就罷了,但你誇我相貌算怎麽回事!曹昊近幾日不知爲何,行事總是頗爲沖動,此刻血氣上湧,直接開口反唇相譏道:“在下的武藝如何,不勞呂布将軍挂心,我日後自會文武同修并進,可不做那有勇無謀的匹夫。”
呂布豈能聽不出他含沙射影之意,勃然大怒道:“黃口豎子,你莫不是在嘲笑本将軍?今日我非一劍砍了你不可!”
說着呂布便要拔出佩劍,一旁的劉備和曹操卻是連忙拉住了他,連聲勸道“将軍息怒”“溫侯切莫動怒”,呂布經二人勸解,雖然一時收了劍,但仍然對曹昊和張繡怒目而視,時有發作之态。這也是幸而呂布因方天畫戟太過巨大沉重,未随身攜帶,此次宴席之上,僅僅攜帶了一柄普通佩劍。如若不然,呂布動起怒來,方天畫戟一揮,恐怕沒人能短時間内攔得住他,屆時曹昊多半就性命難保了。
呂布安定了片刻,卻又再次向張繡約戰,張繡知道今日怕是躲不過這一戰了,故而值得咬着牙答應了下來。呂布大笑道:“這才是武者所爲,無論強弱,絕不可畏戰!”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衆人飯也不吃了,紛紛來到校場前觀看呂布與張繡二人的比試。雖然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張繡不可能打得過呂布,但愛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自古有之。
張繡連日作戰,故而戰甲一直穿在身上,如今倒也省着再去更換了。但呂布赴宴時穿的卻是普通的服飾,故而如今确實先去更換了武器和戰甲。
适才呂布在屋内,服飾和神态多有散漫之狀,故而曹昊也未十分留意。如今身披戰甲,手持方天畫戟,卻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但見他:
身穿獸面吞頭連環铠,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挂西川紅錦百花袍,腰系勒甲玲珑獅蠻帶。手中方天畫戟,能掃十方山嶽,胯下嘶風赤兔,可跨萬裏河川。心如止水,面帶十分英雄膽色,目若驚雷,眉攜一縷煞氣沖霄。千軍鬼神能辟易,三國無雙第一人。
曹昊看在眼中,隻覺得在氣勢上就已經先輸了一節,再戰下去,多半形式更加不利于張繡。
反觀張繡站在校場之上,心态卻早已放平,之前的不安與畏懼,此刻卻是半點皆無。他見呂布手執方天畫戟,披挂前來,拱手施禮,沉聲說道:“末将不才,還請将軍賜教。”
說罷張繡蕩開手中的虎頭金槍,抖了個槍花給自己略振聲勢,便一槍刺出,向呂布殺了過去。張繡所學的乃是百鳥朝鳳槍法,此刻槍出恰如燕子抄水,又似鷹隼擊天,才聞莺鳴柳浪,又見鵲飛星河。一時之間槍影翻飛,日光打在槍尖上,反射出五顔六色的光芒來,卻是好看得緊,真如百鳥雲集一般,看得衆人眼花缭亂,如癡如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