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和漫卷看在眼裏,眼見着那賊首漸漸開始穩住了局面,漫卷心知一旦賊匪不在慌亂,那麽戰局必将不利于己方,想到此,漫卷令旗一揮,便命令全軍集體沖殺了上去。那群賊匪本就尚未完全穩定下來,如今這邊軍隊一沖,兩面受敵,那賊首剛剛穩住的局面卻又變得比之前更糟了。
見手下喽啰如此不争氣,又開始四散奔逃,賊首氣的哇哇大叫,卻又莫可奈何,隻好帶着部下且戰且退。可是這一退不打緊,後面原本仍在往此處趕來的第二梯隊卻是正好與這邊的撤退人員撞在了一起,更何況這邊撤得快,後面也行的急,一時之間卻是都擠在了那兩山之間的小路上。這小路說窄也不窄,足有六七丈寬,但這數百人擠在着,且前後還有人往不斷趕來,這就顯得十分擁擠了。衆賊匪摩肩接踵,難以行進,自是有苦難言,可山上的周恒俯瞰下來,卻是十分歡喜,還有比這更好的伏擊時刻麽?顯然是沒有了。
周恒從來便是一個善于把握機會一擊必殺的人,如此良機他當然不會放過。他手一揮,對埋伏了許久的士卒下令道:“扔!”那五百刀斧手見下面殺得火熱,早就摩拳擦掌,如今得了令,便紛紛撿起山崖上的巨大石塊向山下扔去。其實這山上天然巨石大小不一,數量和威力都有限得很。但怎奈下面人頭攢動,實在是不用瞄準,随便扔下去幾個,山下便像開了染色鋪一樣。
山下的賊首見另一邊山崖上也埋伏了人,心下知道隻怕他們如今是走不成了,但這賊首雖然出身草莽,卻是個有死戰之勇的猛士,他對身邊的幾名喽啰說道“如今我身陷此處,怕是難以逃脫了,你們幾人可率數名手腳靈活的弟兄,偷偷翻山而過,去找大首領。若是快的話,或許還能救我一命,若是不然,則也是上天不佑了。”那幾名喽啰皆跟随他數載,此刻也都是個小頭目,見他如此說,雖然心中萬分不願,但皆知若非如此,恐怕連一線生機也沒。于是幾人皆抱拳拱手滿目含淚地告别了賊首,各自帶人去了。這賊首送走了幾位兄弟,心中知道後路已不可退,于是索性糾結起剩餘殘部反殺了回來。
曹昊在後方本以爲大局已定,此刻眼見那賊首竟然還有能力聚衆反攻,卻也是意料之外了。眼見着那賊首手中大刀勇猛異常,幾刀殺之陣前,大聲喊道:“小的們,此地敵軍早已埋伏,後退是死,戰亦是死,你們要戰還是要退?”那些山賊本就有不少是好勇鬥狠之輩,此刻更是血氣上湧,皆高聲答到:“死戰不退!”曹昊聽在耳中,暗道要糟,這群山賊這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決心來了。隻聽得那賊首繼續喊道:“擒賊先擒王,小的們随我去砍了那個将軍模樣的人!”說罷手中大刀連揮,蕩開四周的攻擊,竟是策馬向曹昊和漫卷這邊殺了過來,後面跟随他的約有二三百賊衆,也一并不要命地沖了過來。
曹昊暗裏罵了聲娘,哪裏願意和這一群瘋子過招,正待策馬閃避,卻見漫卷再次舉起了令旗,在空中分别向南北揮了幾下,原本正與賊匪厮殺的士卒突然抽身撤退下來,三五一組,組組相連,卻是組成了一字長蛇陣。而賊首率衆突進的地方正是蛇身。此時陣法已成,蛇身則是稍稍後撤避開其鋒銳,而兩邊蛇頭與蛇尾的部分,則是襲殺過來。這些賊人哪裏懂什麽陣法,完全是憑着悍勇厮殺而已,如見對上這一字長蛇陣,擊其頭,則尾部相助,擊其尾,則頭部急襲,擊其身則頭尾并顧,可謂靈活至極。若是不懂陣法之人遇見,恐怕會深陷其中,以至于精疲力盡,如今這二三百人就正是如此,雖然憑借一時血氣之勇而沖殺對敵,但卻毫無斬獲,反倒被曹軍引導來回奔波,漸漸得連之前的銳氣也消了。
這邊漫卷卻是毫不心急,一直一言不發,直到對面賊首也開始有幾分懈怠的時候,方才繼續下令,衆軍士按照漫卷的命令,一絆馬索絆倒賊首,之後一擁而上,将其擒拿住。其餘賊寇見首領被捉,立時變得群龍無主,又回到了之前亂哄哄的狀态,開始四散奔逃起來。
曹昊見狀,知道這次是真的戰局已定了,倒也不忙去看一眼那被俘的賊首,而是和漫卷一起,帶兵又去追殺起潰逃的賊匪來。
衆人一路追擊,早過了那個峽谷口,而是到了前面的一小片平原上。衆人旗開得勝,正值春風得意之時,卻是又忽然聽得前方馬蹄聲震天而起,遠遠望去,但見塵土飛揚,勢如奔雷,也不知究竟來了多少人。曹昊揮手止住衆人的腳步說道:“前方情況,多半是賊人又來了增員,大家還是要小心抵擋才是。”
這邊曹昊話音還沒落。就聽得遠處率兵前來的将領大聲呼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膽!不但殺我弟兄。還擒我一員大将,還不速速前來受死!”
曹昊聽其言,大笑了幾聲,回應道:“我乃大漢武威将軍曹安民是也,爾等一方賊寇,如見仰賴聖上天恩,還不快來投降?”
曹昊說罷,原以爲那人會繼續回敬他,豈料他話音一落,那邊突然沒有了聲音,過來片刻,那人帶的援軍又近了些,如今曹昊瞧得清楚,這些人卻不似之前那些賊匪一般散漫不堪,反而是整備有序,看起來倒像是一支勁旅。曹昊正待率兵防禦,隻聽得那人喊道:“将軍,切莫動手,我乃是張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