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命人取來繩索,将曹昊五花大綁了一番,之後在手腕處留了一個活結,萬一發生意外,好方便曹昊自己掙脫。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周恒又喚來一個名叫孔谯的副将,對他吩咐道:“你等要密切注意城中動向,以舉火爲号,直接帶兵沖向城内,屆時讓衆人高呼保護張繡将軍周全的口号,強占安風津。”
孔谯應了下來便退下了。随後孫成和周恒共同挑選了百名精壯勇士,正待出發之時,紫苑卻走了過來,她冷冷地看了周恒一眼,之後開口對曹昊說道:“我也去。”
曹昊三人都楞了一下,不明白紫苑這唱的是哪一出,不過曹昊還是點頭答應道:“也好,你就跟随我們同去吧,到時隻說你是張繡的家眷,前來相尋即可。”
紫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直接跟在了孫成的後面。周恒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眉頭也短暫地皺了一下,不過既然曹昊都開口答應了,他自然也不便說什麽。于是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便帶着隊伍出發了。
其實曹昊心中倒是有自己的打算,畢竟這周恒是剛剛加入他麾下,曹昊對他的底細又是一概不知,既不知道他家鄉何處,又不知道他武藝如何,雖然是張繡引薦過來的,但是曹昊還是沒有把心徹底放下。況且此次棋出險招,深入敵穴,他曹昊無異于闆上之肉,可謂極其兇險,若是這周恒再懷有異心,隻怕孫成難敵,屆時曹昊可是百死無生了。故而紫苑一說要跟随,曹昊便滿口答應,料想一旦真發生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兵士駐紮的地方其實離安風津很近,一行人等用了兩刻鍾便到了城下。這安風津是淮水上的重要渡口,但是防禦設施并不十分完善,雖說是城,但隻不過是一小城,城牆看起來也不算堅固,不過縱然如此,想要強攻也免不了一番動靜。曹昊之所以沒采取強攻之策,就是怕消息傳出,讓壽春提前有了防備。
曹昊等人剛剛站下,城牆上的士兵便喊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周恒不慌不忙地高聲答道:“我等乃是張繡将軍帳下親兵,之前将軍擒獲曹操侄子曹安民,今特地解來,欲送往仲氏皇帝之處。你還不速速放行。”
守衛士兵聽罷一驚,此事非同小可,他自己不敢擅做主張,隻好開口回應道:“此事事關重大,待我去通報一聲。”
“速去速回,誤了軍機,恐你吃罪不起!”周恒連恐帶吓,驚的小兵一溜煙地前去通報了。
安風津城小人稀,消息傳遞倒也便利,不一會,隻見張繡并另外兩位将軍打扮的人物便都走上了城牆,離得太遠,曹昊也看不真切,但想必就是樂就和橋蕤兩人無疑了。
周恒見張繡到了城牆之上,便搶先開口說道:“張繡将軍,末将周恒已将曹安民押解而來,隻待将軍将令,好同解往壽春仲氏皇帝之處。”
張繡在城上看到曹昊等人擺出如此陣勢,心下便想通了大半,料定這多半是周恒的計策,一來配合大軍裏應外合,二來以解他的信任危機。于是張繡開口對樂就、橋蕤說道:“這就是我日前所說,在宛城擒獲的曹賊侄子、武威将軍曹安民,如今我親衛将他押來,正是天賜二位将軍立功的機會,待其押送到壽春,想必二位将軍将官進爵指日可待啊。”
樂就原本就十分信任張繡,此時聽聞這個消息,更是喜不自勝,連聲稱是,直道張繡将軍乃是天降福星。就連原本懷疑張繡有詐的橋蕤,此刻也不免眉開眼笑,對張繡說道:“此前某懷疑張将軍,實在是多有得罪,還望将軍不計前嫌,多多提攜啊。”
張繡嘴裏連道好說,心中暗自冷笑道,這二人跟随袁術行篡逆之舉,多半是貪圖富貴的短視之徒,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那邊樂就急忙吩咐兵士開門放行,曹昊等人便迅速魚貫而入。衛兵引着周恒而行,沒多遠便是樂就暫住的府邸,雖然不甚豪華,但在這小小渡口來看,卻也難得了。樂就與橋蕤見衆人前來,與領隊的周恒略微寒暄了幾句,便吩咐士兵将曹昊帶下去看押。曹昊心思轉動,暗中想道,我這一去,他們士兵多半非打即罵,肯定好過不了,我決不能任他們押我下去。于是他朗聲說道:“當初張繡擒得我,尚且每日以好酒好肉款待,未曾關押于我。你們區區小将,竟敢如此待我。你們可知我叔父對我十分疼愛,你們若是對我好生款待,他日我叔父必然重金贖我,屆時我再爲爾等美言幾句,我曹軍與你仲氏修好亦非難事。爾等若是存心刁難于我,到時我叔父曹公發怒,大軍壓境,難免兩敗俱傷,爾等俱爲齑粉。”
橋蕤性如烈火,聽罷此言勃然大怒道:“你區區階下之囚,還敢出言威脅本将軍,本将軍今天非一刀砍了你不可,就算曹賊前來,我等将士又有何懼哉!”說罷便拔刀要砍像曹昊。
隻聽得身後一聲大喝道:“橋将軍住手!”原來是張繡從後趕來,右手一擡,槍出如龍,手中虎頭金槍正點在刀柄上三寸之處,一槍便震飛了橋蕤手中的大刀。再看曹昊,卻早已躺倒在地,哆嗦成一團,活脫脫一副恃寵而驕的窩囊廢二世祖的模樣。
橋蕤一驚,回頭看到是張繡,本就怒氣未消,此時更是如火上澆油一般,怒道:“張繡将軍這是何意!此賊如此嚣張不遜,我欲教訓,你竟然還出手阻攔,莫非你與此賊互爲聯絡,以苦肉計來傳我等麽!”
此話一出,張繡還未怎地,倒是把周恒吓出來了一身冷汗,因爲橋蕤雖然是氣話,但卻一語道破了他們的計劃。張繡看了一眼仍躺在地上裝作顫抖不已的曹昊,聲色俱厲地對橋蕤說道:“橋将軍要殺我的人,起碼也要問我一聲吧,這曹安民乃是曹操愛侄,意義重大。不但能爲你等帶來爵祿,更能爲你們仲氏皇帝争取到極大的利益,因爲三言兩語就殺了他,你能吃罪得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