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偷聽将軍講話。”那人竟然是歸雲,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爲什麽在那邊偷聽?”曹昊冷冷地說道。
“回将軍,奴婢本來想找将軍請教問題,可是到了門口又想起了将軍說不許擅入。正要敲門的時候聽到裏面有聲音,奴婢一時好奇,就聽了幾句,不想卻被将軍發現了。”歸雲聲淚俱下地說道。
“那你都聽到了什麽?”曹昊凝視着跪在身前的歸雲,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她起來。
“奴婢...”歸雲頓了一下,說道:“奴婢聽到将軍想讓那人打造一把刀。”
“還有麽?”曹昊繼續追問道。
“回将軍,真的沒了,奴婢也是剛剛才過來,路上還遇見了楚伯,楚伯可以作證的。”歸雲焦急地申辯道。
“你且起來吧。”曹昊說道:“若是你剛才所言屬實的話,也便罷了。姑且免去你的責罰。”
“謝将軍寬恕。”歸雲謝了恩,然後站了起來。
“不過,如果一旦讓我查實你有隐瞞。”曹昊面色一冷,說道:“休怪本将軍不講情面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歸雲唯唯諾諾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以後有問題的話就先留着,本将軍每次講習的時候自然會爲你解答。”曹昊揮了揮手,屏退了歸雲。其實他内心是有些嘀咕的,因爲歸雲剛從雜物間裏出來的時候,步伐竟然一點都不驚慌,直到跪倒在地後才表現出慌亂來。曹昊看着歸雲的背影,歎了口氣,想道,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吧。
曹昊用過了早飯,照舊出去閑逛,一來想觀察一下張繡那邊有沒有什麽動向,二來也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上蒲元這種人才。一連幾天下來,卻是毫無收獲,張繡那邊似乎是安分了許多,連兵卒都不鬧事了。雖然曹昊的偷梁換柱、反客爲主的計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這種過于平靜的氣氛還是讓他感覺隐隐有些不妙。他去拜訪過曹昂兩次,不過曹昂正被宛城四周突然出現的小波劫匪搞的十分頭疼,這些匪徒專門截殺商賈和糧草,已得手數次,每當曹昂派軍隊趕到之時,他們早已四散無蹤。而且他們又多是小股作案,機動性很強,十分不好對付。曹昂連着幾天都在想辦法絞殺這些劫匪,卻屢屢無功而返。
曹昊聽罷曹昂所說,心裏立馬一個激靈。這不是遊擊戰術麽,小小土匪,怎麽可能懂得這些。曹昊細想了想,這多半是賈诩臨走之前出的計策,區區土匪雖然造成的傷害有限,但卻能動搖宛城民心,足以拖住守城主帥,令其難以抽身,這樣張繡等人再行事,就十分便宜了。
曹昊想至此,心下一凜,想道,賈诩不愧是天下大才,我與他交談不過片刻,時隔僅僅半日,他便以此之法來對付我等。我當日說了那麽多,确實冒失了,如今也算是自食苦果。不過賈诩沒有算到的是,曹昊也會留下來守城,如此一來,縱然主帥分身乏術,他曹昊也有施展的空間。
曹昊一時間也想不出有對付那些土匪的良策,于是幹脆就讓曹昂自己操心去了。曹昊把心一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便打定主意要再去張繡那裏探上一探。
一連四天,曹昊天天晚上去張繡府上拜訪,張繡卻照舊是殺豬宰羊滿面賠笑地接待他,每次都又是吹捧又是贊頌,走時還要送美人。倒是搞的曹昊有點招架不住,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張繡這樣他也沒法說什麽。
到了第五天,卻是出了點情況,不過是曹昂那邊的,據說是發現了土匪的窩點,曹昂親自帶兵剿滅去了。曹昊隐隐覺得有點問題,但是有說不出來,便也沒多想,晚上照舊去張繡那吃飯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繡起身把盞道:“武威将軍連日來此,我照顧不周,還請将軍不要怪罪才是啊。”
“張繡将軍哪裏的話,夜夜叨擾,安民已是于心有愧,隻是張将軍的美酒佳肴讓在下流連不已,即便醉死其中,也是甘之如饴啊。”曹昊也舉杯道:“張将軍你說,如此生死攸關之事,安民豈能不來呢?”
“曹将軍說笑了。”張繡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尴尬地陪笑道:“曹将軍且飲着,我去淨個手就來。”
張繡說罷轉身走了出去,匆匆地過了長廊,直到東面廁所旁的一間廂房之中。屋内有一虎目虬髯的壯漢,隻見他:
身着镔鐵連環铠,頭頂白虎亮銀盔;腰束獅子吞頭紅銅帶,足踏烈馬踏雲鐵索靴;手中八角紫金錘,寒光迸現;腰間三節盤龍棍,殺氣升騰;怒目圓睜,一身豪氣英雄膽;虬髯四散,滿面紅光忠義心。
此人正是張繡麾下第一猛将胡車兒,他見張繡進來,便将盔甲和虎頭金槍遞了過去,同時開口問道:“前面怎麽樣了?”
張繡答道:“一切俱照你我商議之法,我已穩住曹安民,他已半醉,想必手到擒來。”
“主公還是小心爲上。”胡車兒沉聲說道:“我連日以來偷偷觀察,這曹安民似乎并非如同傳聞一般庸碌,我随主公引兵将房子圍住,務必以閃電之勢擒獲他,之後才好直取城主府,奪回宛城。”
二人複又計劃了一番,方悄悄引兵去了。
卻說曹昊在廳中飲了半晌,不見張繡回來,心知要遭,連忙起身對張繡的侍衛說道:“張将軍就去不歸,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再叨擾了。”說罷起身就走。
兩邊的侍衛連忙說道:“曹将軍要是走了,隻恐張将軍回來怪罪,我等當當不起啊。”
曹昊看了看幾人,他知道這幾個侍衛都是曹昂安排給張繡的,爲的就是一點點削弱張繡的力量,所以說張繡的計劃他們理當不知,此事阻攔也多半是出于職責所在。于是曹昊說道:“本将軍要走,誰敢阻攔?莫非你們幾個跟了張繡,就不理會本将軍了麽?”
“卑職不敢。”幾個侍衛誠惶誠恐地說道。
曹昊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幾個侍衛面面相觑,那個敢阻攔?曹昊一邊留神四周,一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甫一出廳門,曹昊便感覺一縷寒風由側面襲至,直奔他腰間二來,他本能地向後一仰,做了個鐵闆橋的架勢,看看躲過了這一擊。曹昊慌忙中定睛一看,來着正是張繡。此事他換上了一身紫金大葉連環甲,頭戴着鳳翅紫金盔,正是英姿勃發,哪裏還有半點之前唯唯諾諾的神态。隻見張繡一槍落空,不待招式變老,便向下砸去,正砸中曹昊雙腿,曹昊吃痛不過,立時躺倒在地。張繡見狀,立刻提槍上前,曹昊畢竟在警校訓練過,還有些許底子,連忙就地打個滾,滾到牆邊花架子後面站起身來。還沒等他站穩,隻見張繡右手猛地擊出一個槍花,木質的花架子立時粉碎,張繡的虎頭金槍便抵在了曹昊的脖子上。
曹昊出了一身冷汗,緊張到了極點,隻聽張繡笑道:“曹将軍怎麽說走就走,也不跟我這主人打一聲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