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當我說的是戲言?”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賈诩,“如若我是張繡,面對曹公舉兵來伐,定當閉城堅守,宛城正臨淯水,可謂水沛糧足。而曹公遠路興兵,時間一久必然糧草不濟,如此宛城可保。這番道理世人皆知,更何況張繡将軍并非懦弱無能之輩,其素有‘北地槍王’之稱,乃當今天下不世之英雄,且有先生輔佐,豈有不戰自退,拱手而降的道理?”
“此乃是因爲曹公有勤王護駕之功,萬姓仰心,張将軍出降獻城,實爲慕曹公皓月之光輝也。”賈诩心下愈發不安,卻仍強自對答道。
“先生所言雖不無可能,但在下卻不這麽認爲。”曹昊轉過身去,向門口踱了兩步,沉聲說道:“我若爲張将軍,自知不敵曹公,便當以計破之。先當投降獻城,以謙卑懦弱之态麻痹曹公,曹公自然不會殺之。待曹公入城,将士松懈,則起兵讨之,同時南聯劉表,東合呂布,呈夾擊之勢,必使曹軍上下大亂,一舉破敵。甚至可一舉擒獲我等。不知我說的對麽?”
“将軍說笑了。”賈诩站在那,冷汗淌了一身,兀自強做鎮定地說道,“我與張将軍乃真心實意來投曹公,萬不敢有其他想法。”
“如此最好,最好。”曹昊回頭看了一眼賈诩,徑自向外走去,“今日與先生聊天甚是開心,隻是眼下我還有些私事要辦,改日與先生再會了。”
說罷也不待賈诩搭話,曹昊便出了書館。這一番折騰雖說在一定程度上震懾了賈诩,但也把曹昊自己累的夠嗆,畢竟他隻是個普通的警校畢業生,曆史和軍事方面的知識實在有限,好在連唬帶詐地算是把賈诩給糊弄住了。想必回頭賈诩定要找張繡彙報此事,多半能起到個敲山震虎的作用,或許,他們不會再輕舉妄動。
曹昊轉了一圈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雖然他融合了不少曹安民的記憶,但路癡的毛病是他天生的,穿越的時候也沒落下,一起帶過來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麽走來,于是曹昊幹脆心一橫,直接叫了個值崗的衛兵送他回去。那衛兵一開始還有些爲難,畢竟不能擅自離崗,結果曹昊直接擺出一副“我的話你敢不聽?”的架勢,吓得那衛兵二話沒說,直接帶他走了。
七拐八繞地到了住處,曹昊還不忘跟那衛兵交代:“倘若你回去了有人爲難你,你就直說是我曹安民将軍吩咐你辦事去了。”衛兵連聲答應着,一溜煙地走了。剩下曹昊自己在門口,這就是張繡在宛城内給他們臨時安排的住處,一個不大的小院子,他也沒怎麽在意,推門便往裏走,剛進到廳裏,打裏面出來了三四個年輕女子,一個個直裾深衣,濃妝豔抹,皆走到曹昊面前施禮道:“将軍怎麽才回來?用過飯了沒有?”
曹昊他前世二十幾年都沒交過一個女朋友,更别說去酒吧和夜店之類的了,哪裏見過這種陣仗。愣了半晌他才想起來,這是前幾日曹安民進城後招的幾個歌妓,平日裏也當丫鬟使用。
幾個歌妓看他不說話,隻當他在外面事遇不順,哪裏敢細問,隻上來又是要給他寬衣,又是給他奉茶。曹昊哪受得了這種待遇,他定了定神,暗忖道:“這曹安民原來也是個酒色之徒,不行,我可不能搞這些封建主義,否則四年的馬克思豈不是白學了。”
“我今天有些乏了,你們先都退下吧。”曹昊推開她們,正色說道:“我回書房去了,你們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幾個歌妓齊聲答道。
曹昊說罷便徑自朝着内室走了過去。
“将軍。”曹昊剛要推門,便又聽見身後有人喚他。
“又有何事?”曹昊轉過頭來,看着剛才叫他的那個藍衣歌妓道。
“将軍,您面前的那間是廚房。”藍衣歌妓朝另外一邊指了一指,“書房,在這邊。”
“咳。”曹昊老臉一紅,強詞奪理道:“這種事我豈會不知,我是去廚房溜達溜達。你們還不退下!”
“是,奴婢告退。”幾位歌妓又齊齊回答了一聲,便都憋着笑走了。
曹昊自己黑着臉轉身進了書房。
這一天,丢人丢大發了,先是讓一個小兵看了笑話,到家了又讓幾個歌妓笑了一番,估計過不了幾天全曹營就都得知道,曹公的侄子曹安民将軍是個大路癡,這日子沒法過了。曹昊恨恨地想道,怎麽也得想個法改改不認路這個毛病。
曹昊從賈诩那邊回來的時候不過午時二刻,他一個人在書房裏回憶三國曆史,拿着筆勾勾畫畫弄了一下午,不覺就到了申時一刻,肚子也餓了,于是他便收起了筆墨,一把火燒了下午他所有的“墨寶”,便推門走了出去。
曹昊在正廳裏望了幾眼,幾個歌妓都不在,許是在各自的廂房裏歇着,他也正好樂得清靜,便徑自穿過院子推門出去了。
才剛關上院門,迎面便走過來一個青年,劍眉星目,器宇軒昂,手裏牽着一匹照夜白馬,來者正是曹昂。
“兄長,小弟正要來找你,可巧你就出來了。”曹昂近前施了個禮說道。
“哦,是子修啊,不知你找我何事?”曹昊也開始逐漸習慣曹安民的身份了。
“不是我找你,是父親找你。”曹昂笑道:“父親讓你過去一趟,想是有事吩咐。”
“好,那我即刻前往,子修與我同去?”曹昊問曹昂道。
“不了,父親吩咐我去城外軍中辦點事,兄長自去便可。”
“那就不麻煩了,子修快去吧。”曹昊揮着手送走了曹昂,一個人開始泛起愁來。不爲别的,曹昂不陪他,他還真就找不到曹操住在哪。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着問了三個伍長,曹昊終于到了曹操的門外,門口的侍衛看到曹昊便上來說道:“主公吩咐過了,若是将軍來,直接進去便可。”
曹昊點了點頭,邁步便走了進去,一個黑衣大叔坐在榻上,臉色有些微醺,正望着房梁出神。
曹昊自從融合了曹安民的記憶後,也确認無誤這個和藹大叔就是曹****,于是他上前施禮道:“安民拜見叔父。”
曹操聽到曹昊講話,回過神站起身來說道:“哦,安民來了。”
“是,子修賢弟說叔父叫我,不知有何吩咐?”曹昊看着曹操的樣子,似是喝了不少酒。
“安民,我且問你。”曹操略頓了一頓,問道:“此城中有妓女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