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起了貪心,呂父這人,算不上大奸大惡,但爲人也比較滑頭,他一個人,撐起整個家,沒點兒滑頭可不行。走上前一陣,地面上能看到滴滴點點的血迹,是之前那野人留下的。
兩人走到離石人不遠處的位置,立刻發現了閃光源,是一盞壁燈,釘在牆壁裏面的,黃澄澄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時間久遠,因此顯得很暗淡,一時也看不出是黃金還是黃銅。
那燈的造型是一個怪模怪樣的獸形,呂父和呂肅兩人見識有限,也不知那是個什麽東西,隻是造型有些像蛇。呂肅驚訝道:“爸,這是什麽地方,牆壁上怎麽還有燈?”
呂父搖了搖頭,說:“肯定是古董。”
古董對于普通人來說,就是值錢的代名詞,兩人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往深裏走,便琢磨着把這個燈給敲下來,回頭去城裏賣,沒準兒能賣個好價錢。
呂父拍了拍呂肅的肩膀,說:“這年頭的姑娘,眼光都高着呢,你又沒什麽文化,我們又是做棺材的,沒姑娘看得上你。掙了錢給你在大城市買個房,也就好了。”
呂肅道:“媽不就嫁給你了嗎?”
呂父呵呵直笑,道:“你媽跟了我,一輩子受苦。我們這輩人,男人苦,女人更苦,你媽年輕的時候,既要掙錢又要操持裏裏外外,落了一身病根。但現在的男男女女,和我們那輩人不一樣了,誰都不願意委屈自己。所以啊,你自己得好好努力,要不然孫莉那丫頭眼光高,可看不上你。”
呂肅撓着頭嘿嘿直笑,兩人一邊說,一邊開始去撬那燈。那時候鎮子裏的人,結婚都比較早,沒讀書的,一般二十歲也就結婚了。呂肅那會兒剛好十八,正是幹柴烈火的年紀,喜歡同鎮的孫莉。可人莉莉學習成績好,馬上就要去大城市上學了。大城市裏多少高富帥啊,沒準兒就把自己給忘了,他心裏琢磨着如果真能在大城市買個房,和莉莉八成就有戲了。
想着想着,便也幹勁兒十足,呂肅說:“爸,那沉香咱們還砍嗎?”
呂父一瞪眼,說:“當然砍,我看那野人受了傷,應該也不會出來作怪了。咱們取了燈,順道把樹弄回去。”誰知話音剛落,那燈裏,忽然噴出了一陣帶着惡臭的黑煙。
呂父兩人,被這黑煙一噴,頓時覺得惡臭難擋,腦袋裏如果被灌了油,霎時間暈暈沉沉,惡心不已。
“不、不好……”呂父叫了聲,沒再來得及多說話,兩人倒在了一處,就此人事不知。
我聽到此處,道:“你們中計了,用黃金作爲燈,就是爲了勾起人的貪念,裏面肯定是藏了機關的。”
呂肅搖頭,道:“我們也不清楚。”
我道:”後來呢?”
呂肅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片刻後才繼續往下說。
他和呂父醒來後,眼前是一片黑暗,兩人的手電筒也不知去了何處,好在呂父抽煙,摸出一個塑料打火機點燃了,就着打火機微弱的光芒,他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石室裏,地面全是厚厚的積灰,到處都是蜘蛛網。
目光一轉,卻見石室的角落裏,蹲坐着一個人影。
呂肅驚了一下,瞪眼仔細一看,赫然便是那個野人。
天呐,我們被野人給拖進他的巢穴裏了!呂肅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斧頭,但斧頭已經不見了。不止斧頭,還有呂父使用的鋸子,還有兩人背着背包,都不見了蹤影。
呂父咽了咽口水,将打火機舉高,光芒擴撒了一些。呂肅這才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其實都在那個野人腳邊,那野人正在研究手電筒,在地上滾來滾去,似乎在想爲什麽這東西之前可以發光,現在卻不亮了,那種好奇的表情,讓呂肅至今印象深刻。
由于有過近距離接觸,因此呂肅知道,這個野人,并不是真正的野人。他上學的時候在圖書管的書籍裏看到過,野人是渾身長毛的,但這個人隻是頭發很長,身上很髒,但并沒有長毛。
他很可能是一個人,或許受到了什麽傷害,所以才一直生活在山林裏。呂肅到底年輕,沒有什麽見識,所以那會兒心腸還是比較軟的,覺得這野人也有些可憐。
野人在打火機亮起的時候,就轉頭死死的盯住了呂肅二人,他舔了舔嘴唇,喉嚨裏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像是野狗威脅是的咆哮聲。呂肅二人不敢動,他們現在唯一仗着的武器已經沒有了。
這時,野人拿着屬于呂肅的斧頭朝着他走了過來,他肩膀上有一道傷,是之前呂肅用斧頭劃出來的。而現在,斧頭在野人手裏,他身形高大,走過來拿着斧頭,身上浴血,因此威壓感很重。
呂肅畢竟年紀小,幾乎吓的腿哆嗦,就在這時,呂父猛地撲出去,将野人撲倒在地,與此同時大吼:“你快走!”
“爸!”呂肅失聲大叫,他雖然害怕,但哪兒能自己一個人逃走,情急之下,整個人也撲了過去,試圖一起壓制住野人。那野人力道很大,沒兩下便掙脫開來,手裏的斧頭順手就朝着呂肅砍過去。千鈞一發之際,呂父猛地按住了野人的手,将人往後推。
他護子心切,爆發出了極大的一股力道,将野人猛地推倒在石室的石牆上。
便聽吱呀一聲,那石牆竟然是活動的,就跟武俠劇似的,石牆猛地翻轉過來,呂父和野人被石牆一帶,霎時間到了另一面,随即吱呀一聲,合的嚴嚴實實。
呂肅都懵了,拍着石牆大喊:“爸,爸你怎麽樣?”他也知道是有機關,便在剛才野人撞擊過的地方四處拍打,卻沒有任何醒動。石牆後面,也沒有一點兒聲音傳過來,整個石室一片死寂。
驚慌過後,呂肅想起自己還有工具,他們進山伐木,帶了斧頭和鐵簪一類的東西,呂肅立刻決定将石壁給砸開。
我聞言,立刻道:“你後來肯定中招了吧?”
呂肅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我道:“這種翻闆機關,一但強行用外力打開,就會觸發其它保護機關。這是常識。”倒鬥的,遇到這種翻闆機關,都是盡量不用蠻力的,墓主人又不傻,要一根鑿子一把鐵錘就能解決,那還有什麽保護性?
這些對我們來說是常識,但呂肅他們可不清楚,他用蠻力鑿,鑿到一半,從那石牆中,忽然流出了一種赤紅色的液體,不等他反應過來,熊熊的火焰砰的燃燒了起來,霎時間,呂肅的頭發就沒了,一股灼熱的劇痛遍布全身。簡單來講,那石牆中間其實是藏了火油一類的東西,那玩意兒燃起來很難熄滅。
大部分在火災中喪生的人,其實都是被濃煙給熏死的,真正活活被燒死的其實比較少,但那種痛苦,絕對是難以忍受的。燃燒的過程是怎麽樣的,呂肅已經沒有記憶了,因爲那時候唯一的感覺隻有痛,生不如死,他在地上打滾兒,慘叫,也不知滾到了一個什麽地方,身上的火就熄滅了。
緊接着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因爲感染而處于一種迷迷糊糊,不知事世的狀态中。
我聽到此處時,大爲驚訝,如果在當時,他就經曆了那麽嚴重的燒傷,那麽爲什麽出山以後,卻沒有打聽到他毀容一類的傳聞?難道他的傷,在極快的時間裏恢複了?
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我詢問他原因,呂肅回憶道:“後來父親告訴我,他和那個野人進入機關後,一路滾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地方有很多寶藏,到處都是明珠,中間還有一口大棺材。棺材的周圍,有一種紅色的水。”
野人之前受傷過重,最終不敵,在和呂父抗争的過程中暈死過去。呂父到底是個普通人,不敢見血,也下不了手真的去殺死一個人,便将人扔在了那紅色的水裏,緊接着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時他已經确定,自己是在一座古墓裏,而這個野人,應該是将此處當做自己的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