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貨這幫人都是火眼金睛,我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很清楚,所以這會兒懶貨的反應并不奇怪。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将快挂上的繩索解下來,将其中一頭扔給懶貨,道:“有不對勁,記得趕緊拉。”懶貨點了點頭,依舊用那種很意外的眼神看我。
對此,我也隻能苦笑,人的身上,一但被貼上了某種标簽,就很難在改變原有的印象。大概我在别人眼裏,就是個利益至上,毫無善惡的人吧。懶貨用這副見了鬼的表情看着我,實在讓我心中不爽,因而說完,我将槍支扔給啞巴,自己從他腰間,将另一柄黑色的彎刀拔了出來。
刀入手比較沉,握在手裏森冷,我不知道它的來曆,也不知道它的鍛造工藝,但我見過啞巴和懶貨使用它時的威力。對于我奪了他的武器,懶貨有些不滿,但不等他開口,我就跳下了水。
手電筒是不防水的,但我腰間的微型探照燈卻是防水的。
地下水十分冰涼,特别是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下,給人的刺激很大。我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冷意,随即潛入了水中。
我希望能在水下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迹,哪怕是那酷似01的東西也行,但直到一口氣憋完,我照舊一無所獲。鑽出水面時,我離懶貨已經有十多米遠,腰間的繩索已經繃直了,懶貨沖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沒有收獲就趕緊上去,不要浪費時間。
獨眼龍對于他來說,隻是一個隊友,生死并沒有多大的影響,所以懶貨這會兒,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冷靜。爺爺說的果然沒錯,倒鬥的,都是一幫紅了眼的畜牲,而倒鬥圈子裏的那些個翹楚,一個個都是缺心肝兒的。
我心知再在水裏待着也是于事無補,正打算往回遊之際,眼角忽然瞥到,離我最近的一個人繭,竟然動了一下。那個繭子很大,裏面同樣有一個黑影,裏面的黑影比起之前那一個也要大許多,有成人大小。
我目光看過去,下意識的将腰間的探照燈往上提了提,因而燈光便直直的照在了那大繭上。雖然燈光不是很強烈,但我還是可以看到,那大繭裏的東西,活了。
靠!
我立刻往回遊,與此同時,指着大繭的方位,沖懶貨道:“開槍,開槍!”對付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之提前扼殺。鬼知道那裏面的東西如果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繩索的另一端并沒有在懶貨手裏,他将繩索套在了鐵鏈子上,這會兒聽我一說,立刻提槍欲打,但下一刻我就發現,他槍口不是對這着那個大繭,而是對着我的方向。
刹那間,我腦海裏懵了一下:他要殺我?
他沒理由要殺我啊?
緊接着,便是砰砰砰三聲槍響。槍口雖然是對着我的方向的,但子彈卻并不是打在我的身上,而是打在了我的右後方。我立刻意識到後面有東西,一邊不停的往前遊,一邊回頭看。
伴随着激烈的槍聲,水面被子彈激的水花四濺,昏暗的光線,混亂的水花,讓那一片的情形并不能看的太清楚,但隐約間,還是能看到一個約摸人形大小的東西。
難道是襲擊獨眼龍那東西冒出來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另一邊的大繭忽然也破了,在激烈的槍聲中,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快跑。”從那大繭裏鑽出來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獨眼龍!
媽的!他怎麽跑到那裏面去了?
我霎時間覺得一陣後怕,如果不是懶貨忽然發現我右側有東西,改變的射擊方位,獨眼龍現在八成就被射成馬蜂窩!
混亂中,獨眼龍裏肯朝着我所在的方位遊過來,一邊遊一邊道:“當家的,快上岸,這些東西跟蜘蛛似的可以吐絲兒。”我立刻,明白過來,怪不得剛才怎麽也找不到獨眼龍,合着是被那酷似01的東西給困住了。
難道周圍的繭子都是這麽來的?
獨眼龍水性不錯,很快遊到了我身邊,伸手抱住了我的腰,上方的懶貨也不開槍了,立刻拉着繩子将我倆往上拽。升到一半時,獨眼龍忽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沒死。”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下方。我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發現看貨之前攻擊的那東西根本沒被打死,這會兒,它赫然就在我們的腳下,仰着頭看着我們。
那玩意兒酷似一具幹屍,我見過炸了屍的幹屍,但屍體在屍變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會長毛,因此之前看過的詐屍的粽子,全都是毛粽子。像這種身上沒毛,卻會動的‘幹屍’,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心裏頭驚的不輕。
那玩意兒沒有眼睛,眼窩裏黑洞洞的,由于隔的還不是很高,因此這個距離,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東西的腦袋上、肩膀上還鑲嵌着子彈。就在這時,那東西忽然伸出了手。
它的手原本是在水裏的,這會兒從水裏一伸出來我們才發現,它的手竟然十分長。
這下子我可以徹底肯定了,這玩意兒就是01,即便不是當初的01,也肯定是01的同類!
那手一伸出來,瞬間就抓住了獨眼龍的腿,不知怎麽的,我想起了之前死去的那幾隻豺狗,不由大叫:“老張,把屁股收緊了。”
獨眼龍原本是雙手抱着我腰的,他估計也是想起了豺狗的事情,這會兒隻用一隻手環着我的腰身借力,另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屁股,整個人擺動着腿掙紮起來。
饒是他這樣的大漢,想到豺狗恐怖的死狀,也覺得害怕起來。我将懶貨的刀遞給他,道:“别捂屁股了,砍!”
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獨眼龍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隻是被那玩意兒吓的忘記了,這會兒一拿到刀便明白過來。雙臀一夾,一縮腿,手裏的刀猛地朝着那隻長長的手砍了過去。
這黑刀确實厲害,烏光一閃,那隻手便斷作兩截,水裏的東西發出一種尖細的叫聲,将剩下的半截縮了回去,而纏在獨眼龍腿上的那半截,則仿佛失去了生命活力,也跟着掉了下去。
我記得,01的身體部位,是有非常強的分裂再生能力的,但這個‘01’顯然是沒有,看樣子,它們雖然是同類,但還是有差異的。我心中一安,隻要不是01,一切就好辦多了。
這個關頭間,我和獨眼龍被拉了上去,兩人重新站回了鐵鏈子上,也不敢多留,立刻往回走,片刻後到了洞口處。
這會兒我們的衣服都濕了,本來就是初冬,再在冰冷的地下水裏一泡,渾身的熱氣都跟抽走了一樣,凍的我和獨眼龍瑟瑟發抖。
懶貨看了我倆一眼,又看了看水裏,說:“它走了。”
獨眼龍哆嗦着道:“估計是躲起來了,不行,太冷了,生火、生火。”我們換洗的衣物,隻帶了内衫,外衣都隻有一套,再這種氣溫下,根本不可能穿着濕衣服前進。
無奈之下,我們往洞裏退了十多米,然後用固體燃料生了堆火,換上幹的内衫,坐在火堆旁取暖順便靠衣服。
懶貨在洞口處巡視,說水中暫時沒有異動,他守在洞口處睡覺,但我知道,一但有危險,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發現的,因此有他守在洞口,我們都挺有安全感的。
獨眼龍從包裏拿出了一些吃食分了,一邊烤火,一邊跟我講起了他在水中的經曆。一切和我的猜測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獨眼龍并沒有被拉入水中,他被那玩意兒抓住之後,隻覺得那東西柔若無骨,死死的纏住他,就跟蛇一樣。緊接着,便有一中絲絮狀的東西從那東西的嘴裏噴出來。
那東西一下子纏住了他的嘴,使得他根本無法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到最後,他直接被裹在了那個大繭裏。那大繭散發着一中味道,也就是我們之前聞到的陰腐味兒,氣息十分濃烈,熏的獨眼龍手腳發軟。
在大繭中掙紮了很久都不見有效果,最後他想起了一些提神的偏方,便用手指掐自己的會陰。霎時間,痛感從腹部傳到全身,他覺得自己軟綿綿的身體瞬間恢複了力氣,于是立刻用匕首去破壞繭壁,這才從其中掙脫出來。
當然,他當時根本聽不到外界的動靜,我讓懶貨射擊的事情他當然也不知道。
不過這事兒我沒提,權當沒發生過。如果當時懶貨真的開槍了,最後讓我看到獨眼龍的屍體,那種場景,光是想一想我都覺得渾身發寒。
吃完東西,我們三人在火堆邊睡了一覺,時間不算太長,但醒來的時候精神好了許多,衣服也幹了。我們穿上衣物,滅了篝火,由我背着哈日查蓋,四人上了鐵鏈,準備快速通過。
這次也懶得去管那水裏的東西了,它們沒有01那麽恐怖,即便真的發難,我們也不會毫無反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