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蓮,這東西我以前好像聽衛南京提起過,我剛入行那會兒,衛南京給我講了不少奇聞異事,據說人面蓮是一種長在人屍體上的花,中間的花蕊酷似人臉,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猶如屍臭的氣味兒。遇到活人時,人面花就會動起來,轉動間散播一種花粉,讓人如癡如醉,聞的多了,還能麻痹人的大腦,最終使人休克死亡,這時,那朵人面蓮便會寄居到新的死屍身上。
這種花也不是什麽地方都長的,也比較少見,多出現于一些邪門的地方。
可是,剛才是石塊下面,也沒看見屍體啊?
我想到這茬,忙問豆腐有沒有事,他跟那人面蓮接觸最久,也不知有沒有被花粉傷到。誰知我剛問完,豆腐便嘿嘿一笑,跟喝醉了酒似的,整個人有些搖搖晃晃的。好在胡爺見多識廣,說八成是吸入了一些花粉,趁早治來得及,便将人擰到了水邊清醒,豆腐被冷水嗆了幾下,這才恢複了神智,我心說這小子已經夠蠢了,可不能再瞎折騰了,看了看遠處虎視眈眈的狼群,我示意衆人按照原計劃,找一個落腳地。
這一歇息就是三四天,我們自然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一個凹陷的山口,照舊用雨布封了灌風口,衆人在這個地方休整下來。由于這地方離那細流也不遠,因而我們還能去水裏釣魚,因此吃食也不成問題。
那狼群更加焦躁了,見我們不僅能制造出恐懼的聲音,還有讓它們恐懼的火,一時間狼嚎聲此起彼伏,似乎知道我媽呢很難下手,聲音透着一種絕望。
大黃鴨眺望着狼群,說這批狼已經餓的皮包骨了,如果吃不了我們這夥人,這群狼估計都得餓死。對于這些狼群爲什麽不離開這個地方外出捕獵的行爲,我們都感覺到不解,但也沒有頭緒,隻能僵持下來。
這時,豆腐忽然指着狼群驚呼,說:“看,還有小狼。”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實有幾隻半大的小崽子。高海拔地區的狼,一般是四月份交配,懷孕兩個月,也就是六月份左右生,而小狼一般要半年,才會跟着父母一起狩獵,現在是九月份,那群狼崽估摸着也才三個月大,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仿佛随時會死。
我皺了皺眉,心裏更加覺得不對勁。
爲什麽不離開這裏?
都要餓死了,爲什麽還不離開?
實在奇怪。
這時,豆腐忽然湊到大黃鴨耳邊,叽咕叽咕也不知說什麽,片刻後,大黃鴨使勁兒搖頭,說:“别幹這麽傻帽的事。”豆腐怒道:“咱們有魚線,這水裏那麽多魚,很容易的。”我了解豆腐的性格,估摸着他是想抓些魚喂食狼群。我們要在這地方休整三四天,也确實無事可做,與其這麽防備狼群,倒不如試着喂養一下。
老祖宗将狼馴化爲狗,其實差不多也就是這種辦法。
我帶着槍,和豆腐到了水邊釣魚。這水裏的魚沒有人捕,因此數量繁多,魚又肥又傻,不像大城市那些養在湖裏的魚,估計經常見到同類咬完餌就被扯出水面的行爲,因此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那些魚不好咬鈎。
我和豆腐挖了一些蚯蚓,釣魚幾乎不費勁兒,平均兩分鍾就有一條咬鈎,半個小時候,已經是十五條大魚,各個都有四五斤重。我們将魚朝着狼群所在的位置抛過去。
狼群很謹慎,全都豎起了毛,盯着離它們不遠的魚,但卻沒有動。我知道狼的警惕性很高,便帶着豆腐回洞裏,片刻後,隻聽外間傳來一陣狼嚎,估計是狼王在發号施令,我們探頭一看,一群狼已經擁了上去,将那些魚瓜分的丁點兒不剩。
魚雖然多,但對于整個狼群來說,隻能算是暫緩饑荒,但它們平靜多了,母狼開始蹲下來給小狼喂奶,豆腐見此精神大振,說再多釣一點兒,把它們喂飽。大黃鴨立刻潑冷水,對豆腐說:“狼性貪婪,如果它們習慣了你給它們找食物,最後就會一直跟着你,甩也甩不掉。”
豆腐撓了撓頭,道:“胡說,老師上課的時候告訴我們,狼是山林的清道夫,它們吃掉大量生病的動物,吃掉腐屍,避免了大規模疾病傳播,而且狼是狗的祖先,除了善于記仇以外,也是非常感恩的動物。”
“喲。”大黃鴨嗤笑了一下,道:“原來你不傻啊,你們老師上課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的祖國是花園?”
豆腐點頭。
大黃鴨問:“那花園咱哪兒?”這種時候,除了磨嘴皮子,也确實沒什麽事幹。豆腐做好事被打擊很受傷,窩到了一旁睡覺,晚飯時分釣魚的時候,我們特意多釣了二十來條,各個都是大家夥,目測那狼群有十三隻,給它們每隻一條還有的剩,這回估計能吃飽了。果然,狼群沒有再露出攻擊意向,也不再朝我們的營地靠近,如此這般喂養了三天,積雪化盡,躲藏的動物也出來了,狼群中一頭而中間張白毛的頭狼,沖我們的營地長長的嚎叫了一聲,轉身帶着狼群揚塵而去。
豆腐得意的看着大黃鴨,一副我沒說錯的表情。這三天也将我們之前積攢的疲憊一掃而空,懶貨這些天幾乎天天在睡覺,是典型的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代表,豆腐甚至偷偷問我,他是不是在練什麽睡羅漢之類的神功。
我這會兒雨雪化盡,我們活動了下筋骨,走出山洞外,找了個稍微高些的地勢,由胡爺打頭,觀看山色土痕。忽然間,他眉毛一抖,指着我們左手邊山頭的一處地方,隻見那地方,有棵彎曲的老楓,這會兒葉子已經有些發黃。
胡爺指着那個方位,語氣肯定的說道:“那下面有東西,走,去看看。”
我估算了一下距離,所謂往山跑死馬,空中距離不長,但要一路過去,估摸得一個多鍾頭。好在我們挺過了化雪最冷的時候,現在已經不那麽冷了除了土地過于濕潤不太好走以外,到沒有别的問題。一個多鍾頭後,我媽呢到達了胡爺所指的位置。
說實話,我不知道胡爺是怎麽看出來的,至少在我眼裏,這片地方沒有什麽特别之處。
胡爺也不多話,示意我們抄家夥幹活,除了豆腐現如今完全不懂以外,我們其餘人都開始打起了探洞。很快,鋼管從五米加到了十米,我拔出探鏟,撥開裏面的土細細看,沒有夯土的迹象,但土色有些發黑,裏面還有碎木渣,聞起來,除了土腥味兒外,還有一種銅器的味道。一些古物常年埋在地下,經過侵蝕,會使周圍的土色或者氣味兒發生變化,我細細辨别一番,對衆人說下頭确實有東西,但具體是個什麽結構,還得再深一些。
我們受到這鼓勵,幹勁兒十足,很快,便利用探鏟,将土下的東西給摸了個透。它深度十三米,占地面積不大,隐約是個塔形狀,這讓我們很吃驚。
難道下面就是我們要找的巴窩佛塔?
可是佛塔,又怎麽會埋在土裏?要知道,這可是十三米的深度啊,除非是發生過什麽大的地質災害,否則不可能将塔埋的這麽深。
再者,這雖然是個塔形,但根據我們剛才下鏟子的結果來看,塔的上半部分已經消失了,可能是碎了、化了、或者爛了,而我們剛才探到的,則是塔的下半截,探鏟打上去的時候,有擊石的感覺,因此我們做出了初步推斷:塔身一半損毀,底部材質以石料居多,因而結構依舊完整,我們可以打個筆直的盜洞下去看一看。
這難不倒我們,衆人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便掄起探鏟打洞,我們都是老手了,幹起活來不含糊,雖然沒多久,一個個便成了渾身是泥的土老鼠。豆腐在一邊幹着急,他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也根本不知道我們是幹嘛的,隻看着我們打出一個筆直筆直的洞,一臉崇拜。
兩個多小時後,懶貨的探鏟發出噔的一聲響,他抹了把臉上的泥,淡淡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