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
她接着讓我開電腦,說傳一份資料給我。須臾,一份個人檔案被傳了過來。我一邊看檔案,文敏一邊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都不符合條件,唯有他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于是去看這份資料,首先是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面容普通的年輕人,上面信息顯示,姓名、年齡都和呂肅一模一樣,但二人的長相明顯不一樣。文敏一邊給我分析資料,一邊說:“除了這個,我沒有再找到其他的資料,也就是說,現在的呂肅,是沒有檔案可循的。”
我道:“不可能,在現代社會,沒有絕對的黑戶。”
文敏說:“是,沒有絕對的黑戶,這年頭坐火車都要用身份證買了,即便是假證件,也必須得有,所以,我當時懷疑這個會不會是呂肅的假身份,于是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了下去。”但讓文敏沒想到的是,她這麽一查才發現,這個證件中的呂肅,來頭卻很不簡單。我問她怎麽個不簡單法,文敏清了清嗓子,道:“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跟你講。”
這個證件上的呂肅,出身于皖地一個叫‘三溪’的鎮子,是當地鎮子上一個棺材鋪家的兒子。皖地多水澤,三溪鎮背靠大山,山勢綿延,其間水澤蕩漾,濕氣濃重,因此很少有人趕進山。
不過,在當時,三溪鎮不知何時,流傳出了一個古怪的傳說,說山裏有一個會吸血的野人,但凡遇到它的,基本都見了閻王,死狀很是凄慘。
呂家棺材鋪,生意較爲慘淡,但祖上一直是吃這口飯的,打造棺材的絕活便就此傳給了呂肅。小鎮子裏的棺材鋪,其實是無本的買賣,爲了節約成本,進山盜木材是常有的事,畢竟就算有護林員,也就那麽幾個人,躲一躲也就過去了。這事兒當然沒人見過,但衆人都心照不宣,而呂肅一家人盜木,肯定也是趁着晚上去。
但忽然有一天,鎮子裏的人發現,呂家多出來一口人。這人神情僵木陰郁,看人的目光如同野獸一般,甚至會不自覺的龇牙,仿佛要吃人似的。文敏爲了調查情況,特意走了一趟三溪鎮,也是今天上午才剛回來。三溪鎮的老人回憶,那個年輕人是突然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腦袋似乎是有什麽問題,因此平日裏都被關着,隻有很晚的時候,可以看到他被一根鐵鏈子拴在門口,用手抓碗裏的飯。
那模樣看起來像是把人當狗養,不知情的人會爲此大罵,知情人卻隻會搖頭。因爲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年輕人攻擊性很強,不拴着就要傷人,鎮子裏的人多次打聽這個年輕人的來曆,姓呂的一家卻是絕口不提,隻是是一位精神有問題的親戚,爹媽死了,所以擔子落在了他們身上。
這話,其實沒多少人信,因爲呂家在三溪鎮好幾代人了,周圍也都是老住戶,哪家有什麽近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那個年輕人行爲怪異,經常看着人咀嚼,一副吃人的模樣,因此便有人将他和山裏的野人聯系在了一起。會不會是呂家人進山盜木遇到了這野人,将野人給帶出山了?他們把這個野人這樣養着,是想幹什麽?
當然,這隻是老一輩人的揣測,事實的真相怎麽樣,沒人知道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當地人也習慣了呂家棺材鋪外面栓着一個人,時間久了,那人也不再龇牙咧嘴,并且開始跟周圍的人說話,看樣子漸漸變得正常起來。
兩年後,這個年輕人已經徹底融入了三溪鎮,拴在他身上的鐵鏈子也消失了,他開始在呂家棺材鋪幫忙,俨然是呂家的二兒子。呂肅是老大,那個年輕人是老二。年輕人出現的第三年,有一回他和呂肅進山,說是去采松油,但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呂老二卻渾身是血。神情時而癫狂,時而如同癡呆,問他情況,卻說是在山裏遇到了野獸,而呂肅,則被野獸給分屍了,他自己一個人逃了出來。
那會兒沒那麽多偷獵的,山裏本就多猛獸,因此野獸襲人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所有人惋惜之餘,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呂家老兩口也出了事,做棺材的人要‘晾闆’,塗抹了松油後,拿到太陽底下曬一曬。估摸是架子年久失修,晾闆的架子倒下來,無數沉重的木闆跟着砸下,直接将老兩口給砸死了。
緊接着,呂老二葬了老兩口,又在棺材鋪待了一段時間,便關了鋪子,從此銷聲匿迹了。
文敏憑着警察的直接,立刻逃出來呂肅的複原像,問:“呂老二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那老人一看,點頭,忙說對,雖然和年輕時已經不一樣,但還是認得出來,這就是呂老二。我明白過來,文敏所說的假,并非指呂肅是個影子,而是指呂肅的身份是假的。或許,從真呂肅死亡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呂肅的身份接了過來。
緊接着,文敏又道:“這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呂肅真的是被野獸叼走的嗎?爲什麽此後不久,呂家老兩口也出了意外?”我明白文敏的意思,我道:“你懷疑,吳老二就是那個野人,而真正的呂肅,是因爲吳老二狂性大發所以被他害死的?”電話另一頭,文敏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對,而且我估計,呂家老兩口事後也是察覺了什麽,所以被呂肅給滅口了。”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果真是如此,那麽真正的呂肅,他的出身其實就很不單純。所謂的野人,其實大部分是一些被動物收養的棄嬰,動物收養人類的棄嬰并不少見,但之所以很少聽聞,是因爲人類的嬰兒過于脆弱,動物一般很難養活,因此大部分養一段時間,也就病死或者被其他更兇猛的動物給吃了。真正能在動物的照顧下活下來的‘獸嬰’其實非常非常稀少,但呂肅的情況有些特殊。
如果他真的是獸嬰野人,那麽當時被收養的時候,已經是十多歲的年紀,爲什麽他可以迅速在兩年之内,恢複和人類交往的能力?國外曾經有人捕獲過獸嬰,甚至還不到十多歲,但由于幼兒環境的影響,因此思想完全成爲了野獸,根本無法學會人類的思維和語言。
由此可見,如果呂老二真的是被呂肅帶回家的野人,那麽這個野人,肯定不是一開始就是野人。他或許是在經曆過什麽事情,才會躲在了深山裏。
可那時,一個十多歲的小屁孩兒,又能經曆什麽事情?
如果他真的殺了真呂肅,那麽這個人,就實在是太過于喪心病狂了。
這時,文敏又道:“一直以來,呂肅都在追尋所謂的‘鑰匙’,也會是制造神燈的方法,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麽做這些?”
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呂肅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他說,自己是爲了救一個人,救他的一個兄弟。
莫非……他所說的這個人,就是呂肅?
我将自己的推測說與文敏聽,二人商議半晌,手機都有些發熱了,最後文敏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呂肅的屍身肯定還被他保存着,這人出生獸群,思想不可能用常理來推測。咱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我心裏明白過來,文敏的意思是,既然呂肅用我來威脅豆腐,我爲何不能用‘那個人’來威脅他?我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有弱點,唯有在呂肅身上吃了癟,我根本找不出絲毫弱點。
而現在,這個點暴露出來了。
雖然一切都是推測,但結合文敏所查探出的情況。再想一想呂肅之前的話,這個推測的真實性非常高,既然如此,那就值得一試。
隻是,呂肅必然是将那個人的屍體妥善保存了,屍體會被放在什麽地方?我又該怎麽做才可以弄到手?不等我多想,文敏便說:“對于倒鬥的人來說,保存屍體的辦法太多了,隻要有适合的寶地,下葬千年,也能栩栩如生。我在想,他會不會把那個人給埋了?如果是這樣,這條路恐怕行不通。”
我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呂肅自己就是個倒鬥的,其實挖蘑菇的人,最怕反被人挖,以呂肅的警惕性,他不太可能去找什麽風水寶地保存屍體,最有可能的,是使用一些現代化的藏屍方法。
這麽一想,我立刻記起,在呂肅關押我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地下室,一般别墅都會帶有地下室和地下車庫,但那間地下室的門,卻是被一扇厚重的大鐵門死死鎖上的。
屍體,會不會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