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兩人身後,鍾恭背着昏迷的颛瑞,沈浩背着腿受傷的仲華,兩人很是狼狽。呂肅也沒有阻止,任由幾人走到我身邊,我瞄了眼他們的裝備包,發現裏面的重武器,已經沒了,看樣子是被呂肅給繳了。
想來也是,如果鍾恭等人手裏還有槍,呂肅也不會讓他們這麽來去自如了。
他環視了我們一圈,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兩具屍骨的身上,最後又根據衣服的樣式,判斷出了吳水的屍身,微微挑眉,說:”死了?真是可惜。”
此刻吳水剛剛離世,我聽到他這漫不經心的口吻,心頭的怒火頓時擴大,即便一次次強調要冷靜的面對這個心機深沉的笑面狐狸,但這會兒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怒道:“住嘴,你沒有資格說他。呂肅,你費盡心機,到底想要什麽?”
呂肅笑了笑,道:“我說過,我要的是鑰匙,打開人體力量的鑰匙。”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扇關閉的木門。我心頭一跳,道:“你要尋找的鑰匙,就在這扇門後面?你就這麽肯定?”
呂肅笑了笑,道:“都走到這一步,肯不肯定又有什麽用。”說着,他擡步往前走,朝着那扇門的方向而去,我立刻身體一側,擋在了他的身前,冷冷道:“今天不将話說清楚,别想走,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呂肅看了我有眼,神情依舊不緊不慢,微笑道:“真相我已經告訴顧警官了,你可以問她。陳懸,我對你們并無惡意。”
豆腐怒道:“你這話去騙鬼吧,都這個地步了,還說這些假模假樣的話,你丫的臉皮也太厚了,不嫌惡心啊!”
“惡心?”呂肅嘴角的笑容淡了下來,眯了眯眼,道:“你們好好想一想,這兩年來,你們害死了多少人?同樣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你們就是受害者,我就是假模假樣?”
他這話說的我心中一堵,這話想一想,确實不假,我這兩年一直追尋詛咒的下落,一路死的人着實不少,甚至在那玄冰洞裏,爲了自己活命,還殺死了那個兩次幫我的信使。
我苦笑一聲,不由無語。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站在自己利益角度時,就是正确的,卻無能忍受别人謀利。我沒說話,豆腐卻并未想這麽多,他道:“至少我們以前一直是真心把你當成朋友!可你呢,你一直都是騙我們?”
呂肅目光盯着他,一直溫和的笑容轉變爲冷笑,咄咄逼人道:“那你怎麽知道,我沒有付出過真心?”
豆腐怒道:“你要是真心,就不會這麽騙我們!”
呂肅猛地反擊:“難道你就沒有騙過誰?你不是一直瞞着陳懸嗎?難道你對他,也是假模假樣?”豆腐神情頓時狼狽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知道什麽?”
呂肅冷笑:“該知道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這時,文敏焦急道:“他之前給了吳水假資料,那裏面有竊聽軟件。”我心中一愣,因爲啞巴受傷後,他的裝備包就一直由哈日查蓋背着,由于他的裝備包并不重,再加上時間緊迫,因此我們沒有查看過。
該死的,那平闆的待機功能也太牛了吧,到現在都還有電?
豆腐聞言,也是倒抽一口涼氣,指着呂肅道:“你也太陰險了!”
呂肅冷笑道:“我呂肅做人,一是一,二是二,我是不是假模假樣,摸着你們的良心好好問一問。”豆腐憤怒的神色頓時狼狽起來,估計在心裏琢磨了一下,最後在我耳邊嘀咕說:”好像隻要沒啥利益沖突,姓呂的平時還是……挺那啥的。”頓了頓,豆腐說:“看來我的事,他都知道了,現在咋辦?”
豆腐這話讓我心裏砰砰直跳,這姓呂的,一直想找所謂的鑰匙,那麽對于豆腐這種情況,以他的爲人,很可能做出兩種選擇。第一,他如果這一次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麽爲了防止普真再豆腐體内複活帶來後患,肯定會斬草除根。呂肅這人,爲人确實挑不出毛病,但一涉及自身利益時,絕對是心狠手辣,完全不留情面的。
第二,如果這次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豆腐也同樣危險,他很可能會對豆腐下手,甚至逼迫他和屍仙盡快融合,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畢竟所謂的鑰匙,沒有人比屍仙更清楚。到時候,爲了防止屍仙複活後發難,又想得到屍仙的信息,他會怎麽對待豆腐?
我能想到最大限度,就是将人給弄殘了,砍手跺腳也好,總之,怎樣能在屍仙融合複活時,将它的力量減到最弱,我就會怎麽做。同樣的,以呂肅的心狠手辣,隻怕會更甚。
豆腐現在确實聰明了很多,或許,他已經逐漸有了普真的思維方式,因此一聽呂肅這麽說,估計就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神色就逐漸難看起來,最後忍不住躲到了我後面,緊緊揪着我衣服,說:“老、老陳,被木頭抓走那次,我生不如死,這次,你可不能再這麽沒義氣了……”
我盯着呂肅,接話道:“就算同歸于盡,我也不會讓他動你。”
豆腐咽了咽口水,嘴裏胡亂說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相抽他一巴掌。然而,這話也讓我心裏有些發熱,至少這讓我明白,眼前這個人的思想,大部分還是屬于豆腐的,他還是我那個不靠譜的兄弟!
呂肅手裏提着的鬼哭刀微微晃動了一下,淡淡道:“陳懸,你真的要與我作對?我要的并不多,那後面的東西……還有他。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理由對付你。”呂肅嘴裏所說的他,自然是指豆腐,豆腐吓的一縮脖子,連忙搖頭,道:“你以爲老陳跟你一樣狼心狗肺啊!我告訴你,絕對不會。”
呂肅歪了歪頭,緩聲道:“是嗎?如果非要和我作對,那我就隻有不客氣了。”說這話時,他手裏的刀卻猛地架在了文敏的脖子上,這一下,實在讓我們始料未及。
豆腐大怒:“**,姓呂的,你好意思對一個女人揮刀啊!”
呂肅微微一笑,道:“她是警察,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殺她還需要理由嗎?”緊接着,他看向我,微笑道:“給你三個選擇。第一:我殺了你們所有人,當然,其實我不想這麽幹;第二:我殺了她;第三:把他交給我,你們其餘人,保證安全。兄弟和女人,生和死,該選哪一個,你心裏有數嗎吧?”
我還沒發話,豆腐怒道:“**你老母,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說着,他抽出一截活動鋼管,憤怒的朝着呂肅的脖子就砸了過去,平日裏,他難得有這麽爺們兒的時候,鍾恭不由道:“算我一個!”他早已經将颛瑞放下,這會兒也抄起探鏟朝呂肅後背襲去。
衆人完全被激怒了,誰知就在這時,我耳裏卻猛地響起了砰的一聲。
是槍聲。
緊接着,鍾恭身形搖晃了一下,猛地跪倒在地。
開槍的是馮鬼手,他這一槍,打中的是鍾恭的肩膀。鍾恭捂着流血的傷口,嘴裏直抽氣,沈浩趕緊去扶他,神情别提多扭曲了。而與此同時,呂肅卻是反刀一擋,他力道十分大,豆腐那點兒力氣哪裏能比,這一擋,反倒是震的那伸縮管脫手而出。
緊接着,刀架在了豆腐的脖子上。
呂肅眼疾手快,将人拽了過去,淡淡道:“我說了,對你們沒興趣,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我隻要他。”
豆腐掙紮着,怒道:“要我?老子是你爹還是你祖宗啊,我靠,我沒你這樣的孫子。老陳,别管我,跟這丫拼了,我今天跟他一起死算了。”說完,猛地伸手去奪呂肅手裏的刀,呂肅這會兒還沒有确定門後的東西,因而現在是不可能殺豆腐的,他神色一變,見豆腐如此激動,反而是擔心将人給弄死了,手裏的刀不禁往旁邊一挪。
我看準這個機會,猛地一腳踢出,直逼他手肘處,這一下子他反應不急,被我這一踢,手裏的刀猛地掉在了地上。正當我打算乘勝追擊之時,肩膀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伴随着一聲槍響,霎時間熱血濺了出去。
這時,便聽馮鬼手不冷不熱的說道:“我說,你們這麽蠻幹,是當我不存在啊?”
他手裏的槍,開始緩緩掃過每一個人,一時間,氣氛頓時變得沉默起來。整個過程中,唯一沒有動作的,就是哈日查蓋,他環抱着法杖,似乎事不關己一般。馮鬼手的槍口移到哈日查蓋身上時,看了呂肅一眼,顯然是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