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這陰陽門沒有任何标記,我們遲早要選擇,也無所謂了,先進去看看再說。”豆腐聞言大松一口氣,說自己走前面探路,将功補過,我氣的夠嗆,将人往後面一拽,說:“探什麽路,别給我毛手毛腳,在後面老實待着。”說着話,衆人開始往黑魚的洞内走去,剛一進門,身後的黑魚砰的一聲,猛地便關上了。
霎時間,地道裏漆黑一片,我們隻能打開了手電筒。豆腐試着推了推已經阖上的黑魚門,大門紋絲不動,洩氣道:“這科技也太先進了,居然還會感應,早不關晚不關,一進來就關門,真坑爹啊。”
我心說:不高級點,能對得起我死去的爹嗎?
颛瑞說:“别管這門了,到時候不行就直接炸,還是先往前走。”
說話間,衆人打着手電筒前進,這地道狹窄,但也能容兩人并排通行,往前一陣,兩壁多出了一些牆孔,四四方方,壁上有些黑灰,看樣子是照明用的火孔,工人不可能在黑暗中施工,因此有火孔很正常,相反,如果沒有才不正常。
正因爲如此,我們也沒有對這些火孔多加注意,誰知走了沒幾步,衆人耳裏突然想起了咔嚓一聲,這聲音我們太熟悉了,是機關啓東時機括運轉的聲音。
鍾恭驚道:“誰踩到機關了?”衆人齊齊看向腳下,隻見腳下的地面打磨的十分平整,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哪裏知道有沒有踩中機關。而這時,我猛地發現,豆腐的手竟然就放在其中一個火孔裏!
難道是豆腐?
我大怒,道:“蠢貨,你在幹什麽?”
豆腐連忙一縮手,道:“我看見這火孔裏面,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所以……”說話間,他所謂的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從火孔中伸了出來,隻見是個黑鐵制的圓筒,像老式的單筒獵槍一樣。一瞅見這東西,颛瑞立刻道:“護住頭,快跑!”這東西不是别的,正是鐵弩!
和普通的暗弩不一樣,鐵弩的弩身很長,發射力大,幾乎可以将人射個對穿,一但中招,絕無生還的可能。衆人哪裏會想到,墓道裏最常見的火孔裏,竟然會藏着鐵弩,吓的抱頭就跑,而這時,墓道裏響起了一陣咻咻咻的聲音,但卻沒有射中我們。我不由得轉頭一看,原來是白斬雞把李胖子抛了出去當人肉墊。
由于白斬雞的體力不行,因此我們并沒有讓他負責,我們背後好歹還有厚厚的裝備包護着,他卻是什麽保護措施都沒有,估摸是因爲這個原因,他讓李胖子出馬了。
信使果然不一樣,雖然之前由于靠近那地龍湖,李胖子變得有些虛弱,但比起我們這些普通人,顯然是要強的太多。
隻見他速度極快的伸手接下了那些鐵弩,接不下的,便用身體擋住,不消片刻,一輪鐵弩發射完畢,李胖子也被射成了一個馬蜂窩,神情扭曲,痛苦不已,卻又死不了。好在這鐵弩因爲威力很大,因而隻有一發,衆人不敢再動,趕緊在原地停下了腳步。
而這時,李胖子則一步步朝我們靠近,他前身插了十多根鐵弩,神色痛苦,行動遲緩,身體裏流出一陣紫紅色的特殊血液。豆腐倒抽一口涼氣,愧疚的連話都說不出,伸手去幫李胖子拔弩,一番折騰,衆人都是大汗淋漓,不是累的,完全是吓出來的。
李胖子拔了鐵弩,也顯得氣息奄奄,痛苦不已,白斬雞臉色陰沉,看着豆腐的目光直直噴火。豆腐很愧疚,拉聳着腦袋就差沒哭了。就在這時,文敏忽然搖了搖頭,說;“這事和小豆無關,你們錯怪他了。”
白斬雞陰郁道:“難道不是他惹出來的機關?什麽叫我們錯怪他了?”
這時,鍾恭也說:“我也覺得不對頭,你說,如果是因爲觸碰了火孔裏的機關才引來的鐵弩,那就太不對勁了。機關就是爲了殺盜墓賊一個防不勝防,有時候走錯一步,都會觸動機關。但你們想,有哪個盜墓賊會沒事兒去捅火孔玩兒的?如果機關在火孔裏,豈不是一直不能發動?所以,我估計,真正觸動機關的,不是窦兄弟。”
鍾恭這麽一說,我也反應過來,如果機關真的在火孔裏,這個設計就太失敗了,因爲除了豆腐這樣不靠譜的人,但凡正常一點兒的盜墓賊,都不會瞎動,如此一來,機關就連發動的機會都沒有,豈不成了擺設?
文敏立刻點頭,說自己一路走來,一直有留意周圍的火孔,大概是出于警察的職業素質,她對于周圍觀察力很強,而豆腐是走在她後面的,她根本沒有看見豆腐所說的黑乎乎的東西。
換而言之,就是那火孔裏的機關,其實一直在悄然發作,隻是我們不知道,湊巧被豆腐提前發覺而已。說到此處,文敏又道:“要不是小豆,咱們根本不知道有機關啓動了,到時候連防備的時間都沒有,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鍾恭心有餘悸,說:“這麽看來,這次窦兄弟提前發現機關,是立功了。”
豆腐被文敏洗刷冤屈,立刻擡頭挺胸,說:“你們現在能活着,都是我的功勞好不好!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剛才一個個還那麽兇,跟要殺人一樣,我用兩根中指鄙視你們!”
看樣子這地方不能多待,我們一路走來,一直規規矩矩,并沒有觸碰其它的東西,但機關還是自然而然發動了,所以我估計機關很可能在腳下。我們之前一進來,那黑魚門就自動關閉,恐怕是因爲地底有承重一類的機關,通過重量來發動的。這樣一來,我們隻要腳還踩在地上,就随時有可能發動其它機關,實在是兇險。
我将自己這個想法跟衆人一說,叫沈浩的那個夥計便道:“如果之前機關已經發動過一次,這地方肯定會留下痕迹。現在看來,另一撥人,肯定是選擇了白魚,咱們……八成是選錯了。”說這話時,他看了豆腐一眼。豆腐剛剛擡起的腦袋又縮了回去,眼珠子亂轉,也不知在想什麽。
鍾恭聞言,說:“如果這條路是錯的,那咱們不能再走下去,我看,不如還是回去,想辦法打開白魚。”
豆腐覺得有些憋屈,嘀咕說:“沒準兒另一條路更危險呢,做人要對自己有信心,難道啞巴選的路就是對的,咱們選的路就是錯的?”鍾恭聳了聳肩,道;“我可沒這麽說,但是……你們不是說,那個吳水有這個墓的一些資料嗎?”
我搖了搖頭,道:“那隻是我們的一個推測,說不準。”話到此處,衆人也隻能認命,以我對普真的了解,隻要進了他的甕,就别想安然出去,現在走回頭路,還不知會生出什麽古怪。這條路究竟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誰也不知道,與其揣測冒險後退,不如一條道走到黑了。
衆人商議完畢,當即不再猶豫,起身繼續前行,這次更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任何細節處都不敢遺漏,好在這次沒在遊什麽暗弩,一路下去,都十分平靜,平靜的時間久了,衆人心裏反而覺得有些反常。
我一直走在最前面,畢竟這次是我的事情,而颛瑞等人完全是來幫忙的,沒道理讓他們在前面蹚雷,古墓地宮中,前面開道是個很危險的事情,但同樣,也隻有隊伍中最厲害的角色才能勝任這個位置,比如啞巴,大部分時間,我都隻是看到他的背影,因爲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永遠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此刻,我雖然不是隊伍中最厲害的,但卻是責任最重的,這會兒走在前面,一直風平浪靜,反而讓我心裏沒底,隻覺得屍仙不會這麽好心,反着必有妖,難道後面還有什麽更厲害的幺蛾子?
我怎麽有種,在一步步走向陷阱的感覺?
正想着,忽然,燈光與黑暗的交界處,冷不丁的顯露出一個東西:是個人。
隻見那人身形高大,手裏似乎還拿着什麽東西,筆直的矗立在衆人前方,乍一看還以爲是什麽粽子蹦跶出來了,但再往前兩步,燈光展開,我們才發現原來是個赤紅色的人俑。
這人俑很奇怪,手裏端了一個四方紋螭的托盤,盤中規矩的擺放着一塊塊一指長,三指寬的牌子,細數下去,一共有八塊。豆腐撓了撓頭,說:“這人俑直直的杵在正中央幹嘛?難不成是想讓咱們翻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