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在周圍搜索了一圈,發現不遠的山壁處,有塊凹進去的空間,看樣子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也不知是幹什麽的。
我示意了一下那個地方,對衆人說,先去裏面落腳,再想辦法。
那地方離我們約莫有五六米遠,衆人控制着繩索一蕩便落到了洞口處,解了繩索四下裏一瞧,發現這地方并不深,但很寬廣,高約三米左右,深也隻有三米多,寬度則有十來米。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洞裏四周還散布着一些東西,是一些已經鏽爛了的廢鐵。這些廢鐵雖然已經鏽蝕的厲害,但隐約還能推測出原貌,是一些榔頭、撬子一類的東西,木質的部位早已經損壞,隻留下了帶鐵的部分。
見此,文敏說道:"看樣子,這裏是工匠們放置器材的地方,這山崖下,肯定動過什麽工程。"
鍾恭揣測,說:"會不會,巨耳王墓的地宮入口就在這下面?"
颛瑞薄唇緊抿,微微搖頭,淡淡道:"沒那麽容易,這下面的工程,可能和他說的東西有關。"說話間,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邊的李胖子。
李胖子這會兒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忍細看,俨然就是一具快要腐爛的屍體,這會兒蜷縮着身體躲在最裏面,似乎離湖水越遠他越舒坦。
我心知屍仙的智慧不能用常理來揣測,地宮的入口,隻怕沒那麽容易找到。啞巴手裏有呂肅的資料,如果地宮的入口真的在這下面,啞巴怎麽沒有下來?
之前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仔細一想,卻是疑點重重,我忽然覺得,我之前對于啞巴的揣測或許是錯誤的。
如果他真的奪取了呂肅的資料,那麽他就應該知道這地方會有怪鳥,但爲什麽啞巴毫無反應?是因爲資料裏沒有提到這個,還是他手裏根本沒有資料?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我很快就否認了最後一個猜測,啞巴如果想吃獨食,或者想害我,在颛瑞沒有帶着人馬來之前,他下手的機會太多了。而現在,颛瑞帶了人馬裝備,我們兩撥人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現在撕破臉,隻會兩敗俱傷。他應該并不是針對我們。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另外一種可能,他手裏并沒有資料。
這樣一來,另一個駁論就出現了:如果啞巴手裏沒有資料,他爲什麽對這裏的地形這麽熟悉?
如果一切都是白三爺告訴他的,那麽白三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越往下想,越覺得迷霧重重,最後隻能搖了搖頭,将這些問題甩到一邊,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救人要緊。
我看向下方的湖面,離我們約有四五米高,湖中遊動着那種怪頭盔甲魚,雖然數量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恐怖,但偶爾遊過一兩條,看着它們堅硬的頭部和鋒利的牙齒,還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文敏注意到我的目光去,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說道:"我有個辦法,咱們可以試一試。"不等我開口詢問,她便從裝備包裏翻出了我們的食物,拿出幾包肉幹,說:"咱們來釣魚。"
衆人都是聰明人,立刻明白了文明的意思,不由得大贊她機智。
鍾恭說:"顧警官這個辦法可以試試,用肉幹吊着,把這些魚吸引過來,咱們再下水救人。"
文敏點頭,又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魚一直是在水面,很少下潛,它們應該是淺水魚,隻要将它們引開,你們再一路下潛,應該就能避開它們。"
她這個推測對我們十分有利,但究竟是不是如此,還得等實驗了才知道。事不宜遲,我們說幹就幹,當即将肉幹拆封,再用繩索系上,拿一根探釺挑着,迅速的在水裏掠過。
這一下果然有效,周圍散布着的怪魚全部朝着文敏手中的肉幹聚攏過來,紛紛躍出水面想要咬餌,一時間,魚群聳動,水花四濺,啪啪的拍水之聲不絕于耳。
文敏見這辦法有效,當即挑着肉幹走到了離我們最遠的位置,同樣的,下方的魚群也被她引了過去。由于有些魚的跳躍能力很高,因而整個過程中,對于探釺的控制非常嚴格。
吊的太高,魚會放棄咬食,太低又容易被立刻吃幹淨,因而整個過程,注意力要非常集中。文敏頭也不回,目光看着湖面,道:"這裏我頂着,你們快去救人。"
事到如今去,我們哪裏還敢耽誤,當即卸下裝備,隻拿了些必要的東西,便輕裝上陣,入水救人。
我們在隔着魚群十多米外的地方悄然入水,這湖水卻沒有我預料中的那麽冰涼,反而帶着溫熱,下水讓人感到一絲暖意,卻又不像溫泉的溫度那麽高,倒是讓人奇怪。
但我也沒多想,三人一入水便按計劃往下潛,一些處于周邊的魚發現了我們,立刻兇猛的攻擊過來,但就如文敏所說,它們應該是屬于淺水魚,追了沒幾下,便放棄了。由于崖底的光線晦澀,因而,潛的深了,水下便是一片黑暗。
衆人都隻憋着一口氣,又沒有潛水裝備,因而一切隻能速戰速決。我們不敢耽誤,立刻按照李胖子所指的方位遊去。
下潛了大約有二十多米,水溫一直處于一種溫熱的狀态,水下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便是我們所攜帶的防水手電,三道光柱在黑暗的水下揮舞着,水中的可見度依然很低,好在這次的裝備比較充足,爲防意外,還有四幅防水鏡,這會兒果然派上了去用場。
我們憋着氣朝豆腐兩人所在的位置遊,心中估算着距離,誰知,就在這時,我們三人猛然看見,黑暗中的水下,赫然閃過一點白光。
那白光稍縱即逝,但片刻又亮了起來,緊接着,便保持着那種節奏,開始一閃一閃的亮,如同黑暗中的一顆星辰似的。
那是什麽東西?
我心中疑惑,三人在水中面面相觑,這時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現在所處的距離,和李胖子所示意的豆腐二人所在的位置已經很接近了,莫非,這光是豆腐弄出來的?
當即,我們三人便朝着那光源繼續下潛,随着光源越來越近,我們猛然看清,原來這裏已經接近湖的外壁,外壁靠底的位置,則有一個洞口。這是個少見的八卦形入口,而我們之前所見到的白光,正是從裏面透出來的。
這個洞口一看就是人爲弄出來的,邊角十分工整,周圍還雕刻着陰陽爻。
我擔心豆腐的安危,再加上隻憋着一口氣,因此也不敢多耽誤,一馬當先遊了進去,颛瑞和鍾恭緊随其後。一鑽入洞裏,我便發現了它的奇特之處,這洞中的四壁,竟然不是石頭,而是一層如同冰一樣的物質,此刻,我們根本不用打手電筒,這些冰層一樣的物質,自己就在散發着柔光,看起來十分壯美。
我心中又是驚異,又是失望,如果這光不是豆腐他們弄出來的,那豆腐現在會在什麽地方?
這個水洞的走勢是一路向上的,沒遊幾下便出現了石階,隻是大部分都淹沒在水裏,就在肺裏最後一口氧氣快要耗光時,我們終于鑽出了水面。剛一冒出水面,我便看到了水邊蹲着一個人,赫然便是豆腐。
他這會兒正緊張的看着我們,旁邊放着一隻手電筒,顯然是等我們多時的模樣。
相比起我驚喜的神情,豆腐卻很淡定,像是早就料到會見到我似的,說:“你們怎麽這麽久才下來。”
我一聽這話氣的夠嗆,我***千辛萬苦下水救人,合着還來晚了?于是沒好氣的說:“我原本想着下來收屍,既然是收屍,當然不用急。”說這話,我們三人爬從水裏爬了出來。
隻見這水洞外的空間,便像是一個冰窟,當然,我們并沒有感覺到寒冷,但它的結構,卻十分像一個冰洞,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種冰一樣的物質包裹着。
而這時我也發現,這洞裏的白光,其實并非是那些物質本身在發光,而是豆腐放在旁邊的便攜式狼眼所發出的光芒。燈光照射到那些物質中,它們便如同透鏡一樣,層層反射着光芒,最終,使得整個洞中,都蒙上了一層白光。我記得,在玄冰墓裏,也曾經看到過類似的結構,心說:果然是同一個人修出來的。
我試着将豆腐的狼眼一關,周圍霎時間陷入一片黑暗。再開啓時,光芒又重新籠罩了下來、
豆腐問我們是怎麽脫險的,那些大鳥怎麽樣了,鍾恭将後來的情況一說,再看豆腐一副淡定的模樣,不由得嘶了一聲說:“行啊,窦兄弟,你怎麽一點兒也不害怕?”
這要擱在平時,豆腐一個人流落水底,而我們生死未蔔,他還指不定被吓成什麽樣呢。
豆腐聞言,聳了聳肩說;“怕什麽,反正我知道老陳和顧大美女會來救我。”
我沒好氣道;“萬一我們死了呢?”
豆腐道:“你們都死了,那我肯定也得玩完,我自己就割腕自盡了,還怕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