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呐呐不解,說:“這和木頭有什麽關系?木頭是什麽東西?”
豆腐差點兒跳腳,道:“木頭不是東西,它是……是仙人!”
黑子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豆腐,表現出要關愛精神病患者的神情,說:“是、是仙人,我說錯話了、”那模樣,俨然是在心裏想:此人有病。颛瑞聽白斬雞這麽一說,估計是想起了屍仙生前死後的種種經曆,也感慨道;“每個時代,都有屬于那個時代的奇人。這巨耳王墓不樹不封,墓内不設陪葬,而是将一切珍寶堆積在外,此舉絕對是獨此一家。”
白斬雞冷笑一聲,說:“這普真雖然厲害,但卻不懂人心。人性貪婪,就算那巨耳王墓中真的沒有寶貝,也架不住一些賊子心中揣測,他以爲這樣就能讓盜墓賊自來自去,實在可笑,隻怕這堆積在外的财寶被一掃而盡之後,下一個就是地宮了。”
豆腐嘶了一聲,對白斬雞說:“你老爹當年不也來過這個地方嗎?他有沒有拿什麽财寶回去?”
白斬雞陰陰一笑,根本不屑于同豆腐講話。豆腐自讨了個沒趣,便聳聳肩,不再開口。到是文敏,盯着石碑上的文字,似乎并不相信,說;“我覺得,這是個陷阱……”
馮鬼手說:“英雄所見略同,我雖然不知道這普真有幾斤幾兩,但能修出這巨耳王墓,利用天險自成屏障,實在不是一般人,說他不懂人心,實在有些滑稽。我看這石碑八成是亂人心智的東西,想讓盜墓賊放松警惕而已,這後面到底有什麽,還真說不準。”
不得不說文敏心思敏捷,其實我們這幫人都是專業倒鬥的,自然不會因爲一塊石碑就相信後面沒有危險。在古墓的機關中,其中便有誘術,讓人放松警惕,或者用某些東西引誘盜墓賊,故意使其緻死很是常見,最平凡被使用的,便是在一些珍寶上面淬毒,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誘使人去拿,結果便大意而死。
不過,文敏這種不長下鬥的非專業人士,也能迅速想到這一層,到是難得。
最後豆腐說:“算了算了,再糾結下去孩子都大了,有沒有危險,往前走就知道了。咱們這一次可是人多勢衆,裝備精良,不信倒不了這個鬥。”說話間,啞巴已經徑自往前而去,衆人于是繞過石碑,順着山洞,開始往内走去。
便如同之前揣測一般,山洞沒有密封,時而能看到些鼠蹤蛇影,好在我們人多,這些東西受驚而遁,到沒有給我們添多少麻煩。山洞筆直向前,往前走了,陽光照不進來,内裏便是一片漆黑,隻能用手電筒照明。山洞周圍的石縫間,生長了一些喜陰植物,一些小生物在其間爬行,看不見絲毫機關的影子,給人的感覺,到像一個廢棄的礦洞入口。
我緊跟在啞巴身後,瞧着他一直腳步不停,挺拔的身形保持着一種不便的頻率,腳步聲如同上了發條一樣,不緊不慢你,形成了一種固定的節奏。這個人就像機器,冰冷、高傲、任何時候,都冷靜的讓人難以理解。
就在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啞巴吸引過去時,他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就在這時,衆人猛然瞧見,在燈光盡頭處,光線與黑暗的交界處,忽然形成了一片閃光帶。
那是寶石一類的東西,在燈光照射下形成的反光,在黑暗中被燈光一掃,猛地爆發出來,分外的耀人眼目。
“嘶……”豆腐倒抽一口涼氣,說:“紅的、藍的、我快要成爲富一代了。”
隻見前方的通道周圍,鑲嵌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寶石,燈光微微一動,兩側的山壁耀眼奪目,寶石璀璨的光芒互相照映,熠熠生輝。黑子哪裏見過這個陣仗,整個人都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震驚之意就别提了。
待行到寶石道中,馮鬼手伸手去觸摸石壁,按壓周圍的寶石,詫然道:“沒有機關,也沒有淬毒。”隻見這些寶石,有的形狀不規則,有的小如葡萄籽,有的大如鴿子蛋,将兩邊甚至我們腳下的地面,鑲嵌的滿滿當當。
黑子整個人跟傻了似的,豆腐見狀對他說:“瞧你這慫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你得學學我,看我多淡定。”他一邊兒說,一邊兒用匕首在牆上摳寶石,一個個往自己兜裏塞,就跟鬼子進村一樣,确實夠‘淡定’。
我心中一動,伸出手,說:“給我。”
豆腐立刻捂住自己的兜兒,說:“不給不給,親兄弟,明算賬,這些寶石是我的,不給你,我得存錢給雙雙買好吃的。”
我道:“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兄弟,瞧你那點兒出息,别廢話,把寶石給我。”這些寶石鑲嵌的挺緊的,豆腐摳了四五個下來,也着實不容易,都是鴿子蛋大小。豆腐說歸說,見我非要拿,一臉委屈将寶石依依不舍的放我手上,我沒搭理他,轉而問黑子:“你覺得賺多少錢才夠?”
黑子撓了撓頭,說:“能有個五十萬給我妹妹治病就差不多了。”我将寶石塞給他,說:“賣了這些絕對夠了,後面的路很危險,現在咱們還沒有深入内部,還有選擇的餘地。要麽帶着這些寶石離開,你可以在外面接應我們,要麽跟我們去冒險,我可以毫不誇張的告訴你,裏面很危險,我們十七個人,能活下來幾個……誰都沒把握。”
我不知道呂肅爲什麽帶黑子來,但現在呂肅已經離隊了,無謂的犧牲,能少就少吧。
黑子之前的一鍋魚湯,征服了大部分人,隊伍裏的人,對這個勤快的年輕人都挺喜歡,于是小雨也說:“是啊,這寶石都是鴿子蛋,你沒有路子,就算賤賣,也不止五十萬,夠你大半輩子好過了。我看,你還是去外面等着,别冒險了,人不能太貪心。”
黑子神情感動,又有些猶豫,說:“那你們怎麽辦?裏面真的那麽危險嗎?我也可以幫忙。”
豆腐摸了摸鼻子,說:“你會開槍嗎?”
黑子搖頭。
豆腐又道:“你能砍僵屍嗎?”他沒有用黑話。
黑子又搖了搖頭。
豆腐道:“那不就得了,還猶豫個屁,趕緊走吧走吧,去外面等我們。”黑子估計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最後便隻能帶着寶石,說去外面等我們,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也好有個接應。
打發走黑子,白斬雞陰笑,看着豆腐說:“小子,多時不見,你有長進啊。”
豆腐故作糊塗,他又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于是又故意刺激白斬雞,說:“長進?我沒覺得自己有多少長進啊,我還是我,還是那麽年輕又帥氣……”
鍾恭聽出了這話外之音,臉皮抽了一下,忍着沒笑。這話分明是在諷刺白斬雞‘年老色衰’。
白斬雞大怒,若非有啞巴在場壓着所有人,肯定會發難收拾豆腐。啞巴這人氣場很強,神秘無比,一身本事更是強大,總有些層出不窮的東西,讓人永遠也摸不透,他究竟還會多少本事。他雖然少言寡語,但有他在,即便一句話不說,隊伍裏也沒有人敢亂來,多少得顧忌他這個‘領隊’。
衆人沒多留,踏着這條寶石道繼續前進,其實若非知道說不通豆腐,我真想把他和文敏都留在外面。
走在這條寶石道上,隻讓人覺得眼花缭亂,寶石反射的光初看起來炫目。滇地曆來産寶石,根據爺爺的筆記中記載,那寶象女王的墓裏,也是填充了諸多寶石,因而相比之下,這條寶石路,反而還算簡陋。
但即便如此,看得久了,眼睛反而有些疲憊,讓人覺得酸澀無比,就在豆腐忍不住揉眼睛,衆人開始懷疑這條路是不是有問題的時候,寶石道終于到了盡頭。
隻見盡頭處,是個被擴大的空間,沒有炫目的寶石,但一眼掃去,卻是幾乎堆滿室的明器。這些明器中,有些還是‘陪古貨’,比如宋墓裏出現的唐代字畫,實際上就是給死人陪葬的古董,行話叫陪古貨。
我粗略一看,陪葬的品目實在讓人覺得目不暇接,隻見裏面瓷器、玉器、金器、銀器、書畫、碑帖、軟片兒、硬片兒、骨器、木雕、金縷、銅器、兵刃、古錢古币、古鼎、古簋,甚至還有青銅老物,再細分下去,零零散散就更多了,我們就跟進了藏寶庫一樣。
豆腐咽着口水,說:“我覺得,有這些東西,我們的鋪子十年都不用進貨了。”
就在這時,啞巴似乎有什麽發現,微微嗯了一聲,打着手電筒,走到了角落處一個立着大花瓶的位置。順着他所去的方向一看,我猛地發現,在燈光下,那花瓶的影子投映在地上,但在花瓶的影子旁邊,還有個人影兒。
花瓶後面躲了一個人!